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刘赵氏被送出了京城。
在刘家的大女儿刘大妮,也被苏二丫派人接了出来,跟刘赵氏一起送上了马车。刘赵氏感激涕零,走的时候还不忘又跟苏老爷子千恩万谢说了几句话,苏老爷子心情复杂,但心中也知道,刘赵氏的事情处理成这样,已是最好的结果。
“二丫,我这就回去了。”苏老爷子说道。
苏二丫点头,“回去吧,这些事就莫要让小叔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苏老爷子走了之后,宋婆婆才低声问道,“小姐,方家的事……”
苏二丫笑道,“不必告诉父亲,我会跟二哥说的。方家既然还不死心,那必然得回敬一下。来而不往非礼也,婆婆说是不是?”
宋婆婆连连点头,“据说那方家小公子,跟方梅的感情极为要好…这几年方家小姐一直都呆在家庙里,那方同心里定然极不是滋味。”
方侍郎被罢官之后一蹶不振,如今整个方家都靠方同撑着。苏二丫猜想,这几年,方同是不是站到了二皇子那边的阵营?原本左相没死之前,就有意跟二皇子联手…
“我知道了,谢谢婆婆,雅儿心中有数。”苏二丫应道,“时辰不早了,婆婆回去吧。母亲若是问起,你就推说是苏家的一些琐事…就说有人想给小叔说亲吧…”
宋婆婆点头,表示明白,行过礼之后就离开了花厅。
紫珠扶着苏二丫回了如意苑,这才忧心的问道,“小姐,蓝灵应该没事吧?方家会不会察觉到刘赵氏要出京?”
“苏老爷子发现刘赵氏的猫腻,想必方家也不会那么快猜到。蓝灵…应该无碍的…”苏二丫倒是不怎么担心蓝灵。如今方家大不如前,就算方同手里有人,那也不可能比铁卫还棘手。
“那就好。”紫珠听自家小姐一分析,这才放下了担忧。
晚间,苏二丫刚洗漱完,便听到宫里的丧钟敲响了,整个京城顿时笼罩在一片哀声中。正阳殿从内到外皆是哭声一片,皇帝驾崩了!
没多久,苏二丫就到了林香琴的院子,宋婆婆正吩咐下面的人将府里鲜艳的纱帐,床帏全部都换成白色,大门口的灯笼也全部都取下来,换成白色。整个尚书府,从上到下,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全部都换了颜色浅淡的衣服。
皇帝殡天,举国治丧。
整个京城都悄然无声的换上了白色,甚至有些青楼酒肆全都闭馆歇业,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了霉头,被皇家怪罪上。就是普通老百姓也全都身着素衣,去妆,戒酒戒乐,为大行皇帝守孝。
丧钟刚响的时候,江平和江煜父子俩就赶紧收拾好进宫去了。皇帝大行,做臣子的自然要进宫守孝。
太子近几日一直都在宫里守着,皇帝宾天时正式传位于太子。
后宫从太后到皇后,以及其他皇子皇女,全都没有异议。二皇子已去,其他皇子都没有跟太子一争之力。
大端二十七年秋七月二十,皇帝驾崩三日之后,太子于灵前即位,继承大统。因着八月初就是秋试的日子,七天后大行皇帝就葬入黄陵。七月二十九,新皇登基,改年号为正和。
按理说,登基仪式十分繁琐,便是新皇的龙袍就要改制许久。但因着先帝身体一直便在病中,先帝早早就让人给太子准备了这些。登基仪式刚过,新皇便带领文武百官去太庙祭天。
跟在新皇身后的,除了宗室的黄家人之后,便是以内阁和翰林院为首的文武百官,之后便是六部尚书,以及各武将。至于相位,自从左相死了之后便一直空悬,至今未再封相。
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到武州之后,江瑞就快马加鞭往回赶,终于在新皇登基的前一日赶回了京城,跟在江平身后一起去太庙祭天。
尚书府,林香琴一身素衣,坐在后院看着已经露出花苞的桂树,轻声叹息。
“娘,怎么了?”苏二丫轻声问道。
今日就是新皇登基的日子,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她们之前担心的各种事情,也都随着二皇子之死彻底落下了帷幕。如今新皇已经登基,只要不出意外,江家再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机。
“无事,娘只是感叹罢了。”林香琴轻轻放下茶盏,回道,“如今新皇继位,不知你三哥,是否能放手边关之事回京。”
前几日,她们就收到了江辰的信,边关之事彻底解决,不过元宁和三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虽说无关紧要养养就好了,但是林香琴还是担心的好几日没有睡好。
从小到大,江辰都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加上前段时间去慈恩寺问卦,大师说江辰有桃花劫的事情,更是让林香琴心里不安。不管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林香琴只希望儿子能够平安无事,没有忧愁。
苏二丫摇头,“最快也得三两年……”
如今新帝登基,不管是朝中还是边界都是还不十分稳当的时候,太子只要不是昏了头,就不会把江辰调回京中。
“艾!可惜…为娘还真是想去边城看看…”林香琴看着含苞待放的桂花,怔怔出神。
“入了秋天气很快就冷,确实不是去边关的好时节。娘若是有心,不如明年开春我们去边城看看如何?有雅儿陪着娘,又不是去不得。”苏二丫想了想,笑道。
林香琴一愣,随即摇头失笑,“你这丫头,心真的是野了。边城可不是江城,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到了,就是行军也得月余,寻常百姓想去边城,快则一月半,慢则两月,岂是那么容易的?你可别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娘只是随口说说。”
她,也只不过是因为过于挂念三子罢了。
至于去边城,林香琴还真是没有考虑过。
此去边城千山万水,她纵使有心却也是无力。只盼着,辰儿能够心中清明,别受太多苦。还有元家那个小子,这次也受了伤,说是轻伤,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轻伤,也足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