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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陵出来后时辰尚早,谢琳芸裹着宽大的黑袍,看不出身形,沉默地站在秦寻雪身后。

周泽年和齐雅韵在外头的小屋里等着,见到秦寻雪和她身后裹着黑袍的人的时候都愣了一下,周泽年率先反应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迎了上去,眼底的温柔很是明显:“娘娘现在可要回宫去?”

谢琳芸抬头,被黑纱蒙着的脸望向周泽年,先是一怔,然后笑了笑。纵然如今周泽年已经长开了不少,和齐峥相似之处算不得多,但谢琳芸爱齐峥至深,纵然过去了五年也依旧记得齐峥的模样,自然能看出来,周泽年和齐峥的眼睛很像。

谢琳芸开了口,声音闷闷的:“阿寻要去见一见阿铮吗。”

秦寻雪没回头,手上提着的剑却已然横到了谢琳芸的脖子上。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的剑,锋芒毕露。

秦寻雪鲜少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谁,眼里满是恶意的嘲讽:“谢琳芸,我答应让你离开皇陵,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不是让你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的。”

齐雅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皇陵。她偏头看向身边的周泽年,却见着这人眼睛很亮,看起来有些痴迷。

齐雅韵:……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和你们格格不入。

谢琳芸却没什么反应,还伸手推了推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接触剑锋的那只手便被锋利的剑划破,渗出了些鲜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渗人。没推动剑身倒也毫不意外,很是自然地放下了手,这才抬起头看向秦寻雪。

“我以为,你带着这人来见我,是对阿铮还留着些情意。”谢琳芸的声音很平静,纵然刚刚划破了手,也未能推动剑半分,但她看起来真的不在意。

“认识一下,”秦寻雪没收剑,声音慵懒,“这位是大周八皇子,周泽年,马上就要在大齐封王的八皇子。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想个封号。”

谢琳芸:……

许是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谢琳芸的动作呆住了,她放下了手,任由手上的血一滴滴落下。

周泽年也震惊于秦寻雪这般介绍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有齐雅韵,更加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秦寻雪这个疯子过来。

局面僵住了好一会,秦寻雪却丝毫不觉尴尬,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上头还带着水头很足的玉镯。秦寻雪的剑一直横在谢琳芸脖子上,但这人丝毫没有掌握他人命运之感,神色淡淡,百无聊赖。

突然,周泽年上前,握上了秦寻雪提着剑的手,声音低低的:“娘娘,这人便是陛下的生母,谢氏皇贵妃?”

秦寻雪一怔,得亏手稳并未显露半分,顺着周泽年的力道收了剑,显得有些呆呆愣愣的。

周泽年受王太傅教导,纵然对秦寻雪存着些旖旎的心思,倒也恪守礼教,鲜少做这种僭越的举动,连给秦寻雪披上披风都要说一句“得罪娘娘了”,如今先伸出了手,确实震惊了秦寻雪。

周泽年却不察秦寻雪的震惊,他只是觉得秦寻雪面前的女子好像是在故意激怒秦寻雪,秦寻雪分明看出来了,却还是顺着这女子的话头提了剑,有些奇怪。到底是要有人破局的,周泽年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见着露出的那个玉镯,鬼使神差地握上了秦寻雪的手。

秦寻雪收了手后,周泽年便悄无声息地松开了秦寻雪的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秦寻雪扫他一眼,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谢琳芸自打周泽年上手将秦寻雪的剑从她脖颈上移开时,这才正眼看了周泽年,她细细打量着周泽年,被黑纱遮住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神情。

竟然能拦下阿寻的剑,真是稀奇。

谢琳芸抢在秦寻雪开口前说了话:“先帝已然故去,妾身如今不过是一介白身,殿下不必多礼。妾身确实曾是先帝的贵妃,但如今也只是为先帝守陵的守灵人罢了。殿下若是不嫌弃,可唤妾身一句琳芸。”语气似忧似怨,露出的一双漂亮的凤眸里满是忧愁,很容易便让人心软。

齐雅韵睁大了眼,不敢置信谢琳芸这都敢勾搭。谢琳芸当年能在玄清帝都不同意的情况下入主东宫,差点骑到秦寻雪头上去,看起来还是有点东西的。她真的没有注意到秦寻雪和周泽年之间奇妙的氛围吗?不可能的。

齐雅韵靠墙抱胸,总觉得有好戏看了。

偏偏秦寻雪并不顺着谢琳芸的话走,她用衣袖擦了擦剑上的污渍,丝毫不在意身上染上的污血,见剑刃光洁如新,自顾自收起了剑,将剑随手一抛,丢进了周泽年的怀里。

周泽年正打算回话,猝不及防收了一把剑,有些手忙脚乱。今日秦寻雪带着的并素日里用惯的那把玄铁黑剑,带的是一把淡青色的长剑,剑柄呈现凤凰的形状,凤凰衔着一颗淡蓝色的宝石,耀眼夺目。此剑名曰青雀,是秦寻雪从大齐宝库里找出来的,据说是大齐开国名将的第一把佩剑,那名将是大齐开国皇帝玄阳帝的莫逆之交,这把剑便被要了过来,收入大齐宝库之中。据说,那位名将出自薛家,但谁也不知真假。

这把剑算不得重,也只能算是入门级别的剑,许是玄阳帝念旧,好好收藏了起来,倒也保存良好。秦寻雪才不管什么圣人遗物,用起来顺手便从宝库里拿了出来。毕竟她又不是大齐皇室的后代,要真是薛家的剑,秦寻雪用起来就更没什么压力了。

此刻,周泽年拿着剑,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好好地抱着剑,歪头望向秦寻雪,显得有几分无辜清纯。

齐雅韵一阵头疼:完蛋了,习武之人哪里会把随身的佩剑丢给别人,秦寻雪真是个疯子。

秦寻雪不善用剑,十八般兵器中她最擅长的是双刃,双刃近身倒是好作战,但她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好似不愿让人知晓此事,故而秦寻雪离宫基本上剑不离身。

谢琳芸也略有诧异地看着秦寻雪,语气有些迟疑:“阿寻,可是把剑丢了出去?这可真不像你。”

秦寻雪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冷淡:“你要是还想跟我回宫见你的兄长和齐不齐,就把嘴闭上,这人不是你能沾染的,懂吗?”

周泽年眼睛一亮,乖乖抱着剑,眼里全是亮晶晶的欢喜,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这并非他第一次被秦寻雪这般维护,但无论第几次听,他都很喜欢秦寻雪维护他的模样。

真想把阿寻藏起来。周泽年的眼里全是痴迷,此刻的想法和远在京都的白木熙不谋而合。

秦寻雪才不知道周泽年脑子里有什么黑暗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尚且还不能理解何为喜欢,把谢琳芸放出来也不仅仅是为了对付白木熙,还打算和谢琳芸聊聊,她到底喜欢齐峥什么。

毕竟在秦寻雪眼里,齐峥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是个很合格的工具人。

当初齐峥入主东宫,成亲后秦寻雪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掌管东宫一切。偏偏齐峥第二日便迫不及待抬了谢琳芸进门,虽许的是侧妃之位,但开的是正门,十里红妆,比起前一日迎娶太子妃也差不了多少,足以见其诚信。

只可惜,那场婚宴上只有两位“新人”是开心的。秦寻雪那日穿了一身白衣,倚着东宫游廊的柱子发呆,觉得玄清帝应该会气到把弹劾齐峥的折子都摔了。好无趣。齐峥这辈子也就勇敢了这么一次,真是可笑。

来往的宾客算不得多,毕竟谁也不敢得罪秦谢两家,谢逸背着谢琳芸出门的时候脸都是黑的,秦寻雪看得真真切切的。故而秦寻雪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总有人为了情情爱爱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纵然秦寻雪对权势和感情都不感兴趣,但她并非不会权衡利弊,并非不知权势的诱人之处,齐峥拼死拼活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帝王之位。结果为了一个谢琳芸,不惜违抗玄清帝。

若非秦寻雪和玄清帝之间有约定,齐峥的太子之位能不能留下来也未知。或许,正是因为齐峥知晓她和玄清帝之间有约定,这才敢许诺谢琳芸。

再怎么说齐峥也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但也没超出秦寻雪的计划。谢琳芸怀上齐峥的长子的时候秦寻雪比齐峥都还高兴,这就意味着,齐峥这条命可以要也可以不要了。

在秦寻雪眼里,齐峥是个哪里都烂的人,偏偏谢琳芸爱惨了齐峥,两人之间互相许下海誓山盟,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秦寻雪听得真切,也觉得可笑。

就算如今知晓自己对周泽年存了些不同的心思,她也不觉得自己会像谢琳芸那般,赌上一切去求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分。

如今,秦寻雪抬头望向谢琳芸,做了最后的警告:“若是想见陛下,你最好安分一点。谢氏,你的兄长为了你当初的滔天大罪,如今还是不能离开暗卫营。”

齐雅韵默默翻白眼。好大一口锅。谢琳芸当初什么也没做,甚至为了让齐峥安稳下葬不惜献上齐不齐,到了秦寻雪嘴里,好像是谢琳芸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再者,谢逸不愿离开暗卫营,那是因着小皇帝年幼,还未在暗卫营中挑选自己的贴身侍卫。毕竟谢逸只是在暗卫营办公,又不是被困在了暗卫营。

偏偏谢琳芸当真对谢逸心怀愧疚,谢逸当初确实是为着她受限于秦寻雪。

如今,谢琳芸缓过神来,低低地应了一声:“阿寻,我知晓了。如今,阿兄过得如何?”

秦寻雪瞥一眼齐雅韵,示意该她说话了。

齐雅韵:……怪不得带我来,原来是让我来给人洗脑来了。

齐雅韵清清嗓子,上前一步,拉着人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同人交谈了起来,声音很低,秦寻雪没刻意去听,反而转身上了马车。

周泽年犹豫了一会,随即随着秦寻雪一同上了马车,低着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想问些什么?”秦寻雪倚着窗,神色冷静。

秦寻雪不擅长察言观色,但不代表她是傻子,周泽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在谢琳芸面前说,这便是有话要同她单独说。正好她带着齐雅韵来也存着让齐雅韵利用谢琳芸对谢逸的愧疚的心思。纵然说服了谢逸闭嘴,但谢逸自然不会配合她利用他嫡亲的妹妹,齐雅韵来做这件事刚刚好。

“娘娘……为何要带上我?”前些日子同秦寻雪谈过后,周泽年便自然地改了自称。此刻,这人听到秦寻雪的话,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悲怆和不解,看起来十足十地惹人怜爱。

秦寻雪没什么坐像地倚着窗,抬头望着周泽年,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你觉得我为何要带上你?”

周泽年抿唇,略有几分犹豫:“刚刚那位……夫人,看起来很是风流,但这位夫人既然能替先帝守陵五年,自然不能是面上看起来那般轻浮。娘娘带着我来,莫不是想要刺激,试探她?”

秦寻雪哼笑一声,声音中没什么嘲讽的意味,偏偏让人听了不舒服:“不错,倒是想得和齐雅韵一样。”

这便是不对了。

周泽年垂眸,略有不解。

“没什么理由,”秦寻雪突然开口,掀起车帘望外头,见着齐雅韵好似已经给人说得差不多了,她已经见着谢琳芸在抹眼泪了,这才慢悠悠开口,“我带上你,没什么理由。前头出来的时候,心里总是郁结着,但带上你,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

秦寻雪的话坦坦荡荡,说着话的时候视线从外头转到了周泽年身上,眉眼带笑,似乎很愉悦。

周泽年猝不及防被这句话击中,怔愣住的同时心上漫上无尽的喜悦,仿佛听见有什么在耳边炸开,心跳如雷。

偏偏秦寻雪说完后,齐雅韵大大咧咧一掀帘子,带着谢琳芸毫不客气地坐上了马车:“好了,我和贵妃谈完了,该回宫了吧,我要……”

话没说完,转头便对上了周泽年阴冷的目光,齐雅韵话一顿,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大抵是破坏了周泽年的好事。她心下一寒,默默拉着谢琳芸往边上坐了点,好在马车很宽,容得下她这么干。

谢琳芸的眼睛还红着,一看便是刚刚哭过了。但她敏锐察觉到马车中氛围的奇怪,眼神在秦寻雪和周泽年身上流转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阿寻,你好像有弱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