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楼前,少年同熊爷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肯让步。
小楼内,有衣着清凉的女子倚靠在窗台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
也不揽客,只当看个热闹。
许久,熊爷向后退了一步,放任少年欢喜的冲进楼内,自己蹲坐在小楼的门口拿出个酒壶默默喝着。
少年只当是熊爷疼爱自己,终是抵挡不了自己那真挚的眼神。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有声音在熊爷耳边响起,熊爷才向后退了一步。
喝着酒的熊爷默默的看着头顶的明月,嘴里喃喃着,“真狠啊,何必呢?”
楼内,少年双目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想象中的粉色场景,有的只是空荡荡的屋子和几个并不符合少年审美的中年美妇。
一名看着应是老鸨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嘴中还抽着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烟草,房内烟雾缭绕。
“小子,还没加冠吧。这里不接没加冠的活计。”
说着,这老鸨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了出来。
少年茫然的看着老鸨那泛黄的牙齿,心里一阵作呕。
这时,有一丝花香自楼上传来,一约莫三十多岁的美妇体态婀娜的款款走下。
“好姐姐,不知可否让妹妹我同这位公子详谈一番?”
老鸨瞪了女子一眼,气冲冲的上前就要抽女子,巴掌停在了女子紧闭的双眼前,终是没有落下。
“你不想活了吗?那鞭刑的滋味你应该是知道的……”
女子沉默了许久,拂袖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带着哭腔说道。
“姐姐是知道我家中情况的,妹妹已经足有月余没接过客了,再这般下去,家中的丈夫儿子都得饿死在家中。”
老鸨一番吞云吐雾,烟气覆盖了她那带着皱纹的面颊。许久,有声音自烟雾中传出。
“去吧,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女子向老鸨一福身,朝着少年走来。
少年在两人对话之际就以折扇掩住了面容,折扇后少年的双眼化作纯粹的银白色。
一条条命运的丝线浮现在少年眼中,少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从未学过的天机之术。
但正如以往那无数法术,只要少年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做到的,那么自然而然的少年就能运用出类似的法术。
天机之下,眼前朝自己走来的女子有数条灰色的丝线与自己相连,最终连向一个平凡的小屋,小屋内有一辆少年下午才见过的小推车。
烛火下,一对父子正温馨的吃着丰盛的晚餐,想来是因为自己给的那些银钱让他们有了加餐的资格吧。
茫然之中,少年步履踉跄的被女子牵着缓缓带至一间氛围甜蜜的房间内。
女子温柔的将少年带至床上,自顾自的做起了自己的事。
猛地一惊,少年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罗裙已退至一半的女子,少年飞速将折扇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嘴里喊着:“停下,停下!穿回去!”
女子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看着少年。
“公子莫不是想玩点不一样的?妾身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加钱。”
少年放下掩面的折扇,看着眼前的女子,叹了一口气,手中折扇一挥,女子的衣服自动穿戴整齐。
也不理女子震惊的目光,少年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才彻底缓过神来。
“要喝杯茶吗?”
带着些许青涩的声音在女子耳边响起。
女子点了点头,但没等少年给她倒茶,而是自己走到茶桌上,跪坐下来,以极为优雅的姿势倒了两杯茶水,将一杯端至少年面前。
“公子请。”
少年见此,也没拒绝,接过茶水,轻抿一口。
女子见少年喝后,才端起茶杯,缓了缓自己震惊的情绪。
“公子这般却是坏了规矩。”
“哦?”
少年一挥折扇,指了指女子露出的小腿,小腿上鞭痕清晰可见。
“那你不是更坏了规矩。”
女子没有回答,默默喝着茶水。
少年见此也不恼,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坐在窗台上仰头望着这天上的明月。
“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会来这了,跟我说说吧,这黎阳城的青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看了眼窗台上的少年,月光缓缓洒在少年身上,一股不可亵渎的感觉油然而生。
想起刚刚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女人意识到了自己怕是遇上了传说中的仙门子弟。
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女子开口道。
“黎阳城主规定,加冠以下少年,青楼不得接待;家中有妻子的,青楼亦不得接待,违者会施以鞭刑,轻则修养月余,重则直接扔于城外乱葬岗。”
少年以折扇轻碰窗檐,“听起来似乎除了太过严苛了点并无太大问题。”
话音落下,女子眼神中闪烁的光芒猛地一灭,有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呀,没什么问题,都是妾身自己的过错罢了。”
少年沉默了会,双眼再次化作银白,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许久,眼睛一睁一闭,银白消失不见。
“为什么不去找个其他生计?”
女子捏紧了拳头,语调提高了几分。
“生计?怎么找,出门在街上卖身吗?”
少年皱了皱眉头,心里不禁对女子升起了一股厌恶,但想起她悲惨的遭遇,还是暂时忍了下来。
“做点小生意,当个店小二,或是洗个碗……只要你肯干,干什么不行?”
“哈哈哈!”
听着女子带着哭腔的大笑,看着女子麻木的眼神,少年在那一刹那脑子里闪过了许多情绪,思虑一番还是决定先听人把话说完再做定夺。
许久,笑声渐渐停了下来,有带着几分癫狂的声音传出。
“你这傻子怎的如此命好,哈哈哈!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哈哈哈!你可曾在这大街上看到有一个女子去做你口中那些生计?仙家子弟?呵!”
少年坐在窗台上脑中不断浮现出白日里的所见所闻,许久,有颓然的神色自少年脸上露出,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眼神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女子。
许久,带着稍许沉闷的声音自少年口中传出。
“为什么?”
女子渐渐意识到了自己言行的失当,重新跪好,面向少年。
“城主有言,女人的天职就是相夫教子,将一切都贡献出去,这抛头露面之事怎可玷污城主的眼睛……至于这青楼,一群贱人罢了,算什么女人,死了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