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密码锁里传出来一阵轻响。
房门自动弹开的那一瞬,屋内简单明了的陈设映入了两个男人的眼帘。
正对着他的是一张懒人沙发,上边儿除了靠枕以外,还堆了些各式各样毛绒绒的玩偶。
时惟的视线在其中一个含笑的小熊上停留了一瞬,黑邃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他走到黑木长桌附近,不咸不淡地看着左右两侧,摆放整齐的六七个画架。
画架上的白布早已被取下,画中的所有光景就这般展露在他的眼前。
还未来得及欣赏,身旁便传来了一道如微风般温柔,如美酒般醉人的声音:“这些都是阿芷画的。”
“时先生应该还不知道,阿芷在澳洲是一位很有名的画家吧?”闻人澈盯着画板上的画,眸底闪着自豪的光。
时惟的确不知道。
但他并不认为,是小姑娘有意瞒他。
“然后呢?”时惟轻飘飘地扫了一圈儿。
在瞧见每一张画上,都是些比较唯美的风景,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闻人澈的下颚对着左侧方抬了抬,眼底的神情在顷刻间变得温柔:“这是我第一次跟阿芷去海边的时候,她画的。”
他这一生都会记得。
十七岁的少女,穿着一条浅蓝色的长裙,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沙滩上,那副笑靥如花的样子。
天与地仿佛都成为了她的衬托。
他在笑,她在闹,就是最美的风景。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阿芷居然会怕螃蟹。”陷入回忆中的闻人澈,脸上的神情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他像是在同老友讲故事一般,唇角含笑的叙说着他与少女之间的点点滴滴:“阿芷一见到螃蟹,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敢叫也不敢动。”
“要不是我及时回头,她估计就会一直傻站在原地,跟那只螃蟹大眼瞪小眼了。”
话音一落。
时惟的心底蹿起了一阵暴戾。
他的眼眸黑邃如墨,哪怕是最滚烫炽热的光芒,洒落进他的眼底,都无法照出半点儿光亮。
分明是开着暖气的屋子,分明是被闻人澈的情绪所熏染出的温馨气氛,却在这时被漫天的阴郁所笼罩。
“你面前的这一幅,是我前年跟阿芷去普罗旺斯的时候画的。”
“最右边,是我跟阿芷在菲利普岛......”
闻人澈的每一句‘我跟阿芷’,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刀,割在时惟的骨肉上。
那种锥心的疼意,一路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够了。”时惟的嗓音微哑。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收紧又松开,像是在死死的压抑着什么。
时惟周身的气息冷冽凛凛,眼底更是有股化不开的阴鸷寒意:“就凭这些?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若是曾经,陪在她身旁的不是闻人澈,她家的小姑娘依旧会作这些画。
不过一个爱好,就能上升到动心的程度?着实有些可笑了。
“还不能证明吗?”闻人澈低声喃喃。
他侧过眸,定定的看了一眼时惟,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无奈及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