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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解决一桩事的秦寻雪显得心情很好。她今日出来的时间太长,没带着雀枝或是鹂雀,待到回去雀枝大抵就知道今日瀚王府发生了什么,肯定是要唠叨她的。想到这里,秦寻雪脸一垮,瘪了瘪嘴,忍不住有点心虚。

她哪里不知道此行凶险,哪里不知道这她又是在拿自己的命赌,但秦寻雪必须走这么一遭,大不了回去装得诚恳些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秦寻雪强撑着精神,又吩咐了些事情后才让云岩下去,让他转告云夏待会直接去小皇帝身边,不必再来找她。

云岩一一记下,行礼后离开,顺便带走了郑奕。如今大堂里就只剩下秦景盛、秦景礼和周泽年。

秦寻雪歪头,总觉得该和秦景盛交代的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于是语气很不客气:“你怎么还不走。”

秦景盛无奈,他对这个妹妹总是很宽容,如今没什么人在,他的语气不免软了下来,带了些显而易见的纵容和无奈:“阿寻,你嫂嫂如今在哪?”

“你不是知道吗?”秦寻雪挑眉,理直气壮,“世家把人引出城去了,但贺温娅没事,等到城内稍微稳定些,我便会开城门,届时她便能进来。”

秦寻雪不认秦景盛这个兄长,自然也不认贺温娅这个嫂嫂。只是贺温娅是个顶顶好的姑娘,纵然不认她是自己的嫂子,秦寻雪也愿意庇护一二。世家计划着把人骗出城去,杀了贺温娅手下那些秦家军,活捉贺温娅当做和秦景盛谈判的筹码,秦寻雪动了点手脚,贺温娅如今只是还没回城,但她和手下的秦家军都安然无恙。

但这些话自然是不必跟秦景盛说的,省得他多想。秦寻雪怕麻烦,自然是不会说的。

秦景盛目光一动,像是猜到了什么,但他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拆穿秦寻雪,只是道:“阿寻还是一如既往心软。多谢阿寻庇护阿娅。”

秦寻雪一阵恶寒,她心软?这话任谁听了都要哈哈大笑。她今日都处置了不少人,秦景盛明明听了全程,却还是在这睁眼说瞎话。

秦寻雪敷衍地冷笑一声,没功夫跟他争辩什么,她只道:“问完了?还不走?不要去做些准备接贺温娅?”

秦景盛好脾气地单膝跪下,冲着秦寻雪行礼:“诺。臣告退。”

又走一个。秦寻雪眨巴眨巴眼,终于屈尊给了秦景礼一个眼神,至于他身边站着的周泽年,秦寻雪不知为何心虚得不敢看他一眼。

秦景礼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纵然被秦太后冷落至此,他依旧风姿卓越,恪守礼仪。

“娘娘。”秦景礼笑得真挚,他躬身拱手,是标准的文官做派,“许州知州秦景礼,见过娘娘。”

“……”秦寻雪冷漠地盯着他,不说话。

秦景礼好脾气地行礼,大有秦寻雪不让他平身他就一直不动的气势。

“……秦景礼,许州好玩吗?”秦寻雪自幼就看不惯秦景礼,如今见他惺惺作态,只是看破不说破,也懒得理会他,她并没有叫他平身,只是平静地问他许州境况。

秦景礼弯着腰,语气恭敬:“娘娘派臣出任许州知州,臣不敢不认真勤勉,这五年臣事必躬行,尽忠职守,无时无刻不感念娘娘的知遇之恩,娘娘爱民如子,臣自然效仿娘娘,做许州的父母官。如今许州比起过去好上不少,都是仰仗娘娘的光辉。”

秦寻雪懒得听他说这些废话:“那为何许州境内出现了私自铸币的钱庄,你却丝毫不知。”

秦景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娘娘明鉴,臣当真不知此事。许是下头有人欺上瞒下,骗过了臣。臣自知识人不清,被人骗了去,才让许州蒙受这般苦难,臣每每想起,只觉心中悔恨不已。臣自知有罪,百口莫辩,不敢奢求娘娘原谅,更不敢要娘娘从轻发落,只是可怜臣家中老母,无人服侍,家中妻子幼子……”

“闭嘴!”秦寻雪听着他张口就来的这段话就头疼,她忍不住往秦景礼面前砸了个茶杯,没砸在秦景礼身上,只是在他面前炸开,四分五裂,内里的茶水溅到了秦景礼身上。

秦寻雪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见秦景礼终于闭嘴,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冰冷:“说正经事。你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别装模作样,看着就烦。”

秦景礼哪里来的老母?当年秦家覆灭,秦景礼断尾求生,舍弃了家族自请离京,承诺在京外给秦太后组建一支属于秦太后的势力,秦寻雪知道秦景礼有这个实力,又看着他烦,便把人丢到了许州去。秦景礼只带了自己的妻子,哪里来的老母?这话真是张口就来。

秦景礼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知道自己演得太过了,惹得秦寻雪厌烦了。他半真半假开口,语气没有那么夸张,却还是带着一点不正经:“都是因为我太想念我最可爱的堂妹了,才记混了这么重要的事。”

周泽年震惊偏头,总觉得秦景礼的形象变得无赖了起来。明明在许州时这人还是笑面虎的状态,方才拦住他的时候也极为高深莫测,怎么如今真和阿寻说上话,秦景礼便变得不着调了起来?

秦寻雪懒得理他,她幼时生得漂亮,秦家人都是一副好皮囊,这倒是不怎么稀奇。稀奇的地方在于,她是秦夫人养大的乖小孩,再怎么被欺负也是乖乖的,一点都不像高傲的秦家子,这样的秦寻雪很容易便吸引了当时秦家旁支里最耀眼的秦景礼。

往事不可追,况且是这样不堪回首的过去。秦寻雪垮着脸,再次让他闭嘴,语气阴森森的:“再说就滚出去,我留着你可不是说这些废话的。”

秦景礼微微正色了些,还没说话,秦寻雪便又开口了:“都坐下,我没有动不动就让人跪我的习惯。”

秦景礼轻叹,总觉得阿寻还是太善良了些。

但既然秦寻雪已经发话了,秦景礼便不会傻跪着,他先周泽年一步坐了下来,坐在了秦寻雪左手旁不远不近的一处。

周泽年想了想,他缓步上前,坐在了秦寻雪身旁的位置,他俯下身,毫不顾忌秦景礼在场,背对着秦景礼,他眼底的疯狂掩饰得很好,只留下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他道:“阿寻,我想陪着你,好吗?”

秦寻雪不敢看他,但周泽年自己撞上来了,秦寻雪倒也不会移开目光。她抬起头看着他,察觉周泽年瘦了许多,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愈发消瘦。秦寻雪有些心疼,无师自通反应过来这整件事对周泽年来说都太过残忍,她心虚得要命,也更为心疼。

于是秦寻雪想也没想地点点头,周泽年便抿唇笑了笑,小心翼翼坐在了她的右手边离她最近的位置,偏着头,眼神很亮,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秦寻雪一人而已。

秦景礼的眼神落在周泽年身上,他的眼神微微一顿,并没有停留太久,便移开了目光,他装作若无其事,仿佛没有发觉两人之间过分黏腻沉重的气氛,只是缓缓向秦寻雪陈述自己这些年发展的江湖势力。

是的,秦景礼离京,在许州任知州期间,最大的作用是为秦太后发展属于自己的江湖势力。毕竟有时候走黑骑卫那头做事总是有些束手束脚的,如今黑骑卫归于皇家,再怎么说也是属于朝堂势力,有些事到底是不能做了。

秦景礼看出了秦寻雪对周泽年的纵容,倒是没避着周泽年,一五一十把事情说清楚了。有些话不适合在信里说,纵然知晓秦景礼发展了江湖势力,没想到居已经到了很是庞大的地步。

“其实我还没给帮派取名字,”秦景礼诚恳道,“那是属于阿寻你的,谁也没资格越过你去取名。”

秦寻雪看着他,倒是不意外秦景礼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些人总是伤害她,但出乎意料都对她抱有真心,只要找准位置,轻轻一敲就能让他们为她肝脑涂地,付出一切。无论是秦家人还是齐雅韵,又或者是谢琳芸和庆玉长公主,他们都是这样。

秦寻雪沉思,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你建起来的该由你来取名。对了,既然回了京就多留些日子,过了元宵再回去。你出去五年了,也该找个时候看看你的老母了。”

秦景礼一愣,听明白秦寻雪的话后,秦景礼一怔,眼眶微红,他闷闷地应了一声,不敢说话,怕自己会哭出声来。秦景礼前头半真半假提起自己的母亲也并非真的无意。他对秦家没什么感情,他是旁支庶出,主母不喜却也不至于迫害,毕竟同气连枝,他有出息到时候也是记在她名下,也算是面上有光。只是秦寻雪如今戏谑提起的“老母”并非是那位主母,而是秦景礼的生身母亲,那个没什么见识的女子懵懂知晓自己的孩子要过得好久只能记在主母名下,于是她不敢上前照顾自己的孩子,但她倾注了爱意,期盼着孩子的长大。秦景礼对不冷不淡的主母没什么感情,但对自己的生身母亲还是极为眷恋的,他当年离京,本是可以带着母亲走的,只是她权衡后,发现自己许是孩子的累赘,便毅然留在京都。

秦寻雪确实覆灭了秦家,但没对她动手的,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秦明远养着了。

秦景礼的母亲便在其中。秦景礼状似无意提起,但秦寻雪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秦景礼想要做什么。左右秦景礼这些年在许州做得确实不错,让他前去看望母亲也未尝不可。

秦寻雪见他眼眶一红,像是要对她说什么,秦寻雪不耐烦地抬起头,制止了他的话:“行了,要是什么感谢的话你自己咽下去,那是你自己得到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已经让黑骑卫前去通知了,别让你母亲久等。”

像是想到了什么,在秦景礼轻轻擦拭眼泪时,秦寻雪怔愣了一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把你的母亲安置在了东市,那里热闹些。……我阿娘如今也住在那里,你得了空替我去见见她,这件事闹得太大了,阿娘受了惊吓,我不得空,回不去,你先帮我给阿娘带句话,安抚安抚阿娘。阿娘也许久没见过你了,见了你说不定心情会好上不少,心情好了身子也好得快。”

秦景礼闷闷地应了一声。他对秦夫人有些印象,那是个温柔体贴的夫人,他当年天资聪颖,有幸得时任丞相的秦明远的青眼,住在主家一段日子,他惯来会察言观色,很能哄人,秦夫人也因此很喜欢她,待他也很好。秦景礼对拜见秦夫人这件事并不排斥,于是便也应下了。

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扫了周泽年一眼。那人一心全扑在秦寻雪身上,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秦景礼心中叹气,抿了抿唇,他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道:“阿寻,你也不要太操劳了,既然身子还没好全,有些事下面的人能做的就让下面的人去做,别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再不济还有我们,我们都能做不少事。”

秦寻雪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把她当做什么易碎的瓷器。她不明白为什么连秦景礼都变得这般唠叨啰嗦,只是敷衍点点头,不耐烦地开始赶人:“行了行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我哪里像是会硬撑的人?不要胡思乱想了。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先走便是,别管那么多了。”

到了最后,秦寻雪沉默了一会,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你老老实实做你的知州便是,别想那么多。你可是要做丞相的人,你忘了吗。”

秦景礼怔愣了一会,他勾起一个笑,冲着秦寻雪行礼,语气哽咽:“臣多谢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阿寻有什么梦想吗?”

“小礼哥哥,梦想是什么?”

“阿寻好笨哦,这都不知道。梦想嘛,就是你想要做的事。”

“小礼哥哥,你再骂我,我就告诉阿娘。”

“诶诶诶,不带这样的。我这可不是骂你,这是亲昵的称呼。”

“……小礼哥哥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骗不到我了。所以小礼哥哥有什么梦想吗?”

“我的梦想吗?啊……我想要和秦丞相一样,做大齐的丞相,做文官之首!”

“哇,好大的梦想哦。小礼哥哥加油哦。”

“好敷衍哦阿寻。”

“那是因为我相信小礼哥哥一定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