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甸港,一艘艘庞大的战舰停靠在岸边。码头上的工人抬着一担担大米、面粉、黄豆和绿豆上船,把船底的储物仓装得满满的。坤甸是王新宇出战之前的最后一站了,在这里进行最后的补给之后,就要进军巴达维亚,歼灭荷兰舰队,再进攻纳土纳群岛,占领那片群岛之后,然后登陆新加坡,这在海上漂泊很长一段时间。
周围的小岛上可以获得淡水,但粮食必须带够,那些岛上没有粮食。
德雷克号的上层甲板上,摆着一筐筐新鲜绿叶菜,这些蔬菜只能保存几天时间,必须在尽快的时间内吃完。上层甲板上面,还摆放着一个个木头盘子,那是用来生产豆芽豆苗的,这样可以保证水手们随时可以吃到含有维生素c的食物,不会染上败血症。
栏杆内侧,摆放着一排笼子,里面养着活鸡。
下层的货舱甲板内,养着猪和羊。储物仓内塞得满满的,除了粮食和豆类,还有几桶新鲜肉类,十几桶浸泡在盐水里面的咸肉,一根根竹竿上面挂着肉干。大水桶里面装满了淡水,酒桶里面装着从马尼拉补给的啤酒和朗姆酒。
即将出征的舰队,主力舰是四艘勇士级四级巡航舰和赫克托号巡航舰,配合主力舰队作战的为三艘勇敢级五级巡航舰和五瞍武装盖伦船,快速梯队为八艘鸬鹚级六级舰,运输补给舰队为三艘改装过的西班牙大帆船。
根据王新宇的计划,快速梯队的八艘鸬鹚级六级舰封锁巴达维亚对外的航线,一旦发现有荷兰运输船到来,立即发起围攻,击沉或者夺取荷兰人的船。主力舰队和助攻梯队在巴达维亚外海守株待兔,等待同荷兰人展开海战;运输船队负责运输海军特战队和海军陆战队。海军特战队将会在夜晚搭乘小船进入巴达维亚港内,夺取荷兰战船。海军陆战队的任务是,海军获胜之后,由海军陆战队清扫周围几座岛屿,占领纳土纳群岛。
王新宇并没有带陆军出征。因为他打这一仗的目的并非是夺取爪哇岛和金洲岛,只是为了歼灭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削弱荷兰人在远东的实力,控制从日本到马尼拉的航线。并为己方安全夺取新加坡奠定基础。击败荷兰人之后,就有资本同荷兰人谈判,让荷兰人不要打新加坡和马来半岛的主意。
舰队停泊在坤甸港补给的期间,八艘鸬鹚级六级舰以四艘一组轮流在东番岛通往爪哇岛的航海线上巡弋,以防有从日本回来的荷兰船把郑成功正在进攻东番岛的消息汇报给荷兰人。倘若发现荷兰船。立即攻击。
不过巡逻船队在海面上巡弋了一个星期,也没有见到一艘荷兰船路过。
一六六一年七月三日,完成了一切准备工作的舰队出击,被命名为“闪电行动”的攻击计划正式展开。所有的战舰,都降下了南洋公司海军旗,换上明郑水师旗,以郑家军的名义准备同巴达维亚的荷兰军队交战。
坤甸港,锣鼓喧天旌旗飘扬,坤甸的汉人站在码头上给出征的舰队送行
。
王新宇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指针指在六点的位置上。他收起怀表。向舰队下达了命令:“开船!”
伴随着开船的钟声,一艘艘战舰拉起锚链,收起缆绳,升起了白色的船帆,缓缓离开码头,驶向大海深处,劈开海浪,向南面的爪哇岛方向驶去。
舰队以六节的航速在海面上航行,预计将会在两天两夜之后抵达巴达维亚外海。
东番岛,郑家军已经稳固了阵地。荷兰人再无发动反攻的能力。这时候郑成功可以高枕无忧的向热遮兰城发起最后的攻击。
山坡背面,两门粗短的六十四磅臼炮已经被架了起来,炮口对准了热遮兰城。炮位边上的地面上,放着数百枚黑色的炮弹。
臼炮阵地所在的位置因为在山坡背面。因此热遮兰城的大炮射程虽然超过臼炮,却无法攻击臼炮阵地。而曲射的臼炮,却可以把炮弹送过山头,以弧线攻击热遮兰城。
七月四日上午,郑成功做好了最后的布置:铁甲兵、长枪兵和长刀兵埋伏在壕沟中,鸟铳手、火枪手和弓箭手跟在后面。只等热遮兰城被炸开,步兵就向热遮兰城发起进攻。在炮兵压制了荷兰人的火力,轰开外城之后,步兵就能直接在城墙下面埋设火药,炸开城池。
“准备!”郑成功一声令下。
炮手们把火药装填到臼炮的药室中,把实心炮弹装入炮口。
“开炮!”一名郑家军亲兵摇动小旗。
两名炮手拿起火把点燃了导火索,随着一阵“嗞嗞”声,导火索缩短到火门内,臼炮发出沉闷的火药气体膨胀声,两发炮弹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了弧线,向热遮兰城堡上方落下。
城堡内,荷兰人听到炮声,纷纷向高地上望去。只见天空中出现两个黑点,向城堡落下。
“臼炮!该死的臼炮!”一名荷兰士兵惊恐的喊叫起来。
臼炮是城堡的克星,即使是实心炮弹,都能对城堡造成极大的损伤,更何况荷兰人还不知道郑家军手里有没有开花炮弹。城堡内的荷兰人只能祈祷炮弹不要砸到自己头上。
两枚实心炮弹落在地上,因为第一次发射,出现了偏差,两枚炮弹均为击中目标,都落在城堡外面的地面上,砸得大地上出现了两个大坑。
根据偏差,炮手们重新计算出要装填的火药用量,进行再次装填。大约五分钟之后,两门臼炮又一次发出怒吼声。
这次炮弹击中了目标,两发炮弹均落在棱堡和内城之间的城墙上面。
随着两声钢铁和石头碰撞的巨响,巨大的实心炮弹落在城墙上,顿时崩裂了一大片石头,城墙的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看着炮击的效果,炮兵军官让炮手继续更改装药量,然后再次装填火药。
在一个小时内,臼炮进行十一轮射击,一共射出二十二发炮弹。在最后一轮射击的时候,终于把炮弹准确的砸到一座棱堡上面。
“哗啦”一声巨大的声响
。炮弹在棱堡顶部砸开了一道裂缝,棱堡上的石头和砖块下落了一大片,屋顶也被砸开了一个破洞。
郑家军根据这次的装药量继续用实心炮弹持续轰击,把棱堡顶部砸得满是破洞。最终所有的破洞连接起来。出现一个大洞。
“换开花弹!”郑成功下令道。
炮手们把火药装填到臼炮的药室中,把剪裁好长度的导火索插入炮弹的木管引信内,然后把炮弹从炮口放入,炮弹的导火索向上。
两名炮手从炮口点燃导火索,随后就迅速跑开。站在炮尾的两名炮手见到炮弹导火索已经点燃。立即拿着火把往臼炮尾部的火门一捅,点燃发射导火索。
“嘭嘭”伴随着两声火药气体膨胀的声响,两发装填了黑huo药的开花炮弹腾空而起。因为开花炮弹的重量和实心炮弹重量不一样的缘故,两发开花弹打得过远,飞过了城堡上方,落在北面的外城地面上,只听到两声剧烈的爆炸声,两发开花炮弹炸开火球,外城腾起了白色的硝烟。
“开花弹!东方人手里有开花弹!”荷兰人惊恐万分。虽说这两发开花弹没有命中目标,但接下来的射击。很快就会有炮弹命中!
经过两轮试射,第三轮发射的开花弹击中了那座已经破损的棱堡。开花弹从被实心弹砸开的破洞内钻入,在棱堡内部爆炸。只听到一阵沉闷的爆炸声,棱堡内喷出火光,滚滚白烟从棱堡中喷出。
“可以更换大威力炮弹了!”郑成功笑着抚摸着胡子道。
但还没有等到炮手们装填好大威力炮弹,却听到城堡内响起一片喧哗声,热遮兰城的城门打开,无数荷兰兵、黑人奴隶,荷兰水手和亲荷兰的台湾土著兵从城堡内冲出,呐喊着。向高地冲了过来。
山头上,郑家军的虎蹲炮、小炮和红衣大炮发出轰鸣声,炮弹钻入冲在前面的黑人奴隶阵型中,拉出了一条条血线。
炮弹砸翻了多名黑人奴隶之后。又钻入台湾土著兵的人群中,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冲!必须冲上去!毁掉东方人的大炮!”一名荷兰军官大喊道。
山头上,弹丸箭矢和滚木礌石齐发,打得冲在前面的黑人奴隶和土著兵血肉横飞。虎蹲炮喷出了火光,跟在黑人奴隶和土著兵后面的荷兰火枪手也倒下一大片。
此时,炮手们已经装填好了大威力开花炮弹。
“放!”一名郑家军军官大吼一声。
两发填充了达纳炸药的开花炮弹从炮口飞出。腾空而起,在空中拉出一条弧线,准确的落在那座已经伤痕累累的棱堡内。
“轰轰”两声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响起,似乎就像是有成百上千的开花炮弹同时爆炸一样,如同发生了剧烈地震般,整个大地就像筛子一样抖动起来。
听到身后的爆炸声,无论是荷兰人,黑人奴隶还是土著兵,都扭头去看。他们转过头来,顷刻间就愣住了:坚固的棱堡就像是被石头砸中的鸡蛋一样在冲天火光和蓝色的硝烟中轰然倒塌,化为一堆废墟!
剧烈的震动,波及了在内堡中的揆一,他被震得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等到揆一站了起来,才吃惊的发现,那座遭到炮击的棱堡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堆废墟
!刚刚的爆炸声如此恐怖,声音如此震撼,再看到城堡轰然倒塌,火光中冒出的硝烟不是白色的,而是淡蓝色的,揆一心中的恐惧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行动。
“快,敲钟,让他们撤回来!”揆一大喊道。
德波尔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尊敬的长官,如果我们不冲上去毁掉东方人的臼炮,他们迟早要把我们的城堡给轰塌的!”
揆一无奈道:“这一仗我们还有赢的希望吗?敌人成千上万,又占据了高地,还有这种对付城堡的利器,我们反击是死路一条,守在城堡里面也是死路一条。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挂出白旗向他们投降。”
听到了城堡内的钟声,正在疯狂进攻山头的荷兰人就如退潮的潮水一样退回到城内。
荷兰人退回城内后,揆一把所有的军官和东印度公司驻台官员召集起来,召开评论会,投票决定是投降还是固守。
经过投票,荷兰人决定向郑家军投降。
热遮兰城上,挂出了一面白旗。
郑成功没想到自己的二十发大威力开花炮弹只用了两发,荷兰人就宣布投降了。于是他下令停止炮击,等荷兰人派人出来谈判。
七月五日上午,揆一派遣的谈判代表打着白旗走出热遮兰城,同郑成功谈判。
东番岛的荷兰人准备投降的时候,王新宇的舰队已经抵达巴达维亚外海。这时候王新宇根本就没想到,东番岛上的荷兰人那么快就已经宣布投降。那个年代通讯不便,等到巴达维亚知道揆一投降的消息,估计得一个月以后了。
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悬挂着明郑大旗的舰队在海面上巡弋。
两艘鸬鹚级六级舰在马六甲海峡到爪哇岛的航线上巡逻,就在这个时候,明军发现从马六甲方向驶来两艘荷兰船型的西式软帆船,正在向巴达维亚方向驶来。
赤颈鸭号舰长拿起单筒望远镜,发现对面两艘船是盖伦船,估计一下大约是四五百吨级的大船。他放下望远镜道:“敌舰两艘,我方也是两艘,但是敌舰吨位大,我们二对二恐怕不是对手,马上发出信号,请求派两艘船来支援我们!”
“砰”一名水兵放出了烟花。
快速梯队的六级舰看到前面巡逻船队发出的信号,立即出动两艘六级舰去增援前方船队。
与此同时,荷兰船也发现了腾空而起的烟花。
“前面有敌人!”负责瞭望的荷兰水手大喊了一声。
荷兰船长拿起望远镜,只见前面有两艘不大不小的软帆战船,正在缓缓向自己靠近。
“是该死的英国海盗!这种船我认得!该死!英国海盗怎么过了马六甲海峡来到这里的?”荷兰船长大吃一惊。
“船长,敌人就两条船,我们也是两条,我们比他们大得多,他们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一名荷兰水手道。
“你没看到他们放的烟花?他们肯定有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