“大师,你这个情况没法治吗?”江澄有些担忧的问。
青灯大师执了一支朱砂笔,正在自己手上勾画复杂的灵纹,“之前的阵法暂时封印住了另外两种状态,不过在葬地遇到一些事,封印被破。借助外力,也只能暂时封印罢了。”
当时他还在葬地中心,没料到那血池的威力甚大,大大的压制了他。代表着‘恶’的作死大师怎么看都不可能乖乖的等他恢复,‘恶’会做的只是试图抢夺这具身躯的控制而已,若不是他做不到,他会将青灯的意识彻底抹去。
虽然无法撼动青灯的意识,但是作死大师和三大师出现的时间越多,对青灯的意识就越不利,此消彼长,从来如此。
青灯自然不会如此简单的被‘恶’夺取主动权,那时的情况早在布下阵法暂时禁锢这两种状态时就已经料到了,所以结果就是最后出现的那种状态。
青灯大师是主体,也是‘善’;作死大师则是‘恶’,最后的三大师……他是‘情’。这一点,就算是青灯大师,也是思考了许久才确认的。而‘情’这种东西,青灯原本是没有的,一直就没有。而现在即使有了,他也对‘情’无可奈何。不过不管怎么说‘情’总是要比‘恶’靠谱一些,于是最后出现在江澄面前的就是三大师。
在各种传闻中,青灯大师因为以身为封禁锢了无数魔头,每隔一段时间体内总是会生出煞气,需得浸泡无垢泉,但是实际上,那都是因为他体内‘恶’的存在。纵使是青灯大师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恶’的存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他心里隐约有个念头,‘恶’的出现在很早很早之前,甚至,早到现在的他无法去追溯。
那个阵法能暂时封印‘恶’和‘情’,但是并不是长久之计,青灯很清楚。
“真的没办法吗?”江澄趴在桌子旁边,一脸的忧心忡忡。
青灯抬眸看她一眼,听到她满怀担忧的道:“如果再这么突然的换做另外两个,要是周围人多,大师你的形象岂不是全都毁了!天啦撸,大师你能想象自己连续几个月上八卦头条吗?”
青灯大师:“伸手。”
江澄伸手过去,青灯大师将她袖子撸起来,提笔在她手臂上划,江澄还在那滔滔不绝,“上八卦头条的原因还全都是什么‘上云佛子当众哭泣为哪般’‘青灯大师邪魅一笑不像好人’之类的,那真是太糟糕了吧!”
青灯大师好似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小核桃原本坐在一边拿一支小毛笔学着她爹一样画画画,把自己两只手上画的全都是通红的朱砂痕迹,见自己手上画满了,又见爸爸在妈妈手上画,她也凑过去拉住妈妈另一只手臂,在上面涂鸦起来。
江澄一左一右双手被这父女两按着画也不在意,还转头看着手上被女儿画出来的痕迹真心实意的夸赞,“小核桃画的真好看,比你爸爸画的好看多了!”
等父女两停笔,青灯大师画的那只手臂上金光一闪,所有的红色都消失了,江澄的皮肤恢复光洁如新,再看不到一丝痕迹。
小核桃有些懵逼的看着爸爸的‘魔术’,又看看妈妈另一只手臂上自己画的乱七八糟,不太高兴的抿了抿唇。
青灯大师画满了江澄的两手,又将小核桃的双手也画了一遍,然后收拾东西叮嘱江澄,“外面越发乱了,若是发现有什么地方魔气深重,不要靠近。”
江澄瞧着自己看不出痕迹的双手乖乖点头。
青灯大师又说:“也不要让小核桃靠近魔气深重之地,对她不好。”
江澄疯狂点头。
青灯大师:“葬地情况危急,我回上云寺。”
江澄:“好的好的,你去吧。”
青灯大师从来不识离愁,走的干干脆脆,而江澄呢,青灯大师一走,她就欢呼一声将女儿抱在怀里,大大方方的去了热闹的集市里,先吃一顿再说。作死大师在的这几天,她就没好好的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还时时刻刻担忧作死大师去作死,只能牺牲自己当做作死大师的玩具,真是心累。
吃饱喝足,江澄牵着女儿在街上晃悠,一人手里还拿了一支糖人,这糖人只是江澄看着流光溢彩觉得好看买下的,然而尝了一口却觉得滋味实在好,三两口一支糖人下了肚,忍不住舔了舔唇低头去看小核桃手里那支。
小核桃还在慢腾腾的舔啊舔,不像妈妈那样吃的豪放,很是珍惜的样子。注意到妈妈的目光,小核桃一扭身遮住她的目光。
江澄笑着用自己的脸去蹭女儿:“好嘛~干嘛这样,妈妈才不会抢小核桃的好吃的,不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们回去再买一点,带回去给师兄师姐师伯他们全都尝尝好不好?”
小核桃点头,又加了句:“还有爸爸和哥哥。”这里的哥哥,指的就是殊妄了。
“好好好。”江澄也不知道女儿对小殊妄哪来的喜爱,但她已经放弃追究了,满口答应着抱着女儿走回去。
糖人在前边转角处买的,那位卖糖的手艺人长得高壮,不像是做糖人的,更像个做打手的,一身普通的短打衫,肌肉鼓鼓的。小摊子生意并不好,虽然糖做的好吃,但是架不住那位卖糖的大哥体格健壮还有一张脸长得吓人,孩子们都不敢靠近去买。
江澄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她什么丑的美的没见过,脸上神色如常的折回去对那埋头做糖人的男子道:“大哥,你这糖做的可真好吃,还有多少我全都买了吧。”
那男子便抬起头,露出一张大半都被火烧过似得脸来,很快又低下头去,沉默的点点头,做好了手上那支糖,动手给江澄把坛子上做好的糖人全都打包起来。
最后,摊子上只留了一只糖人,插在那格外显眼。先前糖人多了,江澄还没发现,如今就那一支糖人孤零零的插.在那,反倒教她注意到了。然后她发现那天女一般美丽的糖人有些眼熟,不得不说这位卖糖的手艺人手艺很好,这糖人身上那种清冷高傲又绝不柔弱的感觉,非常传神。
江澄还在摸着下巴思考这究竟像谁,忽然听到怀中的小核桃开口说:“妈妈,二师伯。”
被女儿这么一提醒,江澄登时恍然大悟,这糖人可不就是像她二师兄吗!仔细瞧瞧衣饰,这还真是像,做女装打扮的二师兄确实就是这副样子,难得神韵气质也像。
“大哥,这一支糖人也一并卖给我吧。”江澄想着这么巧合,拿回去刚好送给二师兄。
那沉默的男人却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黯哑道:“这支不卖。”
江澄心头一动,忽然想,这人莫不是见过自家二师兄吧?这也很正常,二师兄虽然爱宅着闭关修炼炼丹,但偶尔也是会出门的。但凡有姑娘与二师兄一块出门,围观修士们十之八九的视线都会在二师兄身上,谁叫穿着女装的二师兄就是个天生的发光体呢。
二师兄往外晃一圈,就不知能虏获多少男修的心,如果这位大哥见过二师兄才做了这么一个糖人,也很正常。江澄觉得这巧合有趣,也不愿为难人,拿了糖就道谢离开了。
只是可巧的是,出了这城,在城郊就遇上了她二师兄燕扶苏。
好像每次遇到二师兄,他都身陷麻烦。江澄看着围攻自家二师兄的那十几位魔修,忍不住这么想着。说真的,她二师兄的运气是真不咋样啊,一出门就能惹一身的麻烦。不过这回,二师兄看上去狼狈了点,身上都是血。
江澄叹气,“小核桃,抓紧了。”话音一落,她轻灵的冲进了战圈内。
这十几个魔修修为与江澄差不多,对付两个三个江澄还能脱身,但这十几个,光凭她就没办法了,不过她有外挂啊。
那些魔修都不能近江澄和小核桃的身,一靠近就被江澄扬手弹开,江澄一冲进去就拦腰扛起自家二师兄,人到手之后她也不与这些人硬来,潇洒的转身就跑。这回她打不过,可没有作死大师在旁边掠阵扫尾了,当然得看清形势赶紧跑了。
但是那十几位魔修紧跟而来,不肯轻易的让她们逃走。江澄一边在树顶上飞掠,一边问自家二师兄,“二师兄,你抢了后面那些人的老婆吗,他们这么凶狠的追着你不放。”
燕扶苏满身狼狈,还冷笑一声答道:“和他们主子有仇,也不是第一次被围攻,都习惯了。”他吸一口凉气,按住腰间一柄软件,对江澄道:“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我自己有脱身之法,你带着小核桃呢跑来救什么人,伤到孩子怎么办!”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种时候了二师兄你就别傲娇了。”
“哼,我哪有这么容易死,让你走就走,唧唧歪歪什么。”燕扶苏咬牙,“而且这姿势,我都要吐血了,快把我放下!”
江澄就当没听见,飞快的搜寻着最佳的逃跑路线。燕扶苏翻了个白眼,从身上翻出个银铃,叮铃叮铃的摇了起来。
江澄想着,要躲开这十几个魔修大概要费上一番功夫,但是她没想到,来到一片荒废老城区的时候,忽然身后一片大火,将那十几个缀在她们后头的魔修给困住了。
忽然出现的帮手没有现身,江澄并不敢掉以轻心,但被她扛着的燕扶苏出声道:“行了,有人来帮忙,不用跑了。”
听他语气,似乎认识出手的人,江澄便放开他,好奇道:“谁呀,二师兄你朋友吗?”
燕扶苏一顿,石破天惊的来了一句,“我的……道侣。”
江澄:“……啊?”卧槽二师兄有道侣!竟然有道侣!这么一个死宅,一闭关炼丹就好几年的二师兄有道侣!瞒的够紧的啊!一点风声都没听过啊!二师兄难道是做地下工作的吗!
江澄恍惚了一瞬,开始思考起二师兄的道侣是火辣美艳型的还是清新脱俗型的。
一片扭曲的火焰中,那十几位追杀她们的魔修统统被烧成了灰,一个高大健壮的沉稳身影缓缓出现。
江澄:“……。”竟然是健壮糙汉型的,还很眼熟。向他们走来的这位大哥,不是刚才卖糖的那位又是谁。路边买个糖都能遇上师兄的道侣,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缘分啊。
那位卖糖人大哥快步朝他们走过来,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从江澄手里扶过燕扶苏,看着他衣服上那些血渍,浓眉拧的紧紧的,毁容的半张脸看上去更加可怕了。
江澄见到自家高冷傲娇的二师兄像个女王一样被人扶着,把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压在那人的臂膀里。
卖糖人大哥迟疑开口,“怎么……”
“除了她还有谁会一直跟我过不去。”燕扶苏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指了指一旁的江澄,“我师妹和我小师侄。”
转而又给江澄介绍卖糖大哥说:“他叫虞柯。”
卖糖大哥也认出来江澄了,没想到是道侣的师妹,他那看上去凶恶吓人的脸上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燕扶苏啪的在他手上拍了一下,瞪他,“你这张破脸笑什么笑,吓到我小师侄了怎么办!”
虞柯也不反驳一个字,立马就低下头转开眼,再也不往江澄那边瞥一眼了,手底下轻轻握着燕扶苏的手,查看他的情况。
燕扶苏:“追在后面的不止这一批,后面还有,先带我们去你那休息一下。”
虞柯:“嗯。”
燕扶苏:“我自己能走,又不是废了,谁让你抱了?”
虞柯:“这样,快一点。”
燕扶苏:“……”
虞柯默默的在他的眼神中放开了他,改为扶着。但看那眼神,好像燕扶苏就是个风一吹就要碎的琉璃,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护好了。
江澄死鱼眼的看着自家女王样的二师兄,她是万万没想到,避开了师傅和大师兄,三师姐和她的许家主,却猝不及防的被二师兄秀了一脸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