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主报仇心切的八旗兵紧追不舍,接连踩到陷阱机关,死伤惨重。
可是前面的人永远保持同八旗兵在一百步左右,不会让八旗兵追上他们,又不会把八旗兵甩出太远,一路上用机关陷阱消灭急于报仇的八旗兵,时不时还回身用线膛枪打两抢,撂倒跑得最快的八旗兵。
八旗兵取下背上的硬弓,对百步外的明军射出一支支破甲利箭,可是距离太远,又有树林的阻隔,射出的狼牙利箭不是扎在树上,就是落在远方的落叶堆中。
“卑鄙的南蛮子!你们就会用阴险的手段暗算我们满洲勇士!你们敢不敢堂堂正正的出来和我们决一胜负!”一名八旗兵统领气得七窍生烟,站立树林中,远远指着刘宝瑞等人远去的背影声嘶力竭的吼叫。
“砰”一声清脆的枪声,这名统领额头顿时爆开,白花花的脑浆混合了鲜血,喷溅在身边的树干上。
八旗兵从正后面追击,总是中招,损失惨重。有人提议,从两翼迂回包抄。可是当他们从两翼包抄过去,这才发现路根本就走不通,被明军杀手越跑越远。
“不追了!再追我们就被引入他们的伏击圈了!”一名统领道。
八旗兵撤回到中军中,只见爱星阿和卓罗贝子躺在两块木板上面,两人的脑袋上面都有一个血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平西将军大人!贝子爷!”这两名清将的亲兵哭成一团。
几名亲兵向吴三桂请缨出战:“王爷!等遇见明狗,让我们弟兄们先上!我们要给将军和贝子爷报仇!”
按照清军的军纪规定,一旦折损了八旗将领,所有的亲兵回去之后都要被斩首,这些亲兵唯有战死,才能保住家里人的地位。
折损了两员大将,所有的八旗兵士气都跌落到极点。绿营清军也是士气消沉,吴三桂早已打起了退堂鼓,打算撤军,反正爱星阿和卓罗贝子阵亡的罪责也不会降到吴三桂这样的军阀身上。不过都已经进入缅甸了。如果能击败明军,抓住永历,那更能得到朝廷的信任。抱着赌一把的心理,吴三桂下令继续前进。
有了爱星阿和卓罗贝子遇刺的教训。清军行军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道路两边四百步之内都小心搜索,行军的速度如同龟速,每日只能走二十里。等到清军磨磨蹭蹭了二十多天,即将进入缅中平原的时候。吴三桂这才发现前方路口原本一座名不经传的小城居然变成了固若金汤的大城,刚好堵住了道路。
此时围困亚哇城的明军都换上了缅甸当地的阿卡人,也就是孟族人士兵,王新宇自己的南洋军已经腾出手来围堵吴三桂
。
吴三桂试图绕过这座城,却发现根本绕不过去,这座城的一边是河流,河面上有南洋海军的炮舰;另外一边是山,辎重物资无法过去不说,大军进入山林还很可能遭到伏击。
既然无法绕过去,就只能想办法攻城了。
吴三桂在离城三里外安营扎寨。并派出胡国柱去挑战。
到了城下一箭之遥,只见城头打出琼州军的旗号,胡国柱大声喊话:“城上可是琼州提督王将军?”
“正是琼州王羽!你是何人?”王新宇回道。
胡国柱喊道:“王将军能征善战,我等早有耳闻!若是王将军肯开城向王师投诚,擒获伪明天子,平西王爷愿意保举王将军为贵州提督!”
“哈哈哈!”王新宇大笑,“本将军现在已经是提督了!平西王爷再给我保举一个提督,这有意义吗?如果有诚意的话,让鞑子小皇帝滚出北京城,恢复我汉人衣冠。这本将军还能考虑一下是否向你们投诚!”
胡国柱脸上一变,随即大吼道:“久闻王将军英勇善战,却龟缩在坚城之中,这是否辱骂了王将军的一世英名?若是你我在城下决一胜负。你们胜了,我们立即撤军!也好让我胡某输个心服口服!”
王新宇冷笑:“有坚城不守,出城接受挑战?这不是本将军的行事方式!若是你不服,请来攻城!本将军奉陪到底!”
胡国柱哑口无言,带着兵退回大营中。
爱星阿和卓罗贝子的亲兵一直请战,要吴三桂立即攻城。他们愿意打头阵。反正他们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虽说这些亲兵已经是死罪,但吴三桂还是不敢把八旗兵派到前面去当挡箭牌,于是下令打造盾车、云梯等攻城工具。三日之后,清军造好了攻城工具,开始攻城。
清军正准备架设将军炮和红衣大炮,城头的二十四磅大炮就抢先发言,把清军的炮兵阵地打得烟尘滚滚,各种大炮还来不及架好,就被砸得稀巴烂。
没有大炮助攻,清军只能用辅兵推着盾车去填壕沟。结果被城头的炮火打得死伤惨重,损失了三十多辆盾车,死伤了四百多名辅兵,连护城河的边都没碰到。南洋军的火力十分凶猛,各种大炮数量奇多,比李定**的武器要精良得多。
城头上,除了各种直射火炮之外,明军的臼炮也大显神威,一发发开花炮弹不断落在清军的人群中,炸得清军血肉横飞。
爱星阿和卓罗贝子的亲兵亲自上前当督战队,手持钢刀压阵,督促辅兵去填护城河。结果遭到明军一通猛烈的炮击,至少有一半亲兵死在明军炮火之下,追随他们的主子去了阴曹地府,一起找阎王爷报道去了。
吴三桂又连续进攻了三日,总算是填平了一段护城河。
清军进入城下,城头的火力更加凶猛。小炮、鸟铳和燧发枪从棱堡中射出一条条火舌,堡垒顶部的弓箭手射下箭雨。城墙上碾石、狼牙拍、石灰瓶、火油罐、国姓瓶和万人敌不断的落了下来,打得清军死伤惨重。
云梯车和壕桥车等大型攻城武器推了上来,就被明军的炮火摧毁。
吴军在夜间悄悄布置炮兵阵地,向城墙射出炮弹
。但是清军的大炮刚刚开火,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城上的二十四磅大炮立即反击,把清军的大炮打得损失惨重。
吴三桂又下令穴攻,挖掘地道攻城。但王新宇早有准备,在城墙后面挖掘了水池,蓄满水,在地面上埋下水缸,派遣听力极好的盲人来听音。等吴军的地道快挖到了,就挖掘壕沟切断地道,往里面灌入水。
吴三桂的各种攻城手段都被扼制,清军在城下损失惨重却毫无进展。
南洋军精良的武器,猛烈的火力给了吴三桂极大的震撼,他知道要突破明军的防守毫无可能。就算是能攻破眼前这座城,估计到了亚哇城下,还是打不过围城的明军。
等到爱星阿和卓罗贝子的亲兵都折损得差不多了,在刘玄初的提议之下,吴三桂决定从缅甸撤军,返回云南。
吴军中军大帐中,吴三桂把自己的心腹部将都集结起来。
“这攻城战已经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还是先听听刘先生和邓先生的意见吧!”吴三桂环视了一圈,开口道。
“各位,再打下去,已经是毫无意义了!前面这种城池和我们之前见到的一样,也都是有凸起的棱堡,而且这琼州贼寇的火炮众多,我们若是继续攻城,恐怕我们十多万人都填在这里,也无法拿下城池。那伪晋王李逆和伪巩昌王白逆又不知去向,若是他们截断了我们的粮道,那后果更不堪设想!”脸色凝重的刘玄初缓缓道。
“不错!平西将军和卓罗贝子都已经阵亡,我们没必要打了!”夏国相道。
“对!”高得捷也拱手道,“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不能干!”
“是啊,大帅,我们的人如果都打光了,朝廷肯定会趁机对付我们!”吴国贵道。
邓鸿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帅,各位将军!卑职觉得,我军若是现在撤退,贼人一旦在背后掩杀,伪晋王和伪巩昌王又在路上拦截,我军必然损失惨重!这回去的路和来的路一样,都是很难走的路!我等现在当务之急,是派人去和对面说和!”
“说和?”吴三桂哼了一声,“邓先生难道就只有这种办法了?”
刘玄初摇着扇子道:“大帅,其实我和邓公子的看法一样,缅甸之行如此艰难,我军早就该撤军了!若不是平西将军硬逼着我们进攻,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损兵折将!现在平西将军和卓罗贝子已经阵亡,我们撤军,朝廷也不会为难我们!这邓公子说得没错,我们不能就这样撤军,应该派人和对面谈和,以免两败俱伤,失去了和朝廷讨价还价的资格。”
“唉!本王乃朝廷命官,如今却要和贼寇谈和!这成何体统!”吴三桂感叹一声。
刘玄初道:“大帅,其实谈和乃上策!现在贼人虽然占优,但贼人的兵力不足,他们若是穷追猛打,他们自己也会遭受损失。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对我们都有好处。”
吴三桂犹豫许久,再三考虑,还是无法定夺。
刘玄初走到吴三桂跟前,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帅,谈和之事不可被朝廷知晓,您派遣一个信得过的人过去,秘密和他们谈判。相信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好,那本王就派遣一名亲信去和对面和谈吧。”吴三桂终于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