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婆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看到了江夫人顿了一下才道,“夫人,小姐回来了……”
江夫人眼神迷蒙看着刘婆婆有些意外,又带着几分期盼,喃喃说道,“你们…又要哄我开心是不是?”说着,江夫人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夫人,这次是真的!”刘婆婆说着,眼泪也跟着扑簌簌的滚落。
旁人不知道夫人有多苦,她和宋婆婆一直陪在夫人身边,那是最清楚不过。这几年夫人过的太苦了!夫人潜意识里原谅不了自己,一直作茧自缚一直自苦,她和宋婆婆一清二楚,却是无能为力……
江夫人站起身来,呢喃道,“真的是雅儿回来了吗?真的是雅儿吗?”
刘婆婆刚要回答,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江瑞牵着苏二丫,一步一步的从院子外走来。
江夫人忽的站起身,定定的看着长子牵着的小丫头,往她身边走来,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倏然间,眼泪滚滚而落!江夫人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就是我的女儿,这就是我的女儿!
江瑞松开苏二丫的手,示意她走到江夫人身边。
苏二丫这会儿心里也有些难受,特别是看到江夫人的神情的时候,她的心仿佛被揪紧了一般。也许是因为母女连心,苏二丫能够感受到江夫人的悲痛和激动……
江夫人捂着嘴,看着面前的苏二丫只觉得像是在做梦,她拼命的擦着眼角的泪水,转头问已经哭成了泪人的刘婆婆,“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做梦?我又梦见雅儿了吗?”
苏二丫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她张开嘴,到了嘴边的娘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只是陪着江夫人一个劲的掉眼泪,之前准备好的一肚子的话,和她平时的聪明伶俐劲,这会儿全都用不上了…
“夫人,夫人,这就是小姐啊!”宋婆婆也泣不成声,上前一步哽咽着说道,“夫人,你看,你看小姐的胎记……”说着,宋婆婆把苏二丫的衣袖挽了上去,露出胳膊肘上方红色的心形胎记来。
江夫人惊叫一声,呆呆的看着苏二丫的胳膊,手指着苏二丫转头看向刘婆婆,又看向宋婆婆,再抬头看向一旁眼眶发红的江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的喉头都像是哽住了一般,只是看着对方不停的掉眼泪……
江瑞再也忍不住,把苏二丫抱到江夫人面前,哽咽道,“娘,这就是雅儿,这真的是雅儿,您看看啊!”
“雅儿!!”江夫人一把抱住苏二丫,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
“娘……”苏二丫再也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扑在江夫人怀里也大哭了起来。江夫人的那种悲伤和不敢置信,苏二丫是感同身受。这是一个丢失了孩子的母亲,这几年的每一天每一夜,每一时每一刻,这个女子都是在苦苦支撑着,苦苦煎熬着……
一想到这一点,苏二丫就感觉到心疼!
娘俩抱头痛哭,身边的婆子和丫鬟也都跟着抹眼泪,江家的两个兄弟也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擦眼角,苏明礼也眼眶发红,只觉得喉头哽的厉害。
比起三嫂的难过,这会儿江夫人思女成狂的感情宣泄更是让人动容不已。想想二丫在苏家这几年,因为有她陪着三嫂才熬了过来。而同时,江夫人却是思女成疾…想到这,苏明礼心里便有些愧疚。
江夫人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小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心里所有的不安,惊惧,担忧全部都被踏实填满。这一刻,她心里清楚,她的女儿是真的回来了!有这个胎记在,就算没有玉佩她也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虽然胎记变大了一些,但不管形状还是颜色,都跟小时候一般无二!
“雅儿,雅儿!”江夫人抱着苏二丫,一刻都不舍得松手,就算是哭得累了跌坐在地,她也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不敢放手。
江瑞见此有些无奈,“娘,咱们进屋去吧,小妹一路赶来也累坏了…”
江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对怀里的苏二丫问道,“雅儿,你累不累?饿不饿?来,娘给你做好吃的…小时候,你最喜欢吃娘蒸的芙蓉蛋羹了……”江夫人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苏二丫伸手替江夫人擦掉眼泪,点头道,“好,雅儿想吃娘做的蛋羹。”
刚才,她担心江夫人哭着哭着晕厥过去,趁她不注意往她身上注入了些许灵气,但是却只敢注入那么微弱的一丝,生怕被人察觉到。周围的人,也就只有苏明礼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知道她在做什么。
不过苏明礼也不好多说,这是二丫的亲娘,他不能说什么。再说,任凭是谁看到这一幕,也都会无比动容。
江夫人听到女儿想吃,接过刘婆婆递来的帕子,仔细把苏二丫脸上的泪水都给擦干了,然后抱起她就要进屋。但是由于刚才大哭一场,江夫人一站起身就感到头昏目眩,有些站不稳。
身旁,刘婆婆连忙半抱半扶的扶住江夫人,说道,“夫人,您慢点。”
苏二丫挣扎着想跳下来,江夫人却不允许固执的抱住苏二丫,喃喃说道,“雅儿,娘抱着你,就让娘抱你进屋…娘很久很久没抱你了,你…都…这么大了……”
江瑞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下来。
旁边的丫鬟婆子已经哭成了一片,都是江家的下人,他们岂会不知自家主母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苏二丫泪目,伸手抱住江夫人的脖子,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到江夫人的脖颈里,江夫人身子一僵,眼泪掉的更凶,母女俩就这么被身旁婆子护着,一路走进了屋。
江夫人把抱进了里屋,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温声道,“雅儿这几天都要跟娘睡好不好?”
苏二丫当然不会拒绝,笑中带泪的重重点头,“好!跟娘睡。雅儿以后天天都陪娘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