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央行一触即退的做法让很多人都有一些看不懂,觉得帝国央行可能是为了自保不惜眼睁睁的看着商会陷入沼泽中,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晚上下班时间之后,库巴尔忍不住又跑去了马格斯的庄园。
自从他成为了帝国第一人之后,他与马格斯见面的机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得多。
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小心的提醒过他,去马格斯那边的次数太多,其实并不好。
但是不去不行啊,这个帝国远远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管理。
以前看着马格斯当首相的时候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够处理的风轻云淡,可轮到自己当首相时,每一件事都会让人伤透脑筋。
做的轻了,起不到效果。
做的过了,又会有人有怨言。
加上资本家、新党、旧党还有日益活动猖獗的保皇派和三皇子,库巴尔有时候觉得除了被人尊称为“首相阁下”的时候很爽之外,其他大多数时间都是难熬的。
他需要和马格斯多交流一下当首相的经验,马格斯在位二十多年,他的经验和手段都是库巴尔所需要的,加上他们本来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点就被他忽略了。
赶到马格斯的庄园时刚好踩在了晚餐的饭点上,帝都人吃完饭的时间比其他地方的人吃完饭的时间要迟一点,大约快到八点才会开始吃晚饭。
帝都是帝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社会各层精英人士扎堆的聚集在这里,特别是下班后一段时间成为了应酬的高峰。
不单纯是吃吃喝喝那种,更多时候是找个幽静的俱乐部,在一个比较私密的房间里,大家要一壶咖啡花茶之类的,谈一些私人的事情。
这就会让很多人的用餐时间被严重的滞后,所以帝都人晚餐的时间要比其他地方的人迟一些。
毫不在意身为首相风度的库巴尔直接坐在了餐桌边上,“亲爱的,有多余的餐具吗?”,他看着薇尼卡厚着脸皮的索要了一套餐具,薇尼卡笑眯眯的给了他一套。
对于薇尼卡而言此时此刻就像是数十年前那样,三个年轻人天天在一起,畅谈着对未来的憧憬,对生活的向往。
马格斯笑骂了一句,三人才开始用餐。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些餐费,这个月你来的次数比上个月又多了四天,除了周一和周末,其他时间你几乎都在我这里用餐。”,马格斯将餐巾铺好,开着玩笑抱怨了一句,“我已经退休了,我的退休工资科支撑不起我多养一张嘴巴!”
库巴尔一点也不羞恼,更没有身为首相被人挖苦讽刺后的难堪,他无所谓的将一块烤制的鸡脯放进自己的餐碟中,回了一句,“我明天会让人送一头牛来……”,他咀嚼了几口肌肉,扬了扬手中的餐叉,“对了,还有二十只鸡!”
马格斯看着自己的妻子,耸了耸肩,“所以我一直都说,他就是一个混球!”
对于两人彼此的挖苦讽刺,薇尼卡早已习惯,这是他们几十年来养成的一种另类的友情,如果不互相讽刺几句肯定晚上都睡不着。
三人说说笑笑的结束了晚餐之后,薇尼卡回去看电视了,这是她对杜林的喜爱不断增加的原因之一。
杜林不仅喜欢她做的糕点,还制作了这样有趣便利的家庭娱乐活动,让她对每一天都新电视剧都变得格外期待,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的生活非常的充实。
两个男人则进入了书房,马格斯的这栋庄园原本位于帝都的郊外,随着帝都的扩张已经在帝都的城市圈边缘,老实说他自己都不确定,等若干年后这里会不会变成帝都的中心地区。
毕竟时代总是在发展,帝都的面积已经扩张了三次,每次都会让一群人一瞬间就变得超级富有。
让管家送了一壶花茶,没有要糕点,然后关上了房门。
两个吃饱了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格外的放松。
“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人的胆量和能力居然能够撬动商会和央行……”,在休息了片刻后,库巴尔开始抱怨起自己的工作,“你知道这两天有多少人通过各种渠道联系我吗?”
他的表情非常的认真,“至少有十通电话以上,那些被拦在外面的可能会更多,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从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和能力,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说着库巴尔甩了甩头,“我发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讨论最多的,就是那个年轻人,他是你的私生子吗?为什么我从他的身上能够看见你年轻时的影子?”
年轻的时候马格斯就是一个非常不安分的人,或者说所有有能力的人在年轻时都不会那么的安分。
如果他安分的话,当初也就不可能有一个秘密的以推翻皇室统治为目标的社团。
库巴尔的话让马格斯笑了起来,“我很想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可惜他并不是。”,顿了顿,又说道,“他的野心很大,很多人只是认为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我,或者你的指示,并非是他的本意。”
“但是你相信吗,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一定是把自己定位为帝国首相的角度去思考,然后去实施的。”
“他在为自己以后的执政作出尝试,在他还可以承受失败的时候,尽可能的去找出并开辟一条新的道路,来解决这些问题。”
“他很吓人,但是这恰恰也是我们所需要的,十几年后,二十几年后,重新发展起来的联邦和更加复杂的国际形势,需要有一个颇具手段同时又足够狠心的首相主持帝国的工作,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库巴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听你夸他的,只是想要聊聊他最近的做法。”
“最近的新闻?”,马格斯对此不屑一顾,“都是一些小丑在鼓噪声势,杜林比你想想的要聪明的多,但现在的确也是一次考验。”
帝国央行的退缩实际上反而是一种以退为进的进攻,帝国央行确保自己不会被杜林拖下水就能继续站稳脚跟,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从局外拉商会一把,确保商会万一摔跟头了不会摔的太惨。
可如果帝国央行也应战了,他们就失去了这样超然的地位,一旦深陷泥潭,极有可能面对巨大的损失。
要知道杜林这个混蛋可是和帝国央行一直都不对付的存在,过去还把帝国央行拉进了法庭里打了超长的拔河官司,他的财富和地位足以让他在占据了道理的情况下,和帝国央行正面对抗。
况且杜林也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他用了一种人尽皆知的方式把自己的诉求传达给了帝国央行总行,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善意,以及央行总部的高层接受到了这些善意,所以才有了这次以退为进。
同时也能够把这件事再拖长一些,给商会更多的时间去运作。
那些觉得杜林很蠢,非要和帝国最可怕的两大机构掰手腕的人,以及那些认为帝国央行怕了杜林的人,其实都没有看穿这件事的本质。
杜林和帝国央行甚至是商会之间都存在一种默契,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一边博弈,一边无声的谈判。
“我倒是很希望银行那边能够下场联合商会二打一,这样我们就有了机会。”,库巴尔的话中有些淡淡的遗憾,帝国央行的及时退缩一下子斩断了他后续的计划。
如果央行下场了,他就能够通过一些手段启动集权法案,然后强硬的开始对帝国两大团体进行调查清理,这也是他上任之前的预定计划——至少在商会和银行中干掉一个。
马格斯对此持保留了自己的意见,“斗倒商会或者帝国央行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去布局,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很大的运气。”
“这次机会没有出现,那就安静的等下去,终究有一天,机会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他有所感慨的长叹一声,“我等了二十多年,你才上任几个月,别急!”
一声叹息,一句别急,道破了马格斯执政时期的遗憾。
当初他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把资本放出了牢笼,本以为能够最后把这些东西再收拾起来,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
资本的快速膨胀已经到了连政权都无法轻易阻止的地步,这也是马格斯所料未及的。
说到这,库巴尔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我听说鲍沃斯和杜林的关系很差,是吗?”
马格斯点头称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在鲍沃斯和杜林的恶劣关系中,有一部分是马格斯暗箱操作的成果,还有一部分是自然发生的。
特别是在杜林成为了马格斯的侄女婿之后,鲍沃斯对杜林的不满已经达到了巅峰,这意味着马格斯通过联姻的方式,指定了杜林未来绝对会成为新党领袖,这让他心态失衡。
他努力了一辈子到了快要退休的时候才捞着一个不是执政党的党领袖坐一坐,杜林为此又付出了什么?
这就是弱者的心态,把自己的无能狡辩成命运的不公,然后嫉恨那些比自己有能力的人更容易得到命运的青睐——反正一切都和能力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