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辉从热水瓶里面倒了一些温开水，在他妈破旧的床头柜上，有几块干巴巴的糕点，实在是饿极了，狼吞虎咽的吃完。
他想找的东西，肯定是藏在这个五斗橱里面。
方明辉知道，这个五斗橱外面看着很大，里面的空间并不大。
中间是有隔层的。
几年前，他从里面偷过一幅画和一枚老古董印鉴，拿出去卖了一笔钱。
那时候，他只是为了讨好云婷婷，大手大脚的花钱，他父母就算是给得不少，还有他自己的工资，可不够他吃喝玩的费用。
那一幅画和印鉴卖的钱，贴补了他几个月的零花钱。
方明辉知道他爸逮捕后那次抄家，把家里很多值钱的东西没收走了。
那时候他懊恼得抓心挠肺，恨爸妈平常喜欢装穷，对他小气巴啦的。
结果，被没收了，也不知道便宜进了谁的口袋！
也恨自己胆子太小，怎么就不多弄一些在自己手里呢？
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穷得吃顿好的钱也没有。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对着紧闭的五斗橱门束手无策。
今天诸事不顺，只能空手而回了，他死死盯着那个锁孔，放弃是不可能的。
心里打定主意，必须另寻他法了。
他把翻乱的地方归整好，也不怕他妈知道自己来过。
他拿偷配的钥匙进来过几次，方明辉不相信他妈看不出来。
‘贼不走空’，方明辉每一次偷偷回家，都会拿走一点朱明珠存放在家里的工资。
方明辉看着他妈那个硬邦邦的枕头，在枕套里面掏摸一会，拿在手里的有近两百块钱。
他犹豫了一下，从里面抽了五张大团结，两张五块的，其余的，又塞了回去。
看看五斗橱上面的一只闹钟，知道他妈快下班了，抖着手抚平枕头上的枕巾。
知道他妈迟早会发现钱少了，尽量晚一点发现，看在他没有全部拿走的份上，这大门的锁不要换掉。
方明辉离开半个小时后，朱明珠下班回家了。
推开门，她就皱眉，那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香烟味，“细畜生，又偷偷回来过！”
她‘嘭’的关上门，直接走到床边，拿过枕头，发现动过，心里的火气更大。
“一个个都是害人精！”
她数了一下剩下的钱，虽然拿走一半也没有，但她就靠现在那点死工资，要积攒个一百两百也不容易。
她拿着剩余的钱，看着这样小的地方，想藏点东西也不容易。
朱明珠去了卫生间，翻开抽水马桶盖，在里面一个凹槽里，沾着一把小钥匙。
她用力抠下来擦干净，打开五斗橱门，拉开一只抽屉，把里面的一叠钱拿出来数了一下，一千五百块。
朱明珠犹豫一下，把手里一毛两毛五毛和一块两块的零碎抽出来。
其余的，全部放进抽屉里，然后，站在那盯着里面的几件衣服发呆。
叹一口气，重新关门锁好。
钥匙沾一点胶水，放回老地方。
“细畜生，和他那个该死的老子一样，害了我们朱家！
还把我害得在单位里头也抬不起来，一个个都是讨债鬼！”
朱明珠的干部待遇没有了，工资也减少了很多，但她的工龄年纪放在那，工资还是比大多数人还要多一点。
她从包里拿出半只烤鸭和两个馒头，已经冷了，烤鸭没有了香味，馒头也发硬了，但她懒得去加热处理。
想去倒一碗温开水，发现热水瓶里面空了，又开始骂人：
“讨债鬼，怎么不去死啊！”
她去放了一壶自来水，放在炉子上烧沸，灌进热水瓶。
开了一瓶二锅头，就这样一口老酒热水馒头，一口烤鸭的吃了起来。
方明辉这个晚上吃了一顿好的，到熟悉的录像厅，从一个熟悉的毒贩手里拿到了货。
很巧，正好遇到一个瘾君子需要白粉，都是熟人，他做成了一单生意。
把自己要的那一份赚了出来。
晚上，他住的旅馆也比往常的舒服得多，在里面吞云吐雾完毕，浑身的舒畅。
第二天，方明辉从菜场那找到一个配钥匙的老头，把他叫到朱明珠的家门口。
“你进去后不许东看西看，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许瞎问，记住了吗？”
方明辉开门进去的时候，板着脸再次关照了一遍。
“放心公子，我们这个手艺靠的是口碑，就是赚点辛苦钱，按照客人的要求做到满意，拿到工钱就结束了。
其他的，我们不会多一句嘴。
如果坏了规矩，以后还有谁再找我们？”
配钥匙的老师傅低垂着头保证着。
别说进了门不要东看西看，就是在门外，他也不会眼神乱瞟的。
方明辉之所以手里有钱的时候还要来，就是担心他妈发现了他来拿走了她的钱，一怒之下把门锁换了，那就麻烦了。
在打开门锁的那一刻，方明辉心里大喜。
“进来吧。”
他把锁匠带进门，马上关好门锁上。
“不知道公子要我做什么？”
锁匠师傅疑惑的问道。
方明辉明明和他说是钥匙不见了，让他上门开锁，这样的业务他们经常会遇到。
可他看见年轻公子自己有钥匙开门，那让他来干什么呢？
“帮我把五斗橱的锁打开。”
方明辉一句啰嗦的废话也没有说，指着五斗橱吩咐锁匠师傅。
“公子，这肯定是您自己家吧？”
锁匠师傅谨慎的问了一声。
“废话，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不成？快开，不许弄坏锁孔，还要给我配一把钥匙。”
锁匠得到肯定的答复，心里就踏实了，这青天白日的，能光明正大的进门，当然是这位公子的家。
他的技术很好，捣鼓几下就把锁弄开了，方明辉看看锁孔和锁的表面，确实没有弄出痕迹，心里满意。
“抓紧时间帮我配一把钥匙，我还有事情要出去。”
方明辉挡住锁匠的眼神，如果被他看到柜子内外的尺寸不一样，就怕招来麻烦。
这样专业的开锁人，像他妈家里这样的门锁，是最普通的锁，根本不放在他们眼里。
方明辉在满足毒瘾的情况下，考虑问题就细致了一些。
半个小时过去，一把新钥匙就拿在了方明辉的手里。
“公子，您试试，看看要不要修修？”
锁匠师傅负责任的提醒他。
方明辉‘咔嚓，咔嚓’试了几下，很满意，掏出两张五毛的纸币递给锁匠师傅。
“钱拿着马上离开，记住，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他语气严厉的叮嘱道。
方明辉这话就有些画蛇添足了。
闻言，锁匠师傅浑身一个激灵，他突然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助纣为虐？
面前这个年轻人不会是个贼吧？
这个念头马上被他自己压了下去，怎么可能？
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这样胆大包天的贼！
“放心公子，这是我们的职业，为客人保守秘密，是我们必须遵守的底线！”
他还是感到有哪里有些不妥，背着箱子急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