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一时有些死寂。
裴赫川看着她那怨恨的眸色,忽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阴沉又狠戾。
蓦然,他紧紧掐住她的脖颈,双眸有一丝红意,阴狠道,“可惜,你杀不了本侯,而本侯还会把你囚禁在身侧一生一世,让你永远都离不开上阳侯府。”
他每说一字,她的身子便颤一瞬,似乎是厌恶,又似乎是害怕,可裴赫川已经不在乎了。
他勾起唇看着她阴冷笑道,“至于现在?”
“陆寂”
“是”
“把娇姨娘禁足珠玉阁,带下去。”他看着她颤抖的身子一字一句道。
“是”
陆寂立刻起身,伸出手,“娇姨娘,请。”
他低着头,嗓音低沉,虞娇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抬起头看着满脸阴沉的男人,她沙哑着嗓音开口,“你要囚禁我一生是吗?”
“你不给我见海棠是吗?”
每一句她都问的极轻,却又能让身边的两人都听的非常清晰,裴赫川眯起了眸,“是,你终其一生只能是本侯的人,不管是生还是死。”
他在威胁她,她很清楚。
“至于那个贱婢,你不用再妄想了,本侯绝不会再让你见她。”
虞娇掩下眼中的泪,“好。”
她答应的太过果断坚定,裴赫川心中蓦然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可心中残留的暴戾让他无法唤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跟着陆寂跨过门槛。
忽然,她回眸看了他一眼,清浅的笑容让他骤然心一慌。
可还不待一瞬,女子便猛地转身朝前方跑去,那随风飞舞的衣裙让她恍若仙子。
虞娇边向前跑着,边从袖间摸出了一个物件。她知道,若这一次她寻不回海棠,那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寻她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迅速掏出那冰冷锐利的短刃转身向喉间滑去,就在身后一步的陆寂瞳孔猛地一缩,迅速抬手。
可惜早有防备的女子退后一步硬生生把短刃向里了一寸,霎时,猩红的血顺着短刃流了下来。
“都别过来”
一句凄厉吼声令守在外院的所有护卫小厮们震惊无比。
看着眼前这血腥惊人一幕,所有人不由同时垂下了头。
站在书房门口的裴赫川眼睁睁看着的猩红的血流了下来,他当场神色大变,“别动。”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眼神暴怒至极,可虞娇却全然不怕,她无畏的看着他,死死攥着手中的短刃抵在喉间。
那一滴一滴滴落的血珠终究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阴着脸,“你疯了吗,虞娇?”
“是,我是疯了,是被你逼疯的。”女子白着唇,颤着身,让人心酸不已,“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在乎海棠,明明知道我有多希望海棠幸福,可你还是欺骗了我。”
“这就是你口中的爱吗?这就是你口中的护吗?”
初秋即将来临,阵阵徐风吹起,女子墨发飞舞,泪流满面,白皙的脖颈被鲜红的血液染红,异常刺眼。
裴赫川攥起了手,死死盯着她,“所以你究竟想要什么,才肯放下手中的刀?”
“海棠,”
“我要海棠,”
“把我的海棠还给我,”
“把我的海棠还给我。”
她凄厉嘶喊着,眼中的泪如暴雨般落下,痛苦脆弱至极。
而这一幕正好被来寻她的小竹看到了,“姑娘”,她撕心裂肺的喊着,迅速甩下身后带她来的隋程,快步向前跑去。
边跑边哭着,“姑娘,别丢下小竹,小竹只有你了。”
那害怕的哭喊声让众人抬头望去,裴赫川凤眸一凝,倏的他勾起唇,那笑容让虞娇心中倏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过一息,男人低沉冷厉的声音便迅速响彻整个院内。
“隋程,抓住她带过来。”
本还有些怔愣的男人瞬间抬头,当看清侯爷眼中看着肥兔子的冷意时,他蓦然一滞,却还是迅速上前抓住了肥兔子的手带了过来。
“侯爷”他低下头,一手紧紧桎梏住乱动的肥兔子。
裴赫川看着挣扎的小竹,唇角勾起向前看去,“娇娘,放下刀,不然本侯杀了她。”
说罢,他猛然抽出隋程腰间的长剑斜在小竹颈间,那冰冷的温度令她不由瑟缩了下,越发的靠近了身后那炙热的胸膛。
隋程看着她一颤一颤的耳尖与侯爷的暴戾,敛下了眸,只锢着她双手的臂膀越发紧了。
“裴赫川,你动了海棠,现在又动小竹是吗?”虞娇苦笑了声,眼中已经流不出泪了。
“只要你放下刀,本侯爷可以不动她。”
“放下”裴赫川的剑深了一寸,瞬间,小竹便痛的呼吸急促。
虞娇拿着短刃的手不停发着颤,原以为流干的泪还是涌了出来。
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摇欲坠着,令人心疼不已,一直站在一旁的陆寂眼底猩红,他攥上了腰间的剑。
而就在这时,一直不清楚姑娘这么做原因的小竹,听到海棠的名字蓦然反应了过来。
她抬起头,“姑娘,是不是海棠出事了?”
虞娇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那眼中满满无助的泪水已经让她明白了一切。
她倏然笑了起来,“姑娘,你想做什么就做,别担心奴婢,奴婢不怕,海棠还在等我们呢。”
她的笑容还是如以往般天真可爱,可越发这样便越发让隋程惊讶,这肥兔子竟有这般胆色。
可蓦然,他垂眸看着她有些发颤的手,倏然明白了什么。
他敛下眸中的一丝复杂。
虞娇看着她轻轻笑了一声,令人心酸不已,“小竹,姑娘对不起你。”
说罢,她不再犹豫,把抵在脖间的短刃用力刺了下去。
“不要,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那副彻底绝了生志的模样让裴赫川双眸猩红犹如失去了一切的猛兽,他扔下手中的剑,死死的盯着前方已经划下一道深深血口的女子。
虞娇苍白着脸,笑道,“那我今夜可以见到海棠吗?”
她手中的刀还是没有放下,血珠如水般流淌,裴赫川急促的喘息着,“可以,本侯立刻便让人把她带过来。”
“放下,求你,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