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单人病房内。
一大群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精神病人不断抽打着床上的女人。
令人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打,她都不曾反抗过,只是不断辱骂着他们,用最恶心,最恶毒的话语。
可惜这里的人都是疯子,她这样做显然只会更加激怒他们。
那群人双眼慢慢变得猩红,倏然坐在她腰间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长发。
“啊”
女人惨叫一声,额头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起了一个大包。
可那群人却没想过放过她,反而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样,不停的有人抓住她用力砸去。
季如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步,看着病房内一个又一个打着她的疯子,她想挣扎想怒骂,想杀了他们。
可身体的高度截瘫让她根本反抗不了,只能主动接受着那暴戾的虐打,成为他们的玩具。
等林姐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早就惨不忍睹了。
“怎么办啊,林姐”
年轻清秀的小护士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只敢躲在玻璃门外瑟缩的问着,而一旁的其他护士自然也害怕,集体看向疲惫却又冷漠的中年女人。
“是啊,怎么办啊林姐”
林音看着玻璃窗内的一切,眸子一沉,沙哑道:“我去安抚他们”
“不行”
“好”
清秀的小姑娘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看着林音身后的众多护士。
“林姐一个人怎么进去,那里面可都是精神病,而且一个比一个疯”
也许是不好意思被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妹妹怼,其他人面色都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要不…”她们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口,显然还是怕。
“我会去”
林音声音冷淡,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唰!
瞬间所有护士躲到了其他房间,只有清秀小姑娘没动,最后还是一个老护士看不过眼把她拉了进去。
看着拧眉看着她们的女孩,她叹了口气解释道:“西区的精神病人可都是有暴力倾向的,我们怕是人之常情”
“那难道林姐不怕吗?”
“她不怕”
所有人集体看向她,那声音震耳欲聋,小姑娘呆愣了下,睫毛扑闪:“为什么不怕”她不懂。
“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众人的方向她偏过了头,倏然她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回事”
怎么那些暴力精神病人都乖乖的排队出来了。
“林姐她每次只要一进去,那些人就会听她的”
“没有过意外?”她眉头皱出川字。
“没有”
这一次大家同样都是异口同声,一起摇头,眼神尊敬至极。
显然他们真的很佩服这位林姐。
……………
病房内一片安静。
林音锁好房门,拉下窗帘,脸上温和的瞬间变冷,她一步一步走到被打的已经认不出模样的女人面前。
“扶我起来”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季如棠还是想维护她季家大小姐的高贵身份,那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屑。
林音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你以为你还是季家的大小姐吗,季如棠”
听到熟悉的声音,双颊红痛肿大的季如棠瞬间睁大了那双被打成了眯眯眼的眸子,怒喝出声:“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让那些疯子打我。”
“我是谁,呵”林音嗤笑一声,眸子里是刺骨的冷意,她蹲下一把拉起她的长发。
“啊”
本就受伤的头皮再次被暴力拉起,季如棠痛的把唇瓣咬出了血。
林音粗糙微黄的指尖重重碾压在了她唇角,霎时一道长长红痕便显露了出来。
“你还记得欢颜吗”
幽冷诡异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李如棠先一愣,随后倏然睁大双眼:“你究竟是谁”
她怎么会知道柳欢颜,她不是孤儿吗!
“我是她的妈妈,她的院长妈妈”
林音重重的把她的头捶在了地上用力摩擦,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大到季如棠连害怕都顾不上,直接喊救命。
可惜这里是精神病院,最不缺的就是救命。
“不要,不要”
季如棠痛的直想往后缩,可她的身体却注定她动不了。
林音嘴角的笑意令人发寒,她起身退后一步,抬起脚重重踩了下去。
“啊……”
“唔…”
口中污浊的臭袜子令季如棠有些崩溃,这比身体的痛意更让她崩溃。
“唔…唔…”
眼角的泪不停的滑落,季如棠的眼中满是绝望。
可林音觉得还不够,这还不够。
看着地板上的疯女人,她幽幽的笑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她动作温柔的帮她把搭在脖颈边的乱发抚到耳后,倏然她指尖用力掐了进去,深深陷入了皮肉里,血珠一滴一滴的冒了出来。
季如棠吓得蓦然停住挣扎,而女人接下来的这段话成了她这辈子的梦魇。
“我会好好照顾你,会让你在这个精神病院待满一生,直到你垂垂老矣死去的那一刻”
“我要你这一生都活在痛苦和恐惧中,一辈子都无法挣脱”
女人阴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环绕在她耳边。
季如棠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啊啊啊啊……”
未来的很久很久这间病房都每日持续着女人痛苦的嘶吼呻吟。
以至于当清秀义气的小姑娘成为老领导之后,她还能听到那恐怖却又惊惧的吼叫。
而那时已经是四十年后了。
从前带她的林姐早已去世,而她谨尊她的话,每日都会去那间病房看一看那个疯女人。
且每日都会给她放当年季虞两家的婚礼新闻,说当年的季总究竟有多爱虞小姐,说他把整个季氏都送给了虞小姐。
“送,不,不会送的,季氏是我的”
“是我的”
被排泄物包围的老疯妇疯狂大喊着,她双眼猩红,痛苦大叫着。
看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她离开了这间早就被遗弃的病房。
其实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了里面的疯女人究竟是谁,也隐约明白林姐为什么恨她,但她始终没有明白一点,那就是究竟是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的。
而这个疑问她在二十年后才找到了答案。
那时的她已经垂垂老矣,在翻看年轻时的物件时,她意外发现一张没有寄出去到泛黄破烂的纸条,那是林音的。
她颤颤巍巍打开,随后蓦然一顿,脑海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副雪地天使的精致脸庞。
原来真的是天使啊!
也许是心底多年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也许是她的年纪真的到了,当晚她便在睡梦中逝世了。
走时的她已经八十岁了,而季如棠却还是活的好好的。
那间阴森脏污的病房依旧每日的哭喊嘶吼,直到再一次的二十年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