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塔感觉十分郁闷,明明对手是赶着马车,自己的蒙古骑兵是骑着马,为什么反而赶不上呢?怎么可能战车的速度比骑兵还要快?若是战车真能跑那么快的话,为何汉人早在汉武帝的时候就淘汰了战车,改成了骑兵?更何况,对手的战车很奇怪,好像没有车轮。
“可能是罗刹人的奇巧yin技吧!”和塔自言自语道。
其实和塔如果看一下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就知道了,雪橇留下的痕迹非常浅,而拉车的顿河马在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也不是很深,至少比起和塔的蒙古骑兵来,马蹄印浅了很多。
雪地上行军,留下的痕迹越深,说明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马拉雪橇,战马不需要承受骑兵的重量,而且顿河马本来就是一种适合在严寒地区奔跑的战马,因此在雪地上跑起来很快。顿河马拉的雪橇,几乎就是在雪面上滑动,没有多少摩擦阻力,拉起来比驮着骑兵更加省力。
“大汗,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恶的罗刹人这样屠杀我们的人?”一名戈什哈上来问道。
和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前方的雪橇兵。
很明显,看到蒙古人停止前进,前面的雪橇队也停止了前进,车上那些身上披着厚甲,脸上都遮住了,只留下两只眼睛的人正在面向自己。虽然看不清楚那些人是什么样子,但是和塔明显可以感觉到那些眼睛里面透露出的杀气。
停滞不前,这可不是办法啊!
就在和塔脑中思索着对策的时候,前面的雪橇队中又是冒起了一排白烟,轰鸣的枪炮声响起,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天地之间。
“轰轰”数十发炮弹呼啸着砸到和塔的骑兵人群中,炮弹击中了多名蒙古骑兵,中弹的蒙古骑兵人仰马翻,很多人连人带马都被打死了。
和塔亲眼看到一名蒙古骑兵被炮弹击中脑袋,整个人的头颅就像是爆裂的西瓜一样炸开,脑浆混合着污血喷溅在雪地上,无头的尸体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掉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大片白雪。
不断有炮弹在和塔和蒙古兵身边落下,尽管炮弹在雪地中不会弹跳,一发炮弹只能夺走一条到两条人命,可是子母炮的射速非常快,一排炮弹紧接着一排炮弹砸了过来,和塔的蒙古骑兵就好像雪地里的兔子一样,被人用火炮白白打死。而在炮击中间,还夹杂着火枪的射击声,雪橇上射来的子弹打得非常准,几乎是枪枪夺命。
“真是该死!我们走!”和塔大喊了一声。
不能还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如果停滞不前,那么蒙古人只能白白被杀死!若是追击敌人,又追赶不上,被人用曼古歹放风筝,那个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从来是只有蒙古人用曼古歹对付对手,什么时候被人用曼古歹放风筝了?这样的仗,实在是没法打了!
蒙古人调转马头,转身就跑。
“鞑子退了!我们分兵!分出一百雪橇追击!其余的回撤,准备接应!”萧拱宸下达了命令。
明军分出一百雪橇,转过马头去追赶蒙古骑兵,其余的雪橇稳步往回撤退,准备等蒙古人分兵包抄的时候,来接应自己的战友。
追赶蒙古兵的一百雪橇,有五十名线膛枪手和五十名罗刹火枪手。赶车的士卒赶着马,枪手装填子弹。一百雪橇咬住蒙古骑兵的屁股追击,雪原上不时响起几声枪声,火枪轰鸣,百步之外的蒙古人纷纷中弹落马。
有蒙古人骑在马背上转身射箭,箭支射在雪橇挡板上,射在顿河马的防箭布帘上,或者是射在战马的棉甲上,都没有任何效果。本身骑弓就是一种比较轻的弓箭,又是在颠簸的马背上射箭,其实威力不是很大。
除非蒙古人能够准确的把羽箭射中顿河马的眼睛,或者是明军士卒的眼睛,才有可能给对手造成伤害,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风雪还导致弓箭的精度进一步下降,寒冷的雪天,弓弦受冻,力度也下降了许多。
相比之下,在平滑的雪地上,雪橇跑起来却要平稳多了,使用线膛枪和罗刹火枪攻击,子弹受到风雪影响又比弓箭小了很多,精确度明显比弓箭强了不止多少倍。
看到雪橇咬着自己的屁股,不断在后面开枪,自己的蒙古勇士连连落马,和塔气得七窍生烟:“儿郎们!我们不能再被人这样打了!跟我回头,杀罗刹人和汉蛮子!”
蒙古骑兵停下马的时候,明军雪橇兵也跟着停下马来。看到蒙古人转身策马冲过来,明军当然不会和蒙古人硬碰硬,而是立即调转马头,赶着雪橇往回撤退。
雪橇转向远不如骑兵方便,雪橇兵在转向的那一刻,被蒙古骑兵趁势拉近距离,很快双方就只剩下七十步!
黑压压的蒙古骑兵扬起雪花疾驰而来,好像一股奔腾的洪流,眼看着就要吞噬势孤力薄雪橇兵。而在这个时候,因为雪橇刚刚起步,距离还在被蒙古人拉近之中。
双方距离只剩下五十步的时候,一些箭术高明的蒙古人张弓搭箭,射出一排乱箭。不过骑马射箭射出的箭支威力不大,都被盾牌和车厢板挡住。
雪橇上的蔡志超只听到一阵弓弦声,他连忙缩回脑袋,漫天飞蝗的羽箭射来,车厢后板上就好像长出一层芦絮一样。
“准备开火!”看着还在接近中的蒙古骑兵,蔡志超对张狗仔喊了一声。
追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已经冲到三十步外,蔡志超从腰间拔出最新式的击针式后装迅雷短铳,从车厢后板的射击孔内伸出枪管,对准那名蒙古骑兵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追上来的蒙古骑兵应声落马。
身边的张狗仔也掏出双管短铳,架在车厢侧面的木板上,瞄准一名企图从侧翼迂回过来的蒙古骑兵扣动扳机。
也就在那名蒙古骑兵投出斧头的时候,张狗仔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二十步外的蒙古骑兵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被后面的战马踩成肉泥。在蒙古人被击中落马之前,他手中投出的斧头打着旋飞了出去。
斧头“啪”一声击中了车厢,镶嵌在木板上,斧头的木柄还在晃动。
张狗仔吓了一跳,不过他马上就回过神来,又瞄准了二十步外一名蒙古骑兵扣动扳机,只是这一枪没有打准,子弹在雪地上溅起一阵雪花。
身边的蔡志超使用的是线膛迅雷短铳,命中率高很多。他见张狗仔没有击中目标,于是从射击孔伸出枪口对准那个蒙古兵补了一枪,把那个蒙古人击落下马。
雪橇队中枪声不断响起,眼看着就要追上雪橇兵的蒙古人就好像遇上火的冰块一样,在火焰面前不断消融,被一个接一个打得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顿河马拉着雪橇,奔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速度又提升上来,很快就再一次同蒙古骑兵拉开了距离。与此同时,在后面接应的雪橇也连连射出子弹,雪地中火光喷溅,弥漫的白烟不断腾起,蒙古骑兵犹如撞上一面无形的墙,接连从马背上掉下。
接下来,接应的雪橇也开始后撤,雪原上再次上演一场曼古歹战术。
“又吃大亏了!”和塔总算是理智下来,下令放弃追击。
很快和塔就想出了对策:“哈达,你带上一千人,在左翼埋伏!阿古拉,你去诱敌,只许败不许胜!本王带一千人马在右翼埋伏!把罗刹人引入伏击圈!”
蒙古人再次后撤,明军赶着雪橇,在后面追击。这次萧拱宸发现蒙古人分兵三路,分三个方向逃窜,于是让人发出旗语信号:“小心鞑子有诈!我们回缩,不理鞑子!”
收到旗语信号,追赶蒙古人的刘玉辰立即放弃追击,带着雪橇兵回来同萧拱宸回合。
“将军,为何不让我们追赶鞑子了?”刘玉辰不解的问道。
萧拱宸指着远去的蒙古人:“他们人多势众,你看他们分兵三路,恐怕会在半路上设伏!若是他们用中路的人马带着你们兜圈子,左右两路找地方埋伏,你们区区三百人冲过去,岂不是撞入鞑子的埋伏圈了?”
明军雪橇兵尽管放弃了追击,但是并没有放弃纠缠敌人。萧拱宸下令,派遣少量的线膛枪手放弃雪橇,骑着马小心翼翼的巡逻过去,远远的看到蒙古人,就用线膛枪射击,然后骑马返回,同主力会和。
由于昨晚刚刚灭了一个大部落,缴获的战马不少,现在每一名明军士卒除了有雪橇之外,还有两匹备用的蒙古马可用。
雪原上的骚扰战持续了整整一整天,和塔和他的蒙古骑兵被骚扰得疲惫不堪,蒙古人的士气跌落到极点,可是当他们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明军又来骚扰了,凭借着线膛枪和子母炮在射程上的优势,让蒙古人不得安宁。
也就在萧拱宸带着主力纠缠住和塔的骑兵时,他派出的曹磊却找到了科尔沁左翼中旗札萨克汗帐所在地!那里可是达尔罕亲王和塔的老巢。
执行夜袭任务的线膛枪手中,有十名枪手携带的是带有瞄准镜的线膛枪。
夜幕降临,身上披着白色披风的线膛枪手匍匐在雪地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