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飒飒。
胡同两旁的树木弯下了枝桠。
弯弯绕绕的道路上,偶尔有几只小猫快速的掠过,伴随着瓷砖被踩动的声音,消失在黑夜里。
孤零零立在一旁的路灯下,出现了两抹纤长的身影,暖黄色的光芒折射,将她们的倒影拉的长长的。
“你出来没被发现吧?”浑身上下都裹了严严实实的郁芷,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两副一次性手套。
“没,时胤睡觉很死。”阮鸢扎好头发,将马尾塞进了外套的兜帽里。
她戴上少女递来的手套:“你呢?”
郁芷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我走的时候还故意唤了他一声,他都没有醒。”
“那就好。”阮鸢挽住少女的手臂。
她看着通往四个方向的小路:“小芷,你查路线了吧?我们走哪边?”
郁芷:“不是你在查吗?”
阮鸢:“......”
哦豁,两个路痴碰到了一起。
也怪昨儿个商议的太匆忙,她们互相都以为对方会去查地址,结果......
郁芷的嘴角抽了抽:“现在怎么办?”
时家的主宅,可从未对外公布过,除了与之熟稔的亲朋外,根本没人找得到。
“没事儿,我这有他们家的照片。”阮鸢丝毫不慌的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她给少女看了一眼照片:“很好找的,只有他们家的门是刷的红漆。”
十分钟后。
郁芷站在第三家刷了红漆的宅子门口,一言难尽的蹙了蹙眉:“阮鸢,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转了一圈儿,她也看出来了。
这片老宅基本上都未修缮过,外观还是保存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单单只凭借一个暗红色的大门,是无法精准的找到时家的位置。
阮鸢不禁有些犯愁。
早知道,她就把电脑带上了。
“不然,我给小可爱打个电话问一下?”阮鸢的灵光一闪,略微深邃的眼睛里,划过淡淡笑意。
“可以。”以靳云知单纯的性子,只需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了。
郁芷身姿慵懒的站在墙角边,在等待阮鸢打完电话的时候,余光亦不经意地瞥见后方晃动的树木。
她挑了挑眉,盯着那处瞧了许久。
再三以肉眼确定了一番,并未出现可疑人物的时候,才淡然的移开了视线。
“哥,小芷不会发现了吧?”时胤动也不敢动的躲在堆成小山的杂物箱后。
紧张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站在暗处的时惟,居高临下的睨了一眼那个蠢家伙,要不是他及时把人拉过来,小姑娘肯定就怀疑了。
“不会。”他探出头看了一眼。
在瞧见两人往一处熟悉的方向走去时,薄唇勾了勾:“知道她们要打谁吗?”
“时瑶雨?”
时胤一路跟着到了这片区域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她们的目的是时家人了。
时瑶雨的确挺欠揍的,让他一个从不与女人计较的人,都想见一次揍一次。
时惟轻笑一声:“错了。”
待脚步声逐渐远离时,他从暗处走出,给时胤扔了一根烟过去。
‘咔嚓’一声轻响。
橙红色的火光,在风中摇曳。
时胤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可能:“哥,不会是......?”
“嗯,想去看看么?”
时胤能说不想吗?
跟都跟到这里了,万一那个女人做坏事的时候被逮住了,他至少还能帮她一把。
时胤连烟都顾不上点,催促道:“哥,我们快过去吧,院子里还有两个保镖在。”
“不急。”时惟一脸淡定。
他很相信小姑娘的身手。
就算再来五个保镖,都不成为问题。
**
“小芷,我们一人一个?”阮鸢与少女趴在墙角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两名黑衣男子。
郁芷本想说她能一起解决,但见阮鸢手痒的不行,只得轻声应下:“我去右边。”
丢下这句话,她便如一只准备捕食的黑豹一般,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了那只猎物的正后方。
只见她高举起一只手,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对准人的后脖颈用力一劈。
男子连半个音节都未能发出,便直直地倒在了旁边的草丛堆里。
她冷漠的扫了男子一眼,径直走到了那间主卧的门口,从双肩包里拿出了调制好的熏香,用火柴点燃。
不过片刻时间,缕缕烟雾便从门缝中悄然溜进,飘荡在那张双人床的上空,沁入已经熟睡之人的鼻腔内。
“小芷,搞定了?”阮鸢缓步从另一个方向走来,手中握着不知从那棵树上,折下来的根枝。
“嗯。”郁芷一把推开了门。
她下意识的在卧房里扫了一圈儿,当瞧见摆了一整架花花绿绿的古董时,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没想到,这时北明的好东西还挺多。”阮鸢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嗤了一声:“就是欣赏水平不太好。”
阮鸢一个并不算懂古玩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那强凑在一起的颜色。
东西再贵,只要沾了一个丑字,就算白送给她,她也是不想要的。
“他眼瞎。”郁芷收回视线。
她对肮脏之人所拥有的肮脏之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甚至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不仅眼瞎,心还黑。”
阮鸢走到床边,嫌弃的看了一眼时北明的长相:“小芷,是直接揍吗?”
郁芷:“......”
不然呢?还得走流程吗?
郁芷顺手拿起一个瓷瓶,对准时北明的脸颊挥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嘭’响,随之响荡在空气中。
她可谓是下了狠手。
瓷瓶都差点被她给敲碎了。
阮鸢见状,亦是举起了手中的枝桠,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让你欺负时胤,王八蛋,看我抽不死你!”
失去意识的时北明,哪怕额角已沁出了血珠,都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两人发泄了好一顿,直到他已变得鼻青脸肿时,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阮鸢随手把作案工具丢到一边,深呼吸了一口气:“小芷,你说这王八蛋到底怎么想的?居然算计自己的亲儿子。”
若不是时惟命大,怕是现在都不存于世了,而时胤定也会一辈子陷入愧疚与自责的怪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