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光荏苒。
明阳城里的溢香居里座无虚席。食客爆满。有的甚至排队等候。只为了吃大厨子新出的一道美味。据说这道美味是从玄月山猎来的野味。极为的稀有。不容易吃到。所以不差银子的食客都想一饱口福。
今日早起开张。就预定到了晚上。
“这道菜真不错。咱们今日好运气。”
“正是,上次有程家人包场。问都没问,谁敢多说话啊!”
“嘘,小声点儿。依着我说,这菜也没见着多出奇,不过是山中野味。被溢香居这么做出来就值了银子。”
“就是,吃过了知道了味道。下次就不想来了。人不都喜欢尝个新鲜嘛。”
“溢香居就是名头响。实际上都差不多。前阵子我去一处粥铺,那里的东西不比这里差。”
“我也知道那个地方。前几年就有。地方不大。那粥吃了对身子可是有好处。定了几回,有人送到门上去。”
“补身子啊,不错啊!哥哥近日小妾缠得紧。正好补补-----”
“你呀----呵呵,来来,干了这杯。”
“干不动了。哎,你们几个听说了没有啊?”
“听说什么?”
“玄月山上的匪首有个漂亮的妹妹。那可是千娇百媚啊!比红春园的霏烟姑娘还美上千百倍。”
“你见过?”
“呃---那没有。”
“不过是传闻。但那山匪头子的模样却是周正的很。不少人见过的----”
李弈坐在一号雅间。听着隔壁大声谈笑。端起酒杯来。朝着对面举了下。然后饮了一口。
对面的人面无表情。黑色的长袍。绣着精致的花纹。袖口处有些些许的金丝线。锁扣的边皆是盘转精细。令衣衫看起来,沉稳贵气。
这件衣服是刚来明阳城之时买的。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面。李弈也瞧上了。可惜他晚了一步。
如今见对面的人穿着。心里后悔没早下手。不为别的,只觉对面人的长相配不上这件衣衫。他难以想象戎渊顶着这么一张脸过了五年。
“旧地重游,触景伤情啦?”李弈放下酒杯。
“未曾。”对面人声音平板。缓缓的道。
“我说你呀。哎,戎渊,你说你病了一场怎么就变了一个人?”李弈又喝了一口酒。
戎渊自从五年前大病了一场。变得更加难以琢磨。
“哪里变了?”戎渊漫不经心地看了李弈一眼。
“起码你院子里的那些人,不见你上心。”李弈一时语塞。他说不出旁的来。
“玩腻了。”戎渊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
“喝酒吧。一个人喝无趣。听那间里多热闹。”李弈怎么劝,戎渊就是没喝。
“你尽可以去热闹。”戎渊端起茶来。
“哪里及得上兄弟相聚。何况咱们来此不是玩闹的。不过,他们提到了玄月山匪首是个小白脸。这与咱们得到的消息有出入。得去问问怎么回事。不能打糊涂仗。”李弈想了想道。
“那是你的事。”戎渊品着茶。极为的悠哉。
“怎会是我的事。父皇可是准了我找你帮忙。这一回能赢则赢。不赢则想办法招安。你也知道,我这是被老三给阴了一把。除了来明阳城,别无办法。兄弟可不能不管啊。”李弈的身段放得够低。对戎渊从来不会假以辞色。
戎渊没言语。靠在椅子上养神。
李弈确实是被李睿给使了绊子。这几年,几个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断的上演。有人观望。有人站队。皇上视而不见。
太子一直未立。几个皇子各司其职。几年之间,各地相对太平。只是一年前。玄月山一代又出现了几伙山匪。到处流窜作案。引起了当地民众的恐慌。并且几股人马联合起来攻打玄月山上原来的山匪。也就是五年前官府顾忌的那一个。
几场战争打起来。虽没有伤及民众。但明阳城的官府开始关注。阻截几次都没有得胜。后来知府大人上报朝廷。朝廷便派兵驻扎在明阳城。随时候命。
几伙联合的山贼攻打了几次。都被玄月山原有的山匪给打败。最后彻底的收复,不服的全部铲除。这消息被知府大人如实的上报了朝廷。
皇上不淡定了。怎么从前无人上报那玄月山匪这么厉害。只说不曾有民怨,且没有案底。不足为患。如今像是突然之间羽翼丰满。
当初留着的目的没人知道。如今派人去收复。皇上也是心存顾忌。合适的人选没几个。李弈被冠以对那里熟悉为名。让李睿绕了弯子。所以不得不接着这任务。让旁人松了口气。
这个差事不好掌握。玄月山是个敏感的地带。相邻月国。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嫌疑。有大皇子亲自出马。就算办不好,皇上也不会怪罪。
李弈躲不过,只要站到了前面。他当然不会放过戎渊。五年前他不但没死。如今活的好好的。他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不如把他带着。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来了两天。他们在明阳城大街小巷里转悠。还没去联系知府。李弈现在心思比从前细上一些。
他让破月去打探消息。明阳城例外。他都要事先有个了解。五年的变化他不晓得有多少。但做到心中有数。
戎渊对美人的追逐没从前热衷。顶多是玩闹个把时辰。然后便会驿馆蒙头大睡。也不知道哪里那么大的觉。任谁叫都不起床。
他的随从金子则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也不见出去打听什么事。
李弈心里想得多。却又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一边防着,一边还得利用。戎渊此人令他越发的弄不明白。
看着他优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他不禁想起了明珠。那丫头的心仍然系在戎渊的身上。父皇是不会答应的。明珠的婚事迟迟不定。是父皇仅存的一点不忍。估计过不了太久。她的婚事也该定下了。想到婚事,他皱了皱眉。自己看上的那个女子。他要尽快的请示父皇。这次回去之后。他就提出来。一旦父皇同意,那将会是他的助力。
他不敢妄自猜测父皇的心。母后一直告诫他要忍耐。他是唯一的嫡出皇子。太子之位早就该是他的。只是那得宠的贱人之子在夹中间。摇摆了皇上的决定。李弈这样想。心里的恨意又增了几分。放在酒杯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戎渊看在眼中。他又往椅子上靠了下。
隔壁的一伙人仍在谈论。明阳城的八卦飞满了天。他听得耳满。
“听说要打仗了。打玄月山的山匪。是不是真的?”有人说道。
“别瞎说。朝廷不会糊涂吧。玄月山后来的山贼已经被消灭了。还打什么。不会是打那安公子的山头吧。说起来那还是咱们的恩人。你忘了那次跑货。咱们被抢。是安公子的人给咱们把货物找回来的。”一个人说的声音大。
“说的不差。都说玄月山山匪横行。那是后来的几伙,那才是山贼。安公子的人马从来没做过坏事。相反的没少帮人。朝廷要是真攻打了他们。还有没有天理了。”有人跟着说道。
“啥天理。还不是上边的人说的算。老天爷保佑好人吧。”
“好人无长寿,祸害遗千年。你没瞧见那程家。到现在还好端端的!哼,上回还抢了我的生意。”一个人愤愤的道。
“早晚会遭报应。听说金家村的陆家也搬出来了。估计是怕打仗吧。”
“应该是。那金家村里正家里的人都有跑的。我认识一个。好像家里的孩子女眷早就不在那村子住了。”
“那村子说来也怪。前些年传言什么芙蓉令。后来又出了三个侍神者,两个秀女。按理说风水应极好。”
“好啥呀。那里有座鬼宅。当年程家养外室的地方。最后女子不堪受辱,横死在那里。有一户雁家偏不信邪。住了进去。就是后来选上侍神者和秀女的其中一个。不过好景不长,一天夜里。一场大火全家都丧命啦!人都说是那里不干净才会接着出事。”
“我也听说过。后来那鬼宅变成了坟冢。四周建起了高大的围墙。里面再没人敢进去过。”
“哦-----这是够惨的。那一家子真可怜。”
戎渊心中一痛。
五年的时间。如此的漫长。那丫头的坟头是否满是荒草?
不是忘了。而是他害怕去。那一夜的守候。他心中的某处松动令他不能自己。
他回去之后,强挺着应付一切事物。最终还是大病了一场。原本虚弱的身子缓了一年有余。总算是被柳郎中治好了。
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几乎与世隔绝。谁都不见。他的毒解了。在养病期间所有的饮食都由柳郎中一人经手调配。受不得一点外界的侵扰。
“逝者已矣。戎渊别苦了自己。”李弈自然也听到了隔壁几个人的话。
“没事。”戎渊不露一丝的情绪。
“当年父皇也是欠考虑。怎么偏偏把雁无伤那个小孩子指给了你。唉,不然也不会这样。都怪明阳城里瞒着消息。”李弈无奈的道。
“天意。”戎渊淡声道。
“是啊,记得那年咱们也是在此吃饭。那小丫头机灵的出现在门口。热闹便开始了。你们也是有缘。”李弈想起了当年的事。那丫头确实够聪明。小小的年纪有些胆量。可惜那么早就死了。戎渊为了那丫头至今听不得别人提起亲事。说了就翻脸。戎王府的人拿他都没办法。皇上也再没有提起过。就这么一直拖着。所以李明珠才心里惦记。戎渊一日不成亲,她就心存希望。
“缘浅了。”戎渊轻声道。
“不提了。咱们兄弟散散心。去红春园。”
李弈站起身。戎渊也跟着站了起来。
隔壁的人还在谈笑。时而传出大笑。
两个人出了雅间的门。
金子和破月便出现在二人的身侧。
四个人往楼下行去。
“贵客慢走。”店伙计出来相送。
戎渊微微颔首。李弈大步的出了门。
“安公子,下次店里派人接货就好,烦劳您亲自跑了一趟。小的过意不去,您慢走。”又一个伙计出来说话道。
“伙计客气,正巧经过。”珠圆玉润来形容这声音再恰当不过。听此话音令人极为的舒畅。
戎渊不由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面白如玉。长发随意扎起。黑如锦缎。鼻子挺直。唇形饱满红润。一双漆黑的眸子此时盛着笑意。身形偏瘦,比照一般男子,他的个子稍矮。月白的长衫穿起来显得飘逸。这男子有种阴柔之美。
李弈也看到了。安公子?莫非是那山匪头子?
那安公子并为停留。自打戎渊的身边经过。一道白影渐行渐远。
“公子,咱们这是去哪里?”他身边的随从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