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福宗老实木讷,一直都是比较口拙嘴笨的,被司徒球这么一质问,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何福兴脾气冲些,气得想骂人。可他一个人,哪里说得过几十个姓司徒的人。
何福林脑子灵活些,马上喊道:“我们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
“相助?我看你们是得了司徒家的好处,才跑来替他们说话的!”跟着司徒球的人嗤笑何福林。
司徒球说得更露骨,“老何家的两个孙女成天往司徒家跑,该不会是想做他们家的媳妇,所以老何家这才上赶着来维护司徒家。”
“司徒家这几百亩良田,不管给谁都是司徒家的,可轮不到姓何的来瓜分!”
司徒球撸起袖子,一把推开何福宗,走到司徒老太跟前,气势汹汹地说:“老婶子,感情归感情,租金归租金。这事,今天一定要说个清楚!”
司徒老太无奈地摇摇头,知道今天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你要怎么办?”
司徒球大嗓门吼得屋顶上的灰尘都震下来了,“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租金我们交,但只交一年的。”
司徒老太和柳锦柔啊了一声,很是错愕。
司徒球说得理直气壮,“你们回来也不过八个月而已,我们多交四个月的租,算是白给你们的!”
何福宗恼了,气是两只眼睛都冒着火,“你们欺人太甚!你们这是上门打劫!”
何福兴连忙跟司徒老太说:“你们千万别答应!这事一定要等司徒少爷回来了,再说个清楚。”
何福林顺手拿起院子里的扫帚,横在胸前,一夫当关的模样,“有我们三兄弟在,你们别想欺负人!”
司徒球还要发话,上官子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慢悠悠地说:“他们姓何的是不能管司徒家的家事,但如果有人无理取闹来生事,那谁都能管。”
司徒球斜睨上官子骞,跋扈得厉害,“你是谁?”
“我是他们家在京城的亲戚,我虽然不姓司徒,可我知道这交租不给的,可以报官。听说清风县的县令是个大清官,你们说这事要是闹到那去了,县令老爷会怎么判?”
司徒球缩了缩脑袋,没有出声。
县令也姓司徒,可他不是跟每个姓司徒的人都熟。
整个大沟村都知道县令是司徒老太的亲戚,如果真闹到那去,他们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而且上官子骞是京城来的,可不是他们这种乡下粗人,司徒球他们对他有种与生俱来的畏惧。
上官子骞嘴角微挑,轻蔑地笑道:“你们当真以为你们只要交十年的租金就完事了?”
司徒球问:“不然呢?”
“你们可别忘了,这十年的利息,奶奶和婶子还没跟你们算呢。”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真得没想过,还有十年的利息。
“正所谓利滚利,滚雪球。如果认真来算这利息,恐怕利息都抵得上两三年的租。这笔钱,如果闹到官府去,也是要算的。”
司徒子骞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立刻震住了司徒球,和其他二十九户人家。
何家三兄弟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崇拜和信服。
上官子骞一手扶着司徒老太,一手挽着柳锦柔,慢慢地往屋里走。
他边走边说:“你们真要闹,就闹吧。反正一会司徒夜就要回来,闹大了就一起去县城找县令。”
闹事的租户,已经有人悄悄地往后退,然后三三两两的回家去了。
司徒球见没人帮衬,也不敢再闹了。
他正犹豫着该怎么下台,上官子骞扭头冲着他笑了一下,“走的时候记得关一下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