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站在一座高台上,看着辅兵挖掘壕沟,修建土城。此时的吴军已经拥有了十五万辅兵和民壮,这些辅兵民壮不用说也知道,绝大多数都是清军俘虏。自从吴军连续大获全胜,前后俘虏了包括民壮、辅兵在内的二十多万清兵。一部分俘虏被当成商品贩卖给了王羽,给送去了湖广,用来换粮食和武器,还有一部分俘虏被吴三桂编入辅兵。
刘玄初望着不远处保定城墙上凸出的一座座棱堡,心里有些担心。九年前,咒水之难后,吴三桂企图进入缅甸接回永历,结果在云南西南山区中遭遇几座小小的土城,对,就只是临时构筑的土城,就让吴三桂损失惨重,连云南都出不去。
当年的棱堡还只是简单构筑的棱堡,就能让进攻方损兵折将。如今这保定府城,本来就是一座坚城,因为保定是京师南部的门户,城池坚固程度比起京城来丝毫不逊色。坚固的石头城墙上,又增加了几座棱堡,可以说更加坚不可摧。
吴三桂手中虽然有几门琼州军淘汰下来的六十四磅重型攻城臼炮,但他并没有得到装填了新式炸药的开花炮弹,而且吴军所用的火药全部是花银子购买的,倘若要完全依靠火炮来摧毁城墙,那不知道需要消耗多少火药。
土耳其攻打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为了轰开坚固的城堡,曾经制造出超级攻城大炮,这种大炮的口径接近一米,炮弹重量五百四十多斤,可不是六十四磅臼炮能够相比的。不过乌尔班巨炮最终炸膛爆炸,乌尔班本人也在爆炸中丧生。
吴三桂当然不可能造出这种攻城巨炮,也没有从王羽手中获得威力更大的开花炮弹,要攻克面前这座坚固的城池,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无论如何,首先打造攻城武器,再挑选出一批家人在我们控制中的俘虏,把他们编入战兵,让他们去登城作战。可以告诉他们,若是阵亡了,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抚恤金;若是未闻鸣金声擅自撤退,斩!倘若投敌,那就杀了他们的家人!”方光琛向吴三桂献出了一条比较恶毒的计。
俘虏当中有不少人原本是民壮,吴三桂的军队是进攻,攻克城池之后俘虏的民壮多半都是当地人,这些人被俘之后,他们的家乡也落入吴三桂手中。
被俘的俘虏都有登记造册,尤其是当地民壮,被编入吴军之前,都会痛家人相见,这些家中有家人的民壮,自然就成为被编入炮灰队的最佳人选。要把俘虏编入战兵,还需防止他们投敌,方光琛就以控制他们的家人来控制他们。
胡成平就是这样一名民壮,他是在大名守城战中被俘的,也被编入吴军辅兵。胡成平练过武,长得人高马大,他家就在大名城内,家里还有父母,怀孕的妻子和年幼的弟弟妹妹。离开大名北伐保定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曾抱头痛哭。
吴军辅兵大营内,一名吴军守备带着亲兵走进大营内,后面一名亲兵手里拿着名册。吴军守备走进大营内,把辅兵集结起来。
“各位,既然你们加入了我军,你们就是我们自己人了!如今给你们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我们将会从你们当中精心挑选出一批人来,编入我们的战兵之中!军饷,伙食,完全按照我军战兵要求,立下功劳可以得到赏银!”吴军守备拉开嗓门说道。
胡成平很幸运的被吴军守备选中了,一步登天,从民壮转成了正式战兵。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大了,不要说民壮了,就是辅兵,无论军饷还是伙食,都远不如战兵。若是军队缺少粮食的时候,也是首先减少辅兵和民壮的口粮,优先保证战兵。
“多谢大人爱戴,卑职愿为王爷效死!”胡成平单膝跪地行礼道。
被选择的新战兵离开辅兵兵营,来到一处新建的战兵兵营,其实是敢死队兵营。胡成平才知道,他被转为战兵,可是要去攻城的,若是退缩不前者,斩!倘若投敌叛变的话,那就更严重了,一家大小都在吴军手中捏着。
对于这些条件,胡成平都没有什么异议,总之他是不可能当逃兵的,更不会投敌叛变。对于自己的生死,他都无所谓了,就算战死了,家人也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新加入的战兵来到这里,吴三桂让人给他们给他们饱餐一顿,大米白面管饱,菜是大白菜炖豆腐,再加上一点肉末,那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了。
成为了战兵之后,胡成平再也不用像别的辅兵那样去树林中砍伐木头,打造攻城武器,也不用参与修建营寨,修筑土城的苦力活,就和其他战兵一样负责监督辅兵,只是最后蚁附攻城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要第一批上去了。
吴军辅兵和民壮们经过五天的准备,修筑好了兵营,筑好了土城,打造好攻城武器。到了第六天早上的时候,吴三桂下达了攻城开始的命令。
“轰轰轰”一门门火炮喷出火光,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白色的硝烟弥漫,炮弹呼啸着砸到了保定城墙上。可是保定的城墙异常坚固,就连女墙垛口都是石头筑成的,而且得到了加固,一发炮弹砸上去,只留下一道白印。
夏国相下令,换上开花炮弹。
吴军的大炮刚刚发射的几轮实心炮弹,其实也是一种试探,调整好炮口方位角和装药量的火炮炮膛内装填了开花炮弹,随着一声令下,一排排开花弹落在城头,炸成了连绵成片的火海,弹片四射,气浪掀翻了城头的守城武器,把滚木礌石炸得粉碎,熬煮金汁的大铁锅四分五裂,滚烫的金汁四射喷溅。
铺天盖地的开花炮弹落在城头,站在城头的清军死伤累累,城头倒下一大片尸体和伤兵。吴军臼炮发射的开花炮弹甚至落在城内爆炸,房屋在爆炸声中轰塌倒塌,一些躲在屋子里面躲避炮击的清兵也被埋葬在废墟下。
吴军发射出开花炮弹的同时,辅兵推着盾车,往城下缓缓推进上去。
刚刚成为战兵不久的胡成平手持钢刀,跟在辅兵后面,监督辅兵推动盾车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