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到店里的时候,兼职的店员已经把咖啡豆都磨好了,见她来了,立刻给她泡了一杯手磨咖啡。
“怎么样?阿娇姐”
她睁着双眼,满眼希翼的看着她。虞娇低头细细品尝了一口,随即眉眼含笑,“不错,味道醇香,你手艺又进步了。”
她嗓音轻柔,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外的层层树影浮落下来,隐隐绰绰的漂浮在她漂亮的狐狸眼中,仿佛一层星光陨落,亮得惊人。
握着玻璃门的手顿了顿,手腕上的名表反射着光,边尘推开了门,“娇娇”。
沉稳低哑的声音令店内的两人都看了过去,见是一个身材欣颀长,西装革履的俊朗男人,再联想到他刚刚喊的那句“娇娇”,小店员扫了眼没有言语只静静看着他的老板娘,非常聪明的回了前台继续磨她的咖啡豆。
只是那眼神还是若有若无,非常隐晦的扫着靠窗位置的两人。
“你不该来找我的,阿尘。”她端着咖啡轻抿,微肿的红唇越发的鲜艳欲滴。
边尘眸光沉了沉,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你爱上他了,是吗?”
虞娇端着咖啡的葱夷顿了顿,放下了杯子,平静的看着他,“问这些还有意义吗?我以为我昨晚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阿尘,我结婚了,有了孩子。】
【我们是不可能的。】
看着对面这双秋水盈盈却略带冷淡的眸子,他仿佛又听到了昨晚的话。
边尘呼吸滞涩了瞬,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嗓音如被沙砾磨过一般沙哑,“那如果我不在乎呢?”
“我不在乎你结婚,不在乎你有了孩子,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哪怕,是一个被世人唾弃的第三者身份。”
他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什么有违伦理的事,而是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话。
虞娇有些怔忡,她又浓又密的睫毛颤了颤,对上了男人眼底的苦涩痛苦,以及那清晰又炙热的深情。
她敛下了眸,“阿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当然知道。”
他唇角扯出一丝弧度,明明在笑,却像在哭,让人一眼便可看出他心底的苦涩,悲悸。
他盯着她,“所以,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光滑的圆桌下,骨节修长的手指因为紧张深深攥到一起,手腕及手背处青筋淡淡浮现,隐约间,可以看见被手表遮挡的狰狞疤痕。
那是当年那场设计陷害下,留下的疤痕。
也是,他无能无力时,留下的见证。
哪怕到如今,这条伤疤也依旧刻在他的心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让他隐隐作痛,仿佛被虫蛀咬的躯壳,一点一点蛀烂。
“抱歉”
虞娇掀了掀眸子,“我还是昨晚的那句话,我们不可能了。”
她已经有了孩子,也已经结了婚,就算还没有和霍州领证,也不是她背叛他的理由。
更主要的是……,
轻扫了眼对面深情俊朗的男人,虞娇长长睫毛下的眸子闪了闪。
她现在的生活很平静。
她不希望被任何人,任何事,打破。
接下来的时光,她只想好好修养安抚自己多而溢出的妖魂灵力。
瞥了眼手腕上两条鲜红如血的两条红线,她淡淡垂下了眸。
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霍州打电话过来时,边尘才刚走出咖啡厅没多久。
店外阳光大盛,男人的背影却显露出一丝凄凉落寞,如同黄昏下的最后一缕夕阳,绚烂却又短暂,犹如他在虞娇心中的痕迹,也犹如他们的感情。
“阿娇?”
手机那头低沉优雅声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收回视线,“怎么了?”
女孩的声音透过冰冷的话筒传了过来,嗓音依旧温柔动人。
可,
看着照片内四目相对,有些朦胧暧昧的两人。霍州狭长的眸子里略过一抹暗色,唇角也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冷意。
可他嗓音极为温和,仿佛一汪春水包裹着她,“我想你了,想见你。”
他向来不吝啬于说些甜言蜜语。哄着,宠着他的阿娇。
他希望她永远沉浸在他的温柔乡,生不出离开的念头。
毕竟,古人曾说过女子的温柔乡是困住一个男子最好的办法。
而他,如今也不过是换了一个性别而已。
毕竟,温柔乡说的从来都不止女性,还有男性。
他们会用自己的温柔宠溺,真诚炙热,一点一点如蚕丝般包裹住自己心爱的女子,不让她们被别的男人勾走。
果然,听到他的话,手机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女孩娇嗔的嗓音传来,“霍州,你是小孩子吗?怎么现在变得跟今安一样粘人了。”
她唇角含着笑意,眉眼盈盈,秋水如波,璀璨明媚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映射在她身后,仿佛为她镀了一层金光,宛若神女。
可那股幸福的笑容却令坐在车内的男人觉得刺眼,苦涩,又绝望。
他知道,他真的失去她了,
或者说,在三年前,他就已经失去她了。
只是他从不肯承认,总是抱着那一丝浅弱的希望期盼。
期盼她还爱他,还喜欢他。
看着浅笑盈盈挂断电话的女孩,边尘苦涩的勾起了一丝弧度,他收回视线,抬起头,“走”。
停在咖啡厅前方的宾利离开了,小店员垂下了睫毛,继续打扫着前台卫生。
傍晚的时候,霍州准时准点来接她,两人一起去一家私人蛋糕店买了款草莓蛋糕,那是虞娇中午答应小今安的,对于人类幼崽,她从不会食言。
两人拎着蛋糕进门的那一刻,早早等在大厅内的小今安便扑了上去,抱住了虞娇的双腿,“妈咪,你可回来了,宝宝想你想的都饿了。”
小今安抬着小脸,圆溜溜的眼睛就这么澄澈的仰望着她,漂亮的小狐狸眼中仿佛有着小星星。
虞娇笑着蹲下,捧着他白嫩嫩的小脸,香软的红唇一边覆上一个,“原来今安想妈咪想饿了是吗?那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吃完饭妈妈再给你吃草莓蛋糕,就我们两个吃,不给你爹地吃好不好?”
闻言,屋内的佣人们和霍州眼里都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把蛋糕交给一旁的管家,上前单手抱起自己的儿子,顺便再牵着某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怎么?你们母子俩是想孤立我?”
他唇角噙着一丝笑,扫了眼身旁满眼无辜的女孩。虞娇自然看到了他揶揄的目光,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自家儿子慌张解释的奶奶声打断了。
“爹地,妈咪不是孤立你,是想让你养生。上次电视里说了,成年男人不可以吃太甜太腻的东西,会得脂肪肝哦。”
“而且你本来就比妈咪大很多,更要保养哦,不然以后妈咪可能会嫌弃你年老色衰的。”
其实电视里说的是成年人都建议少吃甜品,但是谁让他喜欢妈咪多一点呢,所以掐头去尾的话说着,他一点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噗嗤”,身旁传来了笑声。
霍州瞥了眼某个幸灾乐祸,眉眼弯弯的女人,又看了眼怀中那双圆溜溜满是真诚的眼睛,不由抽了抽嘴角。
他没想到第一个明面说出来他年纪大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心中稍稍的恼羞成怒令他晚间的蛋糕只给了他小小一块,即使小今安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也没有心软。
“爹地…”
“撒娇也没用,只有一块。”
男人淡漠的眼神让小今安有些委屈,特别是在看见自家妈咪已经在吃第二块的时候,就更委屈了。
“小气,小气鬼。”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沙发旁小小的嘟囔着,虞娇吞下口中的草莓,看着只剩蛋糕和奶油的盘子,她眼睛眨了眨,可惜手还没有递出去就被某人抓住了。
“他最近甜品吃的有些多,可能会蛀牙,该减量了。”
看着他异常真挚的眼神,虞娇一时有些无法反驳。毕竟,霍州说的是事实,最近她确实在小今安的撒娇攻势下,给他买了很多蛋糕。
这么一想,确实该减量了。
眼看自家妈咪也给爹地偏过去了,小今安准备扑到她怀里撒娇,却在看见自家爹地微冷的眼神下,乖乖停住了。
霍州收回了视线,静静陪着某人吃蛋糕。
他从不否认自己小心眼。
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容忍有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说自己老。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