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顿怀着惊恐的心情回过头去,画像中的女人,拥有着白皙的皮肤,只是那时候的她还是影子撒栓的乌黑短发,凌厉细长的眼眸,薄薄红润的嘴唇微微扬起似乎在嘲讽世界所有的卑微。
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年少轻狂正是桀骜不驯的年纪,而如今眼前和画像中一模一样未曾改变过容貌的女人,则多了许多的成熟之色。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奥斯顿颤抖着,他已经没有这个胆子来开口询问自己心中的疑惑了。“你想要我儿子的性命?”女人微笑着,漆黑如星月的眼眸依旧是那寒冰刺骨的神色,她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警告。
儿子?谁是她的儿子?奥斯顿开始变得笨拙了,慌乱不堪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话也说不出。
会议室中,众人惊愕的目光都放在吴用身上之后,奥斯顿才回过神来,同时,他懊恼的打了一个哆嗦,身为千年长者的他,身为清道夫审判官的他,无力的踉跄倒地,双膝跪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他站起来。
“我……”奥斯顿想要解释,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需要说些什么,而苍井边,也没必要给他这个时间。
夹克下修长的手臂抬起,窗外一阵低鸣,那把只属于吴用的苗刀狼牙,如同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撕破窗户玻璃,叫嚣着冲入了苍井边手中。
黑柄银刃的弯刀,在这寂静沉闷的会议室之中接连划出几道美丽的剑气。“一刀为你昏庸无能!二刀为你颠倒黑白!三刀为你欺压我儿!四刀为你结党营私!五刀为你违背戒律!”
整整十三道刀光剑影,雪白的刀刃轻松的削过奥斯顿的身体各处,他此刻浑身上下,已无一处是完好的。
伤口泛着滴滴血丝还有在空气中燃烧着的冥火。奥斯顿在短暂的三秒钟之内就承受了十三刀,身体重伤的他连哼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一头栽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现场依然是针落有声,没有人敢在苍井边面前,私自将奥斯顿抬走送去医治。“让他死了吧?”苍井边平静的单手握刀,颇有些吴用的影子,或者说,吴用本就像她。
吴用犹豫了下缓缓摇头,此人虽可恶,但是始终是一名清道夫的审判官,如此草率,不妥。
“他该死!”反倒是抱着吴用的爱丽丝,不解气的咬牙哼了一声,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奥斯顿,望着她伤口处燃烧起的火焰,爱丽丝怀着委屈嘀咕道,“这个对吴用处处相逼的老家伙太可恶了!不该活!”
爱丽丝的嘀咕传入了众人耳朵里,强恩轻瞪她一眼,而吴用,只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是吗?那就听你的。”同样听到了的苍井边侧头一笑,这一次,她望着爱丽丝的眼神里,是真的有笑意的。刀尖一扬,一道剑气便已经凌厉的扑了上去,地板上的奥斯顿瞬间被撕裂成为了两半。
红色的冥火在空中腾雾燃烧,眼睁睁的看着活了一千多年,高傲且自大的奥斯顿审判官就这样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十二名审判官愣是一声不吭,都识趣的低头,也不去看苍井边那漂亮却又冷厉的脸蛋儿。
十三位审判官,变成了十二位!十二位长者安安静静的站立在原地,看着苍井边将那杀亲的凶器刺入地板之中,听着她那沙哑又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之中扩散,“这位老不死的审判官,违反审判官制度私用职权,我以清道夫的身份给予她刑罚,各位没什么意见吧?”
苍井边嘴角微笑着,只是她并不真的在乎在场各位的感受,谁还有胆子站出来反对自己挑吴用的刺头,那么杀了就是。
扭过头去,苍井边充满笑意的眼神落在爱丽丝身上,牵起呆愣的她的手,然后瞥向了吴用微微皱眉,“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要不是自己儿子在昨天发短信报告了自己实情,恐怕一家几口人都还被蒙在鼓里。自己这个儿子,简直太胡闹了!
吴用尴尬的哈哈笑着,赔罪的站起身连忙握住苍井边的手,道,“妈,我知错了,这不才打电话来找你求救的吗?”“你知道就好!如果你不跟我联系,你这小子就要死在这里了!”可气的伸出手点了点吴用的额头,苍井边面色冷厉,掩饰眼神却是无比的关切和心疼。
“还有谁以权势欺压过你,跟妈指点出来。”苍井边回头看向了众人,一只手又重新搭在了刺在地板之中的狼牙黑柄上。
奥斯顿余党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不知不觉缩了缩脖子,祈求吴用眼神差一点,能不发现他们的行踪。
“没必要。”吴用笑着拦住母亲的胳膊,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丝毫看不出苍井边这是生活了上千年的模样,“杀鸡儆猴已经足够了。”
“是吗?”苍井边平静的注视着这十二位审判官,“那么,让我们来进行最后的审判吧。”会议桌后十三章木椅上都坐满了,苍井边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富兰克林和安西立人则坐在她左右。
调查团带回来的证据就摆放在会议桌上,审判官应有的程序表现的更加严谨和认真。这些已经沉溺于安稳生活中的审判官们,随着苍井边的出现,变得格外有精神。
“最后,对吴用表示无罪,理应释放的审判官们,请举手。”富兰克林沉稳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中响起,苍井边抬起白皙的手掌,会议桌前,十二支手臂都举了起来。
苍井边微微眯眼,瞥向了左手边的胖子,安西立人,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反对者。
十二名审判官都已经在苍井边面前摘下了遮面的帽子,安西立人胖乎乎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却格外的认真和严肃,“吴用这位少年品德方面是毫无问题的,甚至已经踏过清道夫优秀的审核门槛,但是,杀害清道夫的罪名并不能以功代过,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施展出来,我认为,吴用应当收七次鞭刑,以示……”
“你叫什么名字?”苍井边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她早已不是清道夫,她已经是为人母为人妻,她在乎的只有自己心爱的家庭,戒律规矩,也大不过自己的儿子!
苍井边这话看似在威胁,安西立人并不畏惧的微笑着点头,说道,“我是安西立人,如果没记错,跟会长都是大和民族。”
“哦?”苍井边冷笑,并不在乎安西立人这微弱的攀关系举动,“仅你一人反对是无效的,十二比一,你的意见只会被搁置无视。”
“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安西立人低头无奈笑了笑,“奥斯顿审判官不可动用私刑以泄愤恨,但是您也不能感情用事任意袒护。”
“你很好。”沉默了几秒,苍井边瞥了安西立人一眼,随即站起身,用沙哑从容的声音,宣布了对吴用的审判结果,“杀害清道夫郭达·斯坦森的血族吴用,因被判无罪,释放!”
爱丽丝脸上挂着笑容开心的举手欢呼,强恩露出一个唏嘘的微笑,只是更多的目光,则注视在苍井边身上。
这位清道夫的会长,创立了清道夫的风云女子,又是吴用的母亲,自己是贪上了多大的势力啊!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强恩笑出了声,幸好自己有一个好女儿啊!
没有人再敢去怀疑苍井边,不论是她的长相,还是她那冰冷气质下隐藏着的强大力量,都在向众人诉说这个女人的倾城容颜和高傲身份。
十二位审判官还留在会议室,人人心中都有话说,但是,却又因为苍井边的悍然出现,让这个不知所云的会议室有些沉默。
城堡后花园之中,苍井边吴用四人坐在这满是绿化带的喷泉前的长椅上,苍井边在惬意的欣赏着千年来的变化,而爱丽丝和强恩则是不敢多言默不作声。
“想当初我和你父亲重建这里,这里只是普通的草坪。”苍井边霸气的揽着儿子吴用的肩膀,说道,“没想到一千多年过去,这里依然绿草幽幽,甚至还兴建了一处漂亮的喷泉,这里,依然这么美丽呢。”
苍井边眼神之中藏着一丝感叹,不知不觉间,几千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对于人类,这也许是一种幸福的奢望,但对于吸血鬼来说,这却是一种诅咒。从吸血鬼祖先该隐被诅咒的那一刻,吸血鬼就背上了丑陋不幸的罪名。
“我爸呢?”吴用侧头看着苍井边的面容,就像是会议室那挂着的千年前的壁画一样,这个女人,还是那样的漂亮而又气场逼人。她的冷漠外表杜绝了太多,但是关爱自己的心,是无比柔软的。
“那个神经病去撒哈拉沙漠钓鱼去了。”苍井边微笑着瞥了吴用一眼,然后低头掏出了一盒白色的烟。“撒哈拉哪里有鱼,真是神经病。”吴用笑骂一声,然后从母亲手中抢过这盒烟,直接丢进了身后的喷泉里,“少抽点烟。”
爱丽丝瞪大眼睛躲在吴用身侧偷偷注意着苍井边的神色,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在打量苍井边。这个冰冷咄咄逼人,却又享受巅峰高傲权威的倾城倾国之女,可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啊!
性格冷厉的苍井边在自己的烟被丢掉了之后并没有大火,面色白皙五官精致漂亮的她,只是躺在椅子上一拨黑色长发无奈的笑了笑,“儿媳妇在呢,就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儿媳妇?爱丽丝终于回过神来,紧张的前倾身子,弱弱的打招呼道,“婆婆好。”苍井边充满笑意的眼神望向她,细长的眼眸看似冷厉,但是眸光却是微笑着的。
“你就是爱丽丝?”“是的。”爱丽丝紧张的挺直腰板,做好了应付婆婆一切问题的准备。
只可惜苍井边并没有多问,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冰冰冷冷,话也不多,“如果我未及时赶到,你漂亮的脸蛋上,就会因为替吴用挡下奥斯顿一掌而变得干瘪。我欣赏你!”苍井边翘着二郎腿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看样子,吴用并没有向你们说起他的家世?”
“没有。”爱丽丝摇头,随即又坚定的点头道,“不过并不重要,无论他的家庭背景如何,他始终是吴用!不会在我心中改变什么!”
“你是一个好姑娘。”苍井边抿嘴微笑着,“不然,也不会在家族剥去侯爵之位后,还要冒险来为吴用求情!”苍井边侧过身子,一只手拉住了爱丽丝的手,“我家的吴用,以后就拜托你了。”
这个女人的手好光滑呀,真是存活了上千年的女人吗?爱丽丝心中升起一丝惊叹,随即开心的甜甜一笑,欣喜的连连点头,“好的!婆婆!”
一直沉默不语坐在长椅另一头的强恩这时候也赶紧插入了话题,“吴用是一个有志气有责任的少年,我能招他为女婿,是我们强恩家族的荣耀。”
苍井边并未反驳强恩的话,如果儿子相中了哪家的姑娘,那么那个幸运的女孩绝对会丑小鸭变凤凰的。家族的强势和特殊,也是吴用不轻易公开身份的原因。“有志气?却也够胡闹!”苍井边盯着吴用一笑,心疼的捏了捏他的脸,“下一次遇到麻烦还推三阻四不想联系我的话,我可就要打你了!”
外表冰冷的婆婆在眼神微笑的时候是异常迷人的,爱丽丝跟她在后院相处得很愉快,然而,会议室中,经过了一个小时,这十二名审判官却仍旧没有散去,因为,大问题还没有解决。
“她怎么可能是吴用的母亲呢!”角落里有悲痛叹息,“吴用这个小子也太不地道了,扮猪吃虎,还要把我们拉下水。”“现在怎么办?单单是免了吴用的罪名肯定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想出足够诚意的方法,来向……会长求情。”
清道夫一直以来都是十三位审判官坐镇管理,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他们,需要害怕一个女人呢?但是,没有办法,他们知道那个女人的强大,也不会仅仅因为会长身份才如此忌惮她的。
吸血鬼繁衍至今,已经经历了许多年代,从祖先该隐、到第二代始祖、第三代始祖……每一代的传承都代表着力量的削弱,如今的十三氏族,自然是不可能和远古的二三代始祖相比的。
十三名三代始祖也是十三氏族之中最为神秘的存在,只是,有的始祖是隐居不问世事了,有的始祖却是死了。被谁杀死的呢?清道夫会长的英勇事迹流传至今,虽然不太全面,但是十二名审判官却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能杀死二世祖的可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