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岛上战火连天,东番岛上,一支船队抵达了东番岛东面海域,胡德帝、马超兴、石福和他们率领的官兵们下了船,再次踏上东番岛。同行的,还有一位熟悉当地小路的向导。他们此行将穿过东番岛中部的玉山,从郑袭部背后发起攻击。
时间追溯到七日之前,王新宇拿出来的香料深受土著人欢迎。
阿豹两眼死死盯着火上烤的鹿腿,那烤得焦黄的鹿腿,在上面撒上一层薄薄的细盐,再撒上一层香料,空气中立即弥漫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来!各位尝尝!”王新宇撕下一块鹿腿肉,递给阿豹。
“好香!”阿豹咬了一口,外面焦黄的皮肉里面流出浓香的汁水,一点咸味加上一点辣味和香料的香味,吃到嘴里,满口留香。他可以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
周围几名汉人和土著人都分到一块肉,他们尝了一口,赞口不绝。
用一包香料开路,当地的汉人和土著人,选择了同明军合作。这样的合作对他们来说有益无害,不仅可以得到军队的保护,消灭对他们有敌意的食人生番,消灭东番岛中部势力最强的大肚王国,还能让他们获得富贵。
阿豹让人打开了寨门,外面的明军扛着一袋袋粮食、食盐,一箱箱布匹、陶瓷和铁器,进入山寨中。这些物品是提供给当地土著人的,而土著人拿出对他们来说不值钱的香菇、皮毛、各种山货和金银,换取明军手中的东西。
对当地的汉人,明军也提供了帮助。士卒们帮村民修房子,造水车,开发荒地,并提供了一批猪仔、小牛和羊羔,还给村民们修建能给他们提供保护的土城。
打开了合作的道路之后,王新宇提出,自己和郑聪要横穿东番岛中部的玉山,希望能够找到一名熟悉路况的向导帮忙。
阿豹看着王新宇绘制的地图,突然眼中放出亮光:“我们有人知道这条路!虽然不是我们部落的人,但经常横穿东番岛中部山区。他们是东番岛东部人,和我们有来往,也和你们大明有贸易往来。不过大肚王国和他们关系很差,他们的道路是避开大肚王国,能够直接通到安平城后面的台江平地。”
不久,阿豹就叫来了那位名叫安泰的向导,让他们给琼州军带路。
王新宇赏了阿豹一个透明玻璃杯,一套陶瓷餐具和一瓶酒。
“多谢王爷!”拿到那么精美的好东西,阿豹感激不尽。
王新宇又赏了安泰一套丝绸衣服,一袋子精盐和一瓶酒。
这些东西对于当地土著人来说,可以说是难得的宝物。虽说郑袭也有卖给土著人东西,但郑袭的心太黑,要价特别高。
安泰接过了赏赐,连连道谢,表示自己一定可以把胡德帝他们带到郑袭部的背后。同时这位泰雅人还提出一个条件,要明军在东番岛东部建设港口和城堡,这样他们不需要长途跋涉穿过山林,在当地就能买到好东西。
对这种条件,王新宇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他早就想要把整个台湾岛都开发起来,变成自己强有力的后勤基地。除了修建港口和城堡外,王新宇还愿意修建学校,帮土著人提高文化水平,帮他们融入文明社会。
船队在今天台湾的静浦一带靠岸。台湾东部的海岸线弯曲复杂,崇山峻岭直抵海边,很难找到一块合适的登陆地点。但是有当地人带路,明军船队还是找到了一处港湾,踏上了东番岛东部的陆地。
安泰带着明军,来到距离海边不远的部落。
携带着大米、精盐、铁器、陶瓷和布匹的明军深受欢迎,当地经过一定汉化的熟番载歌载舞欢迎明军的到来。
不过胡德帝没有多逗留,在当地泰雅人的部落只停留了一天,就踏上征途。
按照王新宇的规定,要在七日内穿过玉山,进入郑袭部的背后,伺机发起攻击。而琼州军主力部队在台湾海峡中封锁郑袭船队。
可是进入茂密的原始森林后,才发现七日内要抵达台南平原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当年的台湾大部分地区都是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基本上就没有道路可以通行。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令胡德帝和石福他们吃够了苦头,虽然石福的山猫营都是来自山区的苗黎彝瑶等山民,还有当地的土著人带路,可是野兽、高温、蚊虫,毒蛇等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琼州军的士兵们,随时可能出现非战斗减员。
明军士卒行军,不比当地土著人,他们身上携带着盔甲兵器,弹药干粮,加上水土不服,行军速度极慢,在丛林中一天连二十里路都不一定可以走得到。
参天古树遮蔽了太阳。或许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茂密的原始森林,巨大的古树,其宽度有的几个人方能环抱住。这里不见阳光,丛林中暗藏杀机,毒蛇吐着信子,不怀好意的看着从它们面前经过的不速之客。
“我们的行军速度,七天根本走不出去!我们只带了七天的干粮。”胡德帝道。
石福摸出匕首,“嗖”一刀飞出。一条七寸被射中的毒蛇从树上掉落下来。石福走上前,抓住毒蛇,拔出匕首,开膛破肚,吸干了蛇血,又取出蛇胆就着酒一口吞下。
“没干粮了,这些就是食物!”石福用刀叉起一块蛇肉送入口中。
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一不小心就叮咬出一个大包,确实让人十分难受。热带雨林中的蚊子又毒又大,明军士卒们脸上手上都被叮得又痒又痛,就算涂上万金油,都不能减少痛苦感。山路上还有令人讨厌的蚂蝗,钻入人的鞋子中和裤腿中吸血。明军每走一段路,都要脱下鞋子,卷起裤腿把蚂蝗捉出去。
“那么难走的道路,你们是怎么走过来的?”被蚊子叮成了猪头的胡德帝禁不住问了句。
安泰回道:“大人,我们以前去热兰遮,也就是现在的安平城,我们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不过那条路人多眼杂,你们过去很容易被人发现。大人,另外我们也有药,能防毒虫。”
“你们的药有屁用!还不如我们的万金油,一点效果都没有!”胡德帝愤愤道。
“那是你们对我们的药不适应!”安泰笑道。
胡德帝问道:“我们已经走了六天了!这鬼地方我们还得走几天才能走出去?”
“快了,按你们的行军速度,再有五天就可以了!”
千里之外,琼州岛上。
“轒轀车?”黄应杰冷笑一声,“造这东西耗时耗力,而且移动速度比盾车慢得多。我们好不容易打造一辆,贼人用炮轰,两三炮就击毁了!”
“那么请问黄将军有何破敌良策?”张勇问道。
“你看本将表演!”黄应杰胸有成竹的笑道。
清军凭借着人多势众的优势,顶着明军密集的炮火,推进到城下。辅兵不断的把沙袋丢下去,土台距离城头越来越近。城头的炮火变得更加凶猛,不少盾车被炮弹击中,四分五裂,破碎的木板就像弹片一样杀伤了后面的清兵。但更多的盾车推进上来,辅兵把沙袋丢下去,一座用来抵御炮击的土台逐渐靠近城墙。
有些盾车都已经冲过了被填埋的护城河,刚刚过河,城头上砸下磨盘大的石头,砸下狼牙拍,被击中的盾车人仰车翻,碎木横飞。
城头上,弓箭、鸟铳、抬枪射出不计其数的弹丸箭矢,打得清军死伤惨重。
不过对黄应杰来说,这点损失他完全承受得起。当年在新会,李定国即将破城之际,他可以让老百姓冲出来挡住李定国的道路;城内清军断了粮,就开始吃人。对这样的狠人来说,损失一些辅兵又算得了什么!
后面的清军辅兵挖掘壕沟,利用挖出来的泥土用水混合,让泥土变成湿泥土,再装填沙袋,然后堆起了一座座环形炮台。
“原来鞑子是要修建防御我军炮火的工事,再架起炮来轰击我们的城头!”方以智不远处土台后面的清军来来往往,似乎在推着什么东西,便明白清军要干什么。
但郑芸却镇定自若,似乎已有破敌良策。
清军经过三天三夜的进攻,终于在城外修建好了大量临时炮台。从后面搬运过来的红夷大炮、大将军炮和千斤佛郎机等火炮被清兵推入前沿阵地。随后清军开始布置炮兵阵地:他们用木板在打湿的地面上架设放置大炮的平台。
“开炮!”明军炮兵军官大吼道。
城头炮台上,一门门红夷大炮、六磅炮发出怒吼声,炮弹呼啸而出,砸到清军的工事上。可是清军的工事用装填了湿泥土的麻袋堆起,炮弹砸在麻袋上,撕开麻袋口,里面的湿泥土流出,在炮台前方形成了一片可以吸收炮弹能量的泥地。
当年的实心炮弹依靠多次弹跳杀伤目标,在坚固的地面杀伤效果最佳,但遇上湿泥地,炮弹无法弹跳,也不能喷溅地上的石头沙土形成二次杀伤,杀伤效果明显减弱。除非是炮弹刚好击中的目标,这样一发炮弹最多只能打死一名清兵。
“狗鞑子还真有一套!若是他们炮击我们城头,我们损失就大了!”方以智暗暗叫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