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坐在收音机前，嗑着瓜子，吃着花生，喝着茶水。
然后聊到平房装修，大白已经刷完了，正在打家具，剩下的是刷油漆。
李海军：“结婚的是日子，我已经找人给你们算过了。”
“三月初八，五月初六，你们选一个。”
李金鑫：“五月初六吧。”
李海军：“怎么不选三月初八呢？”
“我想在家多陪陪你们。”
李海军笑道：“算你有良心。”
“不过看情况吧，能早点就早点！”
“不过家里的狗子，你得养着，这边也没办法养。”
李金鑫：“嗯。”
李父：“坏了。”
李海军：“怎么了？”
李父：“我今天忘了给狗子送吃的了。”
崔云博：“叔叔，我去给狗子送吃的。”
李海军把啃过的骨头，还挑了点瘦肉，拿了两个馒头。
“你认识路，就麻烦你跑一趟，给狗子再添点水。”
崔云博：‘大哥，那我去了。’
李海军家的狗子是住在屋子里的，门口的倒座房现在是狗窝。
崔云博到了地方，狗子趴在哪里。
闻到味道后，汪汪汪的直叫唤，看来是饿极了。
崔云博：“你这狗子，这生活比人都好。”
“汪！”
狗子似乎听懂了一般，还给他一个回应。
崔云博拍拍狗头：“好好看家。”
给狗子接了盆水，崔云博就转身回去了。
晚上，大家一起包饺子。
放鞭炮，吃饺子。
崔云博就带着妹妹崔秀琴回机修厂了。
到了厂门口，崔云博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你们来干嘛？”
“老二，你怎么跟爸妈说话呢。”
崔云博：“老大，你想我怎么说话?”
“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不是一家人了。”
崔父见大儿子被噎了。
“老二，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父亲。”
“他也是你大哥。”
崔云博：“反正我是不会认你们的。”
“我们已经签了协议，画了押！”
话落，崔云博就带着崔秀琴要进厂里。
“你不认我们没事，但秀琴得跟我们回家，。”
崔秀琴皱眉：“凭什么？”
崔母：“就凭，你是我生出来的。”
崔秀琴冷笑：“现在知道我是你生出来的了？”
“之前的十八年，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我们可是当着街道，派出所，以及左邻右舍的面，断绝关系了。”
崔父：“老二，你要结婚了，你还养着妹妹，你媳妇愿意吗？”
“我·······”崔秀琴张口就要说，自己已经有工作了。
但被崔云博给拦住了，他不想崔家人知道这件事。
不然，以后崔秀琴有的麻烦了。
“我愿意。”
“我媳妇也不反对，这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大过年的，没事你们就离开吧。”
崔云博带着崔秀琴进了厂里。
崔家人想要跟上去，但被保卫科的给拦下了。
“我是崔云博的大哥······”
崔云博：“我不认识他们。”
“瞧见没，人家说不认识你们，赶紧滚，不然老子突突了你们。”
崔云博的大嫂：“呸，什么玩意。、”
“看到没他们骑自行车呢，找机会把自行车要回来，咱们家也有自行车骑了。”
“你闭嘴吧，老二怎么可能给你呢。”
崔云博来到厂里，直接去了司机班，跟值班室的人说了李海军要借车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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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的人也不意外，李海军总是借车，他们都习惯了。
再说厂里的老人，都知道李海军的本事，他张口，领导绝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崔云博走在厂子里，路上叮嘱妹妹：“你上班的事儿，别告诉他们、”
“不然，他们天天来厂里找你，也会给你嫂子大哥带来麻烦。”
“二哥，我知道了，我刚才就是一时气不过。”
“有什么可气的，以后别搭理他们，就当做不认识的陌生人。”
崔云博嘲讽道：“他们今天来，无非是还想把你嫁出去，收点彩礼。”
“或者，看看能不能从我身上要点钱回去。”
“呵呵，还真会选，选了过年这天来给我们添堵。”
因为明天初一，要回乡下，李父开始准备东西。
烧纸，上供用的白酒，糕点，苹果。
睡了几个小时，天还未亮，李海军就把六丫头跟丁秋楠喊起来。
“你们起来热热饭菜，我去厂里借车。”
李海军走了之后，丁秋楠烧水，六丫头热饭。
然后把孩子们都喊起来，大家开始洗漱。
李海军到了厂里，把厂里的吉普车给开走了。
回到家里，车子熄火，免得水箱开锅。
他进屋开始吃饭，李父则是把东西装入了后备箱里。
吃过饭，出发。
这次没带孩子，只带了丁秋楠跟六丫头。
五个人出发，李父坐在副驾驶。
人少了，车子速度也快了。
中途，停车，大家上了一次厕所。
来到李家的坟地，李父蹲在墓前，有一次开始絮絮叨叨，跟墓碑下面的人说着话。
李海军这边带着大家给母亲，送纸钱。
李父：“姑娘啊，你过来。”
李金鑫：“爸！”
“给你妈汇报一下。”
李金鑫虽然记忆力没有妈妈，但还是顺着李父：“妈，我是你女儿，我······”
说完之后，搀着李父站起来。
李父拍拍屁股：“把贡品，白酒都烧了，咱们就回。”
回城路上，李父说话的兴趣不大。
六丫头：“明天初二，咱们还不回我家吗？”
李海军：“不回，明天你那些姐姐，姐夫的都回去，我嫌闹腾。”
“今天晚上，咱们带点东西去看看你爸妈就行了。”
李海军看着丁秋楠：“今年不去给你父亲烧纸了？”
丁秋楠摇头：“不了。”
因为身份的问题，丁秋楠不想给自家招灾惹祸。
如果想的话就去十字路口，尽尽孝心也是一样的。
回到家里，几个人狼吞虎咽，这一天饿坏了。
吃完饭，准备去宋家。
李海军本打算还带烟酒，但六丫头不赞同。
“别带烟酒了，我爸也不能喝，不能抽，全都便宜小七了。”
“那带什么？”
“带点茶叶，蜂蜜吧。”
“我爸爱喝茶水，蜂蜜水他也能喝。”
李海军点头：“听你的。”
两口子连孩子都没带，开车去了宋家。
“孩子呢？”
“没让他们跟来。”
七小子：“你们开车来的？”
“一会儿，我们两口子跟你蹭车，回去住。”
老丈人：“也不知道你折腾个啥，明天还要来。”
七小子：“我这不是想摸摸车吗，过过瘾。”
七小子的儿子跑过来：“六姑，刘姑父新年快乐。”
六丫头拿出红包：“喏，给你的。”
“谢谢姑姑。”
这边刚得到红包，还没捂热。
孙凤玲：“儿子，来，妈妈帮你保管。”
六丫头又给了七小子的姑娘一个。
小姑娘亲了六丫头一口：“谢谢姑姑。”
六丫头也亲了小丫头一口：“去姑姑家玩嘛？”
“不去，去了哥哥姐姐都学习，没人陪我玩。”
李海军这边：“爸妈，明天我们就不回来了。”
“你妹子结婚日子定了吗？”
“三月初八，或者五月初六。”
老丈人：“海军，你们厂子有动静么？”
“纺织厂今年可能还要盖楼房。”
李海军：“我们厂今年还要换领导，新领导上任，肯定要业绩，怕是也会有动作。”
“厂里领导找我了。”
宋父继续道：“说这次会给我们这些对厂里有贡献，退了休的老同志指标。”
“我打算要个二楼，然后带着小七他们一家搬过去。”
李海军一听这是好事啊。
“爸，是三居室吗？”
宋父点头：“肯定是三居室啊。”
“我跟你妈住一间屋子，剩下两间屋子给他们两口子，还有孩子。”
“以前不在他们那边住，是觉得两居室住不下。”
“现在是三居室不同了。”
李海军点头：“那机修厂这边空着了啊。”
李海军琢磨着，要不跟七小子借来，让李金鑫两口子住进去？
“七小子，你过来。”
“干啥啊？”
李海军：“爸他们纺织厂要建房子你知道吧？”
七小子：“是听说了，但这不是没建呢么。”
李海军：“建了之后你们搬走，你的一楼借给我，我让李金鑫他们住过来。”
七小子：“没问题啊。”
“只是，平房那边你不是收拾了么？”
李海军：“就刮大白，打家具，家具到时候搬过来一样用，物资刷了也亮堂，我还打算以后搬回去呢。”
七小子：“有楼房不住，你住平房？”
李海军：“你懂什么，往后处处是楼房，这独门独院的可就少了。”
“到时候这平房可比楼房值钱。”
七小子一脸的不信。
李海军也不解释，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李海军把六丫头送回去，然后带着俩姑娘开车去兜风，最后还车，骑自行车把俩姑娘带回来。
这可把俩儿子给羡慕坏了。
“李金鑫，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李金鑫：“怎么了？”
“我老丈人他们今年要分房子，七小子的一楼两居室可能要空出来。”
“到时候你搬进去住。”
李金鑫：“平房那边不是白装修了？”
李海军：“没事，你们先住着，等这边控住来你们再搬。”
“住这边生活方便，肯定比平房舒服。”
这倒是，李金鑫也无所谓。
过了年，厂里开工。
李金鑫开始扳着手指算日子。
因为三月初八很快就要到了。
晚上下了班，李海军把缝纫机，收音机都买了回来。
崔云博借了板车，拉回去了。
李海军只管买，运输的问题，他没掺和。
新房也都装修好，新被褥都铺上了。
就等着三月初八，正日子了。
李海军开始写请帖。
李金鑫：“哥，按照我的意思，就跟咱们亲近的几家热闹一下就行。”
李海军：“你不觉得委屈啊？”
李金鑫：“不委屈，要是有外人，到时候背后说三道四，我怕崔云博受不了。”
李海军笑了，这个一贯大大咧咧的妹子，还知道替人着想了。
“那成，就我丈人家，南易家，刘明敢家，牛家，其他人不请了。”
“你同事，还有以前的同学，有没有要请的？”
李金鑫：“厂里的同事给他们发点喜糖就行了。”
“我的那些同学，一个个天南地北的，也没法来参加，就算了。”
李海军：“随你，我研究研究菜单。”
李金鑫回了房间，因为说到同学，她想起了那个当初追求自己，来了家里之后，深受打击的男同学。
如果当初大哥不反对，自己对他也不反感，或许自己现在嫁的人就不是崔云博了。
忍不住在心里拿两个人做比较。
发现，不相上下，虽然崔云博的工作没有人家好，但崔云博起码做到了自家的要求。
胡思乱想了一阵，李金鑫蒙上被子，强迫自己入睡。
李海军这边准备的菜单，很实惠。
这年月大家都缺少油水，你给他们吃海鲜，还不如给他们吃肉。
李海军写着，肘子，红烧肉，鸡鸭鱼········
唯一的素菜就是素丸子，还是过油的。
到时候多做点，让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至于为什么选择三月初八，这天。
三月初八不仅是个好日子，还是妇女节，厂里会放一天假。
到时候就能喊着南易，七小子，刘明敢等人早点过来，帮着干活。
第二天上班。
李海军找到牛三。
“三，你公休日去我家平房那边，在院子里搭两个灶台！”
“好嘞，哥，交给我您放心。”
下午。
食堂来了意外之客。
牛三看到了这个人，瞬间气血上涌。
手里攥着的菜刀，忍不住颤抖起来。
“三，稳住。”
“哥，她怎么有脸出现在我面前的？”
李海军看了眼剪着齐肩短发，穿着几年前的旧衣，旧鞋的杨柳。
忍不住叹道：“别冲动，把她赶走就好。”
牛三：“哥，我不想跟她说话。”
李海军：“牛三，你听我说，你们要是在食堂闹起来，最后丢人的还是你。”
“听哥的，你带着她先回家，牛叔在家里，到时候让牛叔把她赶走。”
牛三深吸一口气，点头：“我听你的。”
“菜刀放下。”
牛三撂下菜刀，走在前头，杨柳低着头跟在后面。
“牛三，我·······”
“别跟我说话，我嫌你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