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辆警车快速的从街头飞驰而来,停在了事发地点,分局局长从车里下来看见一地的尸体就知道是帮派仇杀。
纳米林德斯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帮派、走私贩子、杀手以及很多游走于灰色地带的“生意人”,如果说有哪一周没有发生帮派火拼或刺杀事件,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当这个表情还稍显轻松的分局局长走到人行道上,看见了脖子和下巴都被子弹撕碎的亚伯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认识这个人,麻烦大了!
已经走远的亚伦扔掉了手中的骨头,身边的手下递给他一条手帕,他用力擦了擦,随手将手帕丢在了路边。他凑近了克劳斯的身边,嬉皮笑脸,走路也有一种一蹦一跳的感觉,“爽,真的爽,就要这么干才痛快,要不我们宰了杜林那个家伙,然后我们去当奥迪斯市的市长怎么样?”
克劳斯眉头一拧,一拳就捣在了亚伦的腰眼上,打的亚伦顿时卷缩起来蹲在了地上,他痛苦的抬着头有点茫然的望着克劳斯。克劳斯抖了抖肩膀让衣服重新变得贴服,他斜睨了亚伦一眼,冷哼一声,“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心里没有一点谱?”,他看向了四周,四周的行人纷纷避让,他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伸手将亚伦拉起来,拍打了一下他的后呗,低声说道:“杜林那种人我们得罪不起,我已经让人去调查这个家伙了,反馈回来的信息……”,克劳斯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丝凝重。
实际上他最初并不是很看得起杜林,一个对外宣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做了市长,还不任由他们这人拿捏?对于城里流传着有关于杜林的传言,他也是嗤之以鼻。二十岁,本事再大也就亚伯那种程度,手里养着几十号人就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这种人他见多了。
但是本着慎重的态度,他安排了人去东海岸打听了一下,结果五个去打听的人中有三个莫名其妙的被人吊死在港口,还有一个失踪了,最后一个给他打电话求救,在电话中大致的说了一下杜林在东海岸的势力,只能用恐怖这两个字来形容。
杜林手底下有一个叫做“同乡会”的组织,一个遍布数十个发达城市的组织,每个城市的会员都有一两百人。这些人平日里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有自己的工作,但是一旦有人号召,他们就会凝聚成一股可怕的战斗力。加上杜林的那些代理商和海军对他的保护,那些打探的人刚露出口风就被人解决掉了。
这通电话打到一半的时候克劳斯就听见了砸门声,然后在经过短暂的噪杂声和他手下的求饶声之后,三声枪声响起,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最后,有一个人拿起了电话,对着他说,不管他是谁,总会有人找到他!
这让克劳斯不寒而栗,同时也明白了杜林这个年轻到让人啼笑皆非的年轻市长,底子是真的厚,厚到他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就包括了这场刺杀也只敢安排在纳米林德斯。
面对不如自己的势力张牙舞爪,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势力俯首帖耳,这就是安迪兄弟这些年生存的法则。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法则并且严格的遵守,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活着。那些憎恨他们的人继续憎恨着他们,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也还看不起他们,但他们活着,不仅活着还是富有的活着。
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这个愚蠢的弟弟因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传到了杜林的耳朵里,让他把自己视为威胁。
对待威胁,每个人可能会有不同的处理办法,但目的都是一致的——在威胁变成危险之前,把这个威胁处理干净。
亚伦脸都因疼痛有些扭曲,一歪一歪的跟在了克劳斯的身后,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克劳斯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可能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那一刻,有一个看上去傻乎乎的乡下小伙子从他们的身边路过。其实就算克劳斯注意到,似乎也不会觉得这个年轻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年轻人走过了半条街,钻进了一个电话亭中,有些肉疼的将一枚二十五分的硬币塞进了投币槽里,并且拨通了他弟弟给他的号码。
过了一会,接线员接驳了线路之后,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起,他侧过身背朝着人行道,低声说道:“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要干掉你,那个人大概二十七八岁,吊儿郎当,走路都没有走路的样子。他身边有一个看上去很气派的人,还带着一双手套,周围有不少人围着他们,你自己小心点……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年轻人挂了电话之后拍了拍公用电话,很可惜公用电话并没有给他找零,他抱怨着从电话亭中走出来,考虑了一会,才招手要了一辆计程车。
刚刚解决了亚伯的安迪兄弟很快在不远的另外一条街上找了一家餐厅,餐厅里空空荡荡,只有最中间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人。克劳斯顿时大笑着走了过去,对方也站了起来。
两人拥抱了一下之后,坐在了桌子的两边。
“事情办完了?”,克劳斯对面的家伙问道。
克劳斯点着头,让厨师上了一份烤牛肉拌蒸麦仁,还要了几片生菜叶。他一边将餐巾掖在领子下,一边点头称是,“他不愿意和我们合作,所以回归天主的怀抱了!”,说着他笑了起来,“切斯特,我说过,只有合作才能够真正的双赢,只有我们联起手来,才能够稳稳的霸占奥迪斯市的公共交通!”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亚伯的手下,也是被他看作是自己心腹的切斯特。
和克劳斯在奥迪斯市碰过面之后切斯特就带着克劳斯的说法和自己的想法回到了纳米林德斯,实际上切斯特觉得克劳斯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奥迪斯市毕竟不是纳米林德斯,大家对以后的情况没有一个有效的参考评估,团结起来的力量远远大于分散的力量。
明面上将由亚伯管理公共交通的运营,私底下的克劳斯会清理掉一些把水搅混企图从中获得好处的人,以确保大家共同的利益不受任何威胁和损失。
公共交通其实也面临许多的竞争,就算拿到了运营权也需要有足够的武力威慑,在纳米林德斯也不少见。这些人买一辆十分破旧的二手客车,到处偷偷拉客,掠夺公共交通公司的利润,这种人在纳米林德斯太多了。除此之外考虑到两个城市其实并不远,开车也只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克劳斯还提了一个建议。
他注册一家长途客运公司,与亚伯的公司合并到一起,从外到内垄断奥迪斯市的公共交通。以亚伯在官面上的人脉,以他们安迪兄弟在地下世界的凶名,绝对不会有第二家竞争者敢从他们的嘴里夺取食物。
但这个设想被亚伯否决了,他去竞标奥迪斯市的公共交通运营权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洗黑钱,所以他才能够提出每隔一段时间就换新车以及更多看似割自己肉的项目,但他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其他任何人。他对外宣称这是自己的退路,但他的目的是希望通过这个公司,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润。
每年纳米林德斯都有很多黑钱流入地下洗钱钱庄,他早就眼红了,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做?
别人十抽三,他十抽二也能暴富!
只是以前苦于没有洗钱的门路,他和银行系统也没有什么交情,所以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他突发奇想,发现了一条别人还没有发现的门道!
到时候旧车翻新等一系列操作下来,以及无法统计的乘客数量,每个月都能洗掉几十万到上百万的黑钱,这些黑钱有百分之二十属于他,一个月也有几万十几万,为什么不干?
只可惜,他只看到了自己的野心,却忽略了别人的野心。
切斯特跟在亚伯身后差不多有五六年了,每个月除了固定的“薪水”之外没有其他收入,其实按照亚伯对待手下的优渥程度,切斯特一个月一千块的薪水也不算少了。可只要是人,都会有野心,都会有欲望,本身就干着违法的事情,却只有这一点收入,和亚伯每个月数万甚至更多的收入比起来,总会有些人不那么甘心。
于是一直为亚伯抛头露面的切斯特,终于在内因外力之下,起了反心。
他借助了安迪兄弟的手干掉了亚伯和他所有的心腹,从今天开始,他将公司新的掌权者,这让切斯特笑的最都合不拢。
“那么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们了。”,切斯特很快就把握住了心态上的变化,他让人上了一瓶酒,他需要喝一点来压压惊,顺便提提神,“我会尽快把另外两家的情况打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