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她们一走,余明娘就开始忙得跟陀螺一样,根本无暇去管朱冬梅在做什么。
朱冬梅因想着大黄牛,还算勤快,每天都去山上割草喂牛,还给大黄牛洗澡,打扫牛棚,与余明娘相安无事。
这天,朱冬梅背着篓筐去割草。
走的时候,她没跟余明娘打招呼。
余明娘正在后院的人参大棚里培土浇水,全然不知前院已经唱了空城计。
朱冬梅走出村口,看见一个人影晃了一下。她扭头去看,又什么都没看见。
她以为自己眼花,正犯着嘀咕,村口的几个婆娘招手叫她去说闲话。
“你什么时候变得勤快了,这几天天天上山割草。”村里闲得嘴痒的媳妇太多了,都是朱冬梅的朋友。
朱冬梅被她们笑话得没面子,便说:“还不是当家的求我,给我洗了三天的脚,我才答应他帮忙喂牛!”
“你少吹牛!老何家的男人现在本事了!老大喝花酒,老三打婆娘,老四还会怂到给你洗脚?”
朱冬梅说:“别瞎说,老大是被冤枉的。”
“那老三可是动手打了两回婆娘了!每回都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打,这心狠的!”
“那是她该打,谁叫她不懂事!”朱冬梅才不帮着李红花说话,这个时候,老何家的牛最重要。
有人赶紧嘘了一声,说:“小声说,别让李红花听见了!”
“就是,刚才我们瞅见她跟着你,还以为你们约好了出去玩呢。这会子怎么突然不见了,不会是躲着偷听我们说她坏话吧。”
朱冬梅心一惊,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刚才那个人影,肯定是李红花!
李红花被打,肯定对老何家的人恨之入骨。
这事要是落到自己头上,肯定要伺机报复的。
可她跟着自己做什么?
朱冬梅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她一路小跑回老何家,只见院门大开,李红花正拿着什么东西往牛槽里倒。
“李红花!你在干什么!”朱冬梅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包。
里面是白色粉末,是砒霜!
在乡下,很多人家会买一点砒霜,拌在饭菜里毒老鼠。
所以家家都有砒霜,并不稀奇。
朱冬梅见是砒霜,立刻大声喊道:“二嫂,老三家的拿砒霜来毒咱们家的大黄牛了,你快出来!”
余明娘急忙跑了出来,见人赃并获,气得血气上涌,拉着李红花就要去找里正评理。
李红花慌了,连忙说:“我不是来毒牛的,我是来送砒霜的。”
“笑话!我还没听说过送礼是送砒霜的!”余明娘气得差点要笑了。
李红花的脸被何福根打得,到现在都没消肿。
一个猪头脸,青天白日地说来送砒霜,是谁都会绷不住想笑。
“我真得是来送砒霜的!当家的打了我,说要我跟娘认错。我想着天渐渐热了,老鼠也多,老何家吃食多,就送点砒霜来毒鼠的。”
也难为李红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出这样的解释。
余明娘哭笑不得,问:“那你站在牛槽这里做什么?”
“你家大黄牛好看,我看着看着入了迷,走不动路。”李红花说。
余明娘颇为震惊地看着她,心想,这女人真是睁眼说瞎话说到了一定境界了。
她把砒霜往李红花的怀里一塞,说:“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老何家不要砒霜,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