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越喝越多,一杯接一杯。
梁拉娣再一次喝多了。
喝多了的梁拉娣,哭着,笑着,笑中带泪,泪中有笑。
从一个寡妇,艰难的拉扯四个孩子,到现在大毛成家立业,梁拉娣经历了太多太多。
“南易,我们喝一杯。”
“拉娣,你喝多了,别再喝了。”
梁拉娣:“我没喝多。”
“真的南易,我们喝一杯吧,我梁拉娣这辈子找到你南易,是我命好,我知足了。”
南易没办法只能陪她喝酒。
也幸好,大毛小两口回去洞房花烛夜了,不然这婆婆的丑态,要是让新媳妇看见婆婆的威严全都没了。
虽然梁拉娣有些失态,但大家都能理解她。
没有外人在,所以南易也就任凭梁拉娣发泄心中的苦闷了。
夜深了。
第二天还要上班,大家也就散了。
李海军忍不住想着,今天晚上出了七小子,其他人的关系都有些······怎么形容呢,用阴差阳错或许挺合适。
刘明敢跟媳妇冯春柳,与南易一家。
刘明敢是南易的徒弟,冯春柳自称是南易的媳妇,非南易不嫁,最后确嫁给了南易的徒弟刘明敢。
与其结婚生子。
李海军本是梁拉娣的徒弟,梁拉娣还动过委身于他的心思。
梁拉娣最后选择嫁给了,更适合自己的南易。
南易是喜欢丁秋楠的,虽然他现在结婚生子,但心里还是忘不掉丁秋楠。
嗯,是一个合格的舔狗。
而自己呢,娶了七小子的姐姐,还跟丁秋楠成了一家人。
这关系,有些乱,但能理得清。
回到家里。
丁秋楠:“大毛的媳妇怎么样?”
六丫头:“挺好一个姑娘,性格爽朗,人不错!”
李海军:“一眨眼,大毛都娶媳妇了。”
“当年还是个萝卜头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谁说不是呢。”
六丫头:“我嫁给你的时候还是个大姑娘,现在成了三个孩子的妈妈,孩子们都上小学了。”
李海军:“再有个十年,咱们胜利也要娶媳妇了,到时候咱们也升级公公婆婆,等胜利生了孩子,咱们也能当爷爷奶奶了。”
翌日。
李海军到了厂里,发现大毛竟然来上班了。
“大毛,你怎么不在家陪媳妇?”
“舅,我媳妇也上班去了。”
现在的人啊,太朴实了。
甘于奉献,不图回报。
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南易:“大毛,你也结婚了,顶门立户了。”
“二毛,三毛,这两天就来食堂学徒,你带着他们。”
大毛:“爸,我这还给您当徒弟呢,哪有资格带徒弟!”
南易:“又没让你教他们炒菜,掌勺的时候我会教他们。”
半大小子,学习不好,南易怕他们成了街熘子,到时候毕业街道动员上山下乡,还不如趁早让他们来食堂学徒。
到时候厂里直接就给留下了,毕竟有手艺的人,在哪里都受欢迎。
中午,大家来食堂吃饭。
李海军突然想起来,崔大可的事儿。
“我跟你们说,我见过崔大可了。”
南易:“这王八蛋出来了?”
李海军点头:“应该是表现好,减刑了。”
七小子:“你在哪里碰到他了?”
李海军:“就上次我带着全家去郊游,回来的时候看到崔大可正在给公厕,掏大粪。”
梁拉娣讶异道:“这么说他没回乡下,留在城里了?”
刘明敢不忿道:“熘须拍马的小人,肯定是用了下作的手段。”
李海军:“管他做什么,我就随嘴一提,他是回不来机修厂了,跟咱们往后也没有任何交集。”
吃过中午饭,李海军睡了个午觉。
下午三点,李海军骑车走人。
雷打不动,到时间就下班。
起初,黄主任对于默许李海军迟到早退,心里不爽。
但李海军体现了自己的价值后,黄主任发现自己已经接受了,并且还觉得这没什么,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该受到,特别对待。
深更半夜的时候,四九城仿佛是一个陷入沉睡的巨兽,威严,寂静。
崔大可,去乡下的途中。
被人盯梢,跟踪。
“大哥,现在动手?”
“再等等,等他收完鸡蛋的。”
“这小子不知死活,卖的比咱们便宜·······”
崔大可在鸽子市的所作所为,卖的比别人便宜,终究是引起了其他二道贩子的注意。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崔大可已经被投机倒把的二道贩子,给记恨上了。
在浓浓的夜色下,崔大可的后面跟着好几个手里拿着钢管的人。
在崔大可从乡下收完鸡蛋,心满意足,笑呵呵的返程时候。
道路两旁的小树林里窜出来几个,脸被围脖挡住的人。
这些人看不清样子,崔大可就意识到了危机。
只是想逃,能逃得掉吗?
“几位大哥,有话好好说。”
“不知道小弟哪里得罪各位大哥了······”
崔大可直接就认怂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他崔大可也不是好汉,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认怂也不行啊。
拦路的几个人也不废话。
“小子,你做了自己不该做的。”
“坏了规矩,你知道吗?”
“动手!”
崔大可想起了,戏文里说的,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跑,此时崔大可就这一个念头。
只是他被人从后面,一闷棍就给撂倒了。
随着‘卡察’一声脆响,崔大可的膝盖骨被敲碎了。
“啊······”
夜深人静的野外,响起了崔大可的悲呼声。
“大哥,这鸡蛋打碎,三轮车咱们骑走吧。”
“我们不是土匪,这鸡蛋就路给他,三轮车也不能动,公家的东西,如果骑走了,这事儿必定没完没了。”
腿断了,那种撕心裂肺,通入骨髓的感受,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崔大可,也没办法骑车回城里了。
等待,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要不说崔大可十分能忍呢,他爬到了三轮车上,耐心的等待着。
天亮后,来种地的人发现了路上的他,崔大可才算得救。
街道看到崔大可这个样子,他的工作只能找人替代了。
虽然崔大可是去乡下收鸡蛋,但他的老家也在乡下,在城里日子不好过,回乡下拿点土特产似乎没什么毛病。
因为对方都蒙着面,崔大可这注定白瘸了。
躺在病床上,崔大可仔细的想着,自己似乎没得罪什么人。
只是那句坏了规矩,让崔大可忽然就想明白了。
是自己在鸽子市底价卖鸡蛋,惹人眼红了。
还是那句话,当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崔大可后悔啊,就为了这点钱,自己变成了瘸子。
出院后,街道给崔大可安排了新的工作。
给洗澡堂子,烧锅炉。
要不是崔大可成了残废,瘸子,烧锅炉这么好的工作,是不会落在崔大可的身上。
烧锅炉倒班,上一天一夜,休息一天一夜。
因为腿瘸了,崔大可的思想发生了转变。
他如今这副鬼样子,那有女人愿意跟他?
除了赚钱,赚很多的钱,崔大可没有其他指望了。
人也变得心狠起来,崔大可找来了一把军刺,用磨刀石打磨的锃亮,刀锋犀利。
到了休息,他继续去鸽子市,现在他成了残疾人,也不怕被抓了。
就算被抓到,也会放了他,最多是把东西没收。
崔大可再次光临鸽子市,自然是引起了之前人的注意。
崔大可依旧按照之前的价格售卖,他在等,等那些打断他腿的人出现。
这次,崔大可下了狠心,以命搏命。
成了残疾人,唯一的希望就是赚钱,有了钱才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不然没人愿意跟他。
要是窝窝囊囊的活下去,崔大可宁愿死了。
当一个人被逼进死胡同,会爆发出来想象不到的能量。
崔大可卖完了鸡蛋,晃晃悠悠的走出鸽子市。
果然不出他所料,再次被人拦住了。
“小子,你的另一条腿不想要了?”
崔大可呵呵一笑:“是啊。”
拍了拍自己的另一条好腿:“来,我这条腿就在这,打断他。”
崔大可的举动让人吃惊。
但也只是短暂的失伸,等人慢慢欺近崔大可从怀里掏出军刺。
朝着离他最近的人,就往肚子上捅去。
还好这个人激灵,躲开了。
不然这一下子,就能给他捅个对穿。
崔大可搏命了,反而这些街熘子怕了。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现在的崔大可就是不要命的,拉一个垫背,拉两个赚一个。
“兄弟,你是条汉子,。”
崔大可:“崩废话,来,我这条腿还等着你们呢。”
“我是追不上你们,今天我用刀,你们最好祈祷我弄不到枪,下次我崩了你们。”
这伙人看着崔大可恶狠狠的模样,一个个都怕了。
崔大可继续发狠:“不让我活,你们也别活了。”
崔大可恨,如果不是这些人,自己也不用成为残废。
“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你坏了规矩就是坏了规矩,你要想继续在鸽子市,价格必须跟大家一样。”
规矩?
崔大可在心里骂道:去特么的的规矩吧。
让规矩,见鬼去吧。
有了这次的经历,崔大可休息的时候再次去了乡下。
只有去乡下,他才能弄到土枪。
有钱能使鬼推磨,崔大可在乡下买回来一支王八盒子,满满的弹夹,还有子弹。
有了武器,崔大可底气更足了,鸽子市里的人对他扰乱价格,恨之入骨。
只是那一天被发狠的他给一时间,吓唬住了。
但过不了多久,怕是还会对他出手。
无它,利益驱使。
这天下班,李海军发现家里来人了。
一进屋,就瞧见六丫头的二姐来了。
“海军下班了啊?”
闻言,李海军点点头:“二姐来了。”
六丫头:“海军,你先去做饭吧,二姐在家吃饭,你做点好吃的。”
家里来客人了,还是二姨姐,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了。
李海军炖了只鸡,做了两道素菜,三菜一汤。
虽然样数不多,但菜码够大,量大管饱。
接着李父跟丁母回来了,还带着几个孩子,显然是锻炼完身体,去接孩子放学了。
看到陌生人,六丫头的二姐问道:“你公公找老伴了?”
六丫头摇摇头:“邻居,一起去锻炼身体的。”
没法解释,总不能和盘托出,把事情告诉二姐。
“六丫头,我想在你们家住一段时间。”
闻言,六丫头很想帮一下二姐,但条件不允许啊。
二姐要是住进家里,不就都露馅了么。
“二姐啊,我家这情况,人多,大家都挤在一起,也没你地方啊。”
“不是小妹不留你,是真的没办法啊。”
二姐:“好几个屋子呢,我跟谁挤挤不行啊。”
六丫头:“我公公一间屋子,我跟海军一间屋子,我小姑子一间屋子,孩子们一间屋子,哪里还有地方了?”
“小姑子现在是大姑娘了,加上明年要考大学,需要一个独立的学习环境,不然你能跟她一间屋子挤挤。”
“三个孩子挤在一间屋里,还等着小姑子去上大学,胜利好搬过去,孩子们都上学了,还没分开住呢。”
二姐:“你小姑子上大学?”
六丫头:“嗯,海军找了人,明年去读工农兵大学。”
二姐一脸的羡慕:“我是真羡慕你啊,嫁了这么好一个男人。”
“疼老婆,有本事······”
“不像我,找了个窝囊废,现在还学会耍酒疯,打老婆了。”
六丫头:“二姐,我看二姐夫也是一时冲动,你先回娘家,晾一晾二姐夫等他接你回去。”
李家的情况,真是没办法,二姐也只能同意了。
总不能在人家客厅打地铺吧!
“六丫头,晚上你陪我回去爸妈那边。”
“帮我跟爸妈说说,我不想过下去了,我想离婚。”
六丫头:“你们孩子都那么大了,能对付过就别离婚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任凭六丫头如何苦口婆心的劝着,二姐似乎铁了心。
“不,这婚离定了。”
“这么多年了,我早就过够了,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你就别劝我了。”
六丫头:“二姐夫以前对你还是很好的,你就舍得他,舍得孩子,舍得这个家?”
········
半晌,二姐也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一脸坚定:“舍得,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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