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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边就是灵体化的Servant,所以放松警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到绮礼的讽刺,Archer大声地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学会开玩笑了吗?绮礼,你的进步真是很大啊。”

绮礼表情严肃地向Archer问道。

“这样做你真的没有异议吗?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在我对你厌倦之前。等我对你也没有兴趣之后,你也会得到和躺在这里的残骸一样下场。要说应该有觉悟的人,是你才对。”

虽然对方的回答十分尖锐,绮礼仍然没有显露出一丝动摇的神色点了点头。

确实,这个家伙是无法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的危险角色。这可以说是与恶魔签定的契约。既没有仁义也没有忠诚,甚至连利害关系都很难判断,专横残暴的Servant。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和自己正合适。

对于绮礼来说,以前的那些标榜仁义道德的家伙并没有给自己带来真正的答案,到是这个与仁义道德完全无缘的英灵,更能够成为绮礼今后战斗的目标。

绮礼揭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刻在手腕上的令咒,接着威严地吟诵道。

“汝之身为我所用,我之命运为汝之剑。以圣杯之名,遵从我之意愿——”

“我发誓。汝之供物皆为我之血肉。言峰绮礼,我新的master。”

魔力供给的通道在契约达成的一瞬间便已开通,再次得到效用的左手的令咒伴随着一阵疼痛重新散发出光芒。

契约结束,现在,围绕着圣杯争夺之中最强同时也是最恶的一组,在这里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诞生了。

“那么,绮礼。开始吧?……由你指挥,拉开这场闹剧的帷幕吧。作为对你的褒奖。我会将圣杯赐予你的。”

“没问题。英雄王,你一定也会在其中寻找到乐趣的。在你找到你期望的答案之前,尽情享受这战斗的欢乐吧。”

充满了愉悦光芒的红色瞳孔与沉浸着感慨的黑色瞳孔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

清晨凉爽的空气之中,卫宫切嗣已经出现在深山町的某座废屋之前。

作为已经建筑超过几十多年的老建筑,没有经过任何的修葺和改造,院子里甚至还遗留着上一个时代时候建造的土仓房,这里正是他为爱丽丝菲尔作为预备据点而买下的地方。联想到市外的艾因兹贝伦城也已经被敌人进攻过,买下这个隐藏地点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Saber并不在这里。通过令咒能够感觉到Serrant的存在,但是现在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恐怕现在她正在前往Rider的根据地的路上吧,意识到这一点的切嗣也打算追上去。

像韦伯这样的见习魔术师,只要掌握了他的藏身之地想要暗杀他是很容易的——不过,那也是要等Saber将敌人的Servant引走之后才好下手。昨天夜里切嗣也尾随着单身从冬木教会出来的远坂时臣一直到远坂府,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下手。他可以感觉到Archer就在某处监视着这边的情况。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向其master出手,无异为自杀行为。

虽然已经确定了目标的位置,但是切嗣却没有直接前往现场。而是先赶到了这座做为临时据点的废屋。

并不是他的直觉,而是诸多因素综合在一起的预兆……恐怕这将是他与自己的妻子最后的交流机会。

在已经有三位Servant阵亡的现在,作为圣杯的“容器”的爱丽丝菲尔的状态如何切嗣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的内心非常脆弱的话,便决计不会来到这里。

现在与妻子的相见,对切嗣来说是一种考验,是一种对自己的惩罚。

作为自己所追求的圣杯的祭品,需要牺牲自己所深爱女人的生命——自己必须去正视这个现实,并且不能显示出哪怕一丝的动摇。

如果能够跨过这场考验,那之后的卫宫切嗣便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内心的纠葛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他一定会如机械一般精密而确实地,将圣杯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这是对被称为战斗兵器的自己,最后也是最大的考验。

如果自己没有经受住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叫做卫宫切嗣的男人,胸中所有的理想只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切嗣站在地下仓库的门前,敲了几下开门的暗号。很快舞弥便从里面将沉重的铁门打开。

还没有说一句话,切嗣便注意到了舞弥的变化。

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了冷淡而虚无的目光的舞弥,现在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好像是切嗣的出现使她感觉到了动摇。

“……您是来看望夫人的吗?”

切嗣无言地点了点头,舞弥低下头去低声道。

“她的状态,现在……”

“我知道,我都了解。”

不管说什么切嗣都要亲眼去看一下这个地下仓库之中的情景,而且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了解到这一点的舞弥再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让开了道路,然后向地下仓库的外面走去。

阴暗的地下仓库的一角,静静地躺在充满魔力脉动的魔法阵之中的爱丽丝菲尔。这个身影唤起了切嗣的记忆。

切嗣与爱丽丝菲尔最初的相遇也是如此。自己被阿哈德族长带到沉眠于艾因兹贝伦家的工房的最深处,羊水槽之中的爱丽丝菲尔面前。

作为圣杯的容器——只有几年使用年限的装置,为什么却要给它这样一副美丽的外貌呢?当时的自己实在是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这家伙就是圣杯吗?当自己向身边的老魔术师询问的时候,原本沉睡着的她忽然张开了眼睛。穿过漂浮在面前的羊水望向自己的双眸,充满了深深的绯红色的目光将切嗣完全地诱惑了,直到现在自己仍然无法忘记。

现在,和那个时候几乎完全一样。

爱丽丝菲尔睁开眼睛,和切嗣互相对望着,接着温柔地微微一笑。

“啊——切嗣——”

爱丽丝菲尔伸出手去,抚摩着切嗣的脸颊。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爱丽丝菲尔来说,也是需要消耗相当大的体力——她那冰冷的手指微微地痉挛着,说明了这一事实。

“——不是做梦吗?你真的——再来看我了——”

“啊啊,是啊。”

比自己预想的要容易,话还是能够顺利地说出来。击落娜塔丽雅的时候也是一样。语言与行动完全不会互相影响。不管自己的内心如何地纠结也好,感情如何的凌乱也好。自己的双手都能够非常确切地完成任务。

能够获得胜利——自己坚信这点。

现在卫宫切嗣已经一切都准备就绪。对于其机能的可信赖度全部都能够保证。

作为人类的坚强,从来也不是切嗣所考虑的东西。不管多么的迷茫也好,痛苦也好,都无法影响自己的工作,对于切嗣来说,他的目的意识实行系统,可以完全不受任何十扰地工作。

从这一点上看来——自己正是因为作为人类拥有致命的缺陷,所以作为装置才是最完美的。

“我……感觉到非常幸福……”

爱丽丝菲尔温柔地抚摩着只能被称为一台机器的男人的脸颊,轻声说道。

“能够与你相恋……和你结婚……有丈夫,有女儿,几年来……你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所有的幸福我都已经……”

“……对不起,还有好多好多的约定,没有实现。”

曾经说过,要带你离开那座常年都是冬天的城堡。去看看外面盛开的鲜花,去看看那闪耀着波光的海洋。

曾经答应过你,早晚要带你出去看看这一切。

现在回忆起来,那是多么不负责任的约定。

“不,已经很好了。嗯。”

爱丽丝菲尔没有抱怨那些无法实现的誓言,微微笑道。

“把我没有感受到的那些幸福……剩下的全部,都送给伊莉亚吧,你的女儿——我最重要的伊莉亚。”

切嗣这时候终于明白,明明已经接近毁灭边缘的爱丽丝菲尔还能够如此坚强地微笑着的原因。

“一定要把那孩子,带去。”

将希望寄托于孩子身上的母亲.是没有任何恐惧的。

所以她才会微笑着,毫无惧色地面对自己的灭亡。

“让那个孩子,替我看看所有我没见过的……让她看看。春天的樱花,夏天的白云……”

“我知道了。”

切嗣点了点头。

这是对于一个只知道夺取圣杯的机械来说毫无意义的行为,又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约定。

但即便如此,作为一个人类还是会点头。

但自己取得圣杯,完成了抓救世界的夙愿之后……完成了自己任务的机械,还会冉次变回人类吧?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想起对妻子的承诺。然后,尽一个做父亲的职责,好好地大疼爱自己的孩子吧。

那是不久的将来的事情,只要短短几天之后便可以实现了。

但是——不是现在。

“这个……要还给……”

爱丽丝菲尔颤抖着将手放在自己胸前,然后将全身的魔力集中在指尖之上。

忽然间,在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她的手中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将整个仓库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芒之中。

“…………”

切嗣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光芒逐渐变成一个轮廓,接着化做一个闪耀着的充满金属质感的物体落入爱丽丝菲尔的手中。

黄金之剑鞘。

“爱丽丝……”

“这个……是对于你来说非常必要的东西。在最后的决战之中,一定会有用的……”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比之前显得更加虚弱无力。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为了减缓她毁灭的速度而躲避在这地下仓库中魔法阵内的爱丽丝菲尔,亲手将最后的保护她的奇迹之宝具——作为概念武装封印在她体内的“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分离了出来。

“我……没问题的。有舞弥在这里保护我……所以……”

“……我明白了。”

冷静地分析一下的话。

原本作为Saber所拥有的宝具,“远离尘世的理想乡”可以发挥向Serrant供给魔力的作用。而现在既然爱丽丝菲尔已经无法再与Saber一起参与前线的战斗,那么继续给她装备“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也是毫无战略意义。

即便这个宝具能够减缓她毁灭的速度,但是对于大局来说也是没有任何帮助。

——现在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将这宝具取回。

切嗣接过黄金之剑鞘,然后将衰弱的妻子的身体放在冰冷的地板之上,站起身来道。

“那么,我走了。”

“嗯——保重。”

道别的话语非常简短。

卫宫切嗣转身向外走去。

站在外面等待的舞弥看到从地下仓库出来的切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然她并不知道现在拿在切嗣手中闪耀着光芒的宝具的真正意义。实际上,令舞弥惊讶的是从地下仓库之中出来之后的切嗣本身的变化。

“今天就要去干掉Rider的master。Saber已经先去了吧?”

“……是的。今天早上,就在你来这里之前不长时间。”

“很好——舞弥,爱丽丝菲尔的护卫工作就继续拜托你了。”

“遵命……嗯,切嗣?”

就在切嗣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舞弥充满迷惑地把他叫住。

“怎么了?”

舞弥望着切嗣转过来的双眸,凝视了一会儿之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去道,

“终于,又回来了。您以前的那种表情。”

“……是吗。”

低声应了一下之后,切嗣头也没回地继续向门外走去。

············

经过了那让人完全无法相信的一天之后。韦伯终于相信了现在这种状况的意义。

早上起床之后,韦伯告诉老夫妇自己今天要晚点回来,接着连早饭也没吃便匆忙地向新都赶去。

虽然还没到上班的拥挤时间,但也许是来往于冬木与邻町的人太多的缘故,通往车站的公交车似乎已经满员了。

韦伯一边很不习惯地被人潮拥挤着,一边感受着周围人声的喧哗。但是对于现在的韦伯来说,反倒让空虚的他感觉到一些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