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后,虞娇让阿力把小苏毅送回了南山别墅,而她自己则坐另外一辆车去了公司。
“夫人,”
“夫人,”
一进公司,大厅内的工作人员立刻恭敬问好,虞娇淡淡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专属电梯直升顶楼。
李秘书早就等在了电梯外,一看见虞娇,立刻上前,“夫人,华尔街那位在办公室等您。”
“行,知道了。”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砰”,看着眼前被关的严丝合缝的门,李秘书好奇的抓心挠肝。
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他非常想知道那位证券投资人的长相,要知道那位投资人回国一个多月,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除了……。
“我警告过你,不要擅自来找我。”
看着站在窗边的男人,虞娇面色不虞,眼中甚至带着隐隐嫌弃,周景淮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略带苦涩的笑了笑。
“我不想来找你,可是你把阿夏的骨灰移走了,我找不到她。”
男人的声音落寞带着丝丝孤寂,若有不知情的人听到了恐怕以为他有多痴情,可近几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嗤之以鼻,“周景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你永远也别想脏了她的轮回路。”
她每说一句,他胸腔下的痛意便加剧一分,犹如被一股巨力撕扯着般,痛苦不堪,喉间一直压抑的痒意也迅速涌了上来。
“咳咳……,”
他开始不停的咳嗽着,高大挺拔的身躯渐渐佝偻,唇角溢出血丝。
他活不长了。
胃癌晚期,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可虞娇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还饶有意味的倒了杯红酒慢慢品尝,观赏他的狼狈姿态。
片刻后,男人无力的滑坐在地,一张脸苍白的有些病态,再也不见当年的俊美矜贵。
“阿娇,我求求你了,让我见见阿夏。”
他抬头,苍白的薄唇沾染着猩红的血迹,惨然的哀求着她。
“咚”
玻璃酒杯被放在了桌面。
虞娇施施然走上前,居高临下俯瞰着他狼狈乞求的姿态,目光玩味又讥诮。
半晌,她终于开口,“周景淮,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呢?”
她蹲下掐着他的脸,“别忘了,当初阿姐自杀,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的不作为。”
她眸光渐渐染上愤恨,“但凡你给她一点信任,尊重,在乎,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她不是孤家寡人,她都不会死。”
“是你害死她的,是你的优柔寡断,是你的野心勃勃,是你的无能一步一步害死她的。”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她狠狠甩开他,带着满满的厌恶与嫌弃。
要知道,温夏一生的悲剧其实都来源于他。
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诺大安静的办公室内,男人低垂着头,黝黑的眼神空洞苍凉,“啪嗒”,一滴眼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颤抖着捂住脸,沙哑恸哭声犹如野兽哀鸣。
虞娇却只觉得可笑。
人都被他伤透了心,自杀死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她眼中隐隐的悲哀,愤怒,怨恨,被苏正坤尽收眼底。
他飘在上空,眸光幽暗冷厉,显然这两个月的所见所听早已打破了他这几年所有的美好认知。
他的妻子,他人生中最爱的女人,竟然…竟然是故意接近他,利用他…,
只为…给她的姐姐报仇。
这个答案让他犹如被巨石压住,沉重的喘息令他痛苦窒息,四周溢出的鬼气也渐渐笼罩住他的面容,只余那双越来越赤红暴戾的双眼。
窗外明明阳光大盛,晴空苍穹,可顶层办公室内却隐隐透出一丝阴冷,甚至那股冷意还在急剧加速。
但,办公室内的一妖一鬼一人却都没有觉得冷。
看了眼陷入自己内心悲悸痛苦的男人,又漫不经心瞥了眼腰间疯狂缠绕的鬼气,她淡淡的勾起了唇。
快了。
就差临门一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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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细微的开门声传来,李秘书立刻抬起头,双眼炯炯的盯着打开的门。
可随即,还不过一秒,他便泄了气,收回了视线。
他真不懂,这人究竟是证券投资人还是明星?
竟然每次来公司都穿着大号风衣,帽子,墨镜,口罩……,包的特别严实,简直是像躲狗仔怕被人认出一样。
什么人呐?
正当他在内心吐槽之际,后方忽然传来了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随后便是阵阵的道歉声。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新来的小秘书没想到自己就是想省个事,把文件一起垒高搬过来竟然还撞到了人,她连忙慌张道歉,本以为这么重的文件,男人肯定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冷淡的说了声没关系便离开了。
“叮”
冰冷的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却怔愣愣的站在原地。
那双眼睛真的好冷,跟死人一样。
“小宋?”
“啊”,她有些吓了一跳,猛地回头,那过激的反应令李秘书有些诧异,反而更加好奇她刚才看见了什么?
当听到他的问题,小宋不由又想起了那双冰冷空洞的眼睛,她不由打了个哆嗦,随意含糊了两句,便抱着文件离开了。
她实在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