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李氏的话,周氏心中很是高兴。她现在唯一期盼的事,那便是能够正式嫁给苏老二,成为苏家正儿八经的二儿媳妇。
“借你吉言。”周氏是个很有分寸的,即使心中高兴,面上却也没显露出半分得意来。她在苏家人面前,甚至是有点谦卑的。她觉得,能遇到苏老二也是她的运气,不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颠沛流离的命运。
苏李氏见此也没有多说,不管怎么样她跟周氏相处的还算愉快。
却说苏老二,从厨房离开就溜达去了后院,来到了赵氏这边。
后院之前的窝棚已经改造成了一间屋子,也盘了炕,虽然有些简陋但也算是什么都有了,这都是苏大丫成亲前要求的,也算是她为这个娘做的最后一点事了。赵氏这几年的精神也有些崩溃,有时会忍不住骂人。
但骂了人老爷子就不让人给她饭吃,,所以不是气到了极致,赵氏也轻易不敢骂谁,此时见到苏老二来了,赵氏抬了抬眼皮又垂下了头,什么话也没说。
一直被关在后院的这几年,除了跟女儿能说几句话,苏家人其实很少跟她说话,就是苏老二也懒得理他,特别是在周氏来了之后。
“赵氏!”苏老二开口说着,看向这个苍老的格外快的女人,心中也很是复杂。这毕竟是他三个孩子的娘,也是跟了他十几年的女人。但这个女人做出的那些事,比在背后捅了他一刀更让他抬不起头来!
赵氏嘿嘿傻笑两声,换了一个姿势从散乱的头发中看向赵氏,那眼神又空洞又麻木,仿佛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内心再无一丝波澜。
“赵氏,我放你回赵家吧。”苏老二叹道,“这几年,你也算是还清了。如今大丫也嫁出去了,我会给你一封休书,送你回赵家。”
赵氏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老二,突然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就变得泪流满面!她终于盼到这一天了,终于不再像条狗似的被关在这个院子里!她终于能够解脱了!
“苏老二!你说的可是真的?”苏赵氏急声问道。
这一刻,苏老二见赵氏激动的神情,突然又有几分后悔。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释然了,他现在有周氏!周氏不但长得要比赵氏要年轻好看,更是懂事知礼有分寸,家里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是,我说的是真的。明日,明日我便写好休书,送你回赵家。”苏老二再次重复道。
赵氏这次是真的信了,咧开嘴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赵氏又开始哭,一开始只是小声的掉眼泪,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嚎啕大哭,苏老二有些厌烦的站远了两步,但却没有走开,听着赵氏在那哭着,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这几年,两个儿子也很少跟赵氏说话。
唯一对赵氏还好的便是苏大丫,但自从苏大丫嫁出去之后,她的日子便就更加难过了。周氏虽然不会不给她饭吃,但也绝不会像苏大丫那般伺候着她。更重要的是,一直被关着赵氏整个人都有些疯癫。
赵氏心里是有些恨苏老二的,若是苏老二痛痛快快的杀了她,她也许还没有这么多的怨恨。苏老二这样关着她,折磨她,不把她当人看,赵氏日积月累积攒的一些情绪,压在心里就变成了越来越浓烈的恨意。
尽管,是她给苏老二戴了帽子在先。
赵氏的哭声越来越小,渐渐低了下去,苏老二见此叹口气说道,“好了别哭了,你回了赵家就自由了,以后想干什么都由你。要改嫁还是要怎样都跟我无关……”
苏老二的话波澜不惊,赵氏心中突然一痛。
这几年,虽然周氏并没有刻意在她面前显然什么,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但是周氏来送饭时,有时候脖颈上露出的痕迹无声的在向她宣示着什么…还有,在一个家里,两人的感情如何但凡是长了眼睛都能看见。
即使她是被关在后院这间小屋子里。
一瞬间,赵氏突然有很多话想问,嘴唇嗫嚅了半天,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后悔吗?自然是后悔的!不然如今周氏的风光,都该着是她的才是!可这一切又是自己亲手毁了的。
“我可以时常回来看看儿子们吗?”赵氏轻声问道。
苏老二皱眉,看向赵氏的目光有些冷厉,更有几分不耐。
“你希望儿子将来娶不到媳妇?还会希望儿子在背后被人说三道四?”苏老二的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冰碴,现在两个儿子都在镇上读书,好不容易摆脱了苏家村的这些闲言碎语,赵氏这是打算干什么?
“不是,不是,我只是……”赵氏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却发现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休书一写,以后你就还是赵家人,跟我苏家没有半点关系。”苏老二皱着眉头,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其他的你就不要多想了,孩子都是我苏家的孩子,就算是出嫁的大丫,那也是姓苏的。”
苏老二的声音很冷,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赵氏垂下头呆呆的盯着脚底的地面,反问道,“苏老二,若是我没有做那件事,你就会好好的跟我过日子吗?”说着,赵氏不等苏老二回答,嗤笑道,“不会的!苏老二,苏家的情况好了,苏老三发达了你不会好好过日子的!”
“说到底,只不过是那个女人命好!”赵氏目眦欲裂的瞪着苏老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们现在好的蜜里调油,早晚你也是会厌了她的!苏老二,你别以为当年你干过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苏老二无语的看着疯癫的赵氏,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听老爷子的话,早点休掉她。空耗了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仇怨更加难解。以前,苏老二没想过那么多,现在却是担心赵氏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我知道你想离开,放心吧明日休书一定会给你。赵氏,我不欠你的,是你不守妇道,不然我会好好和你过一辈子的。”苏老二说完,“我是混不吝,我也没本事,但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切都只是你自己想的。”
说完,苏老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