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福根紧张地看着青衫男子离开了牛市,这才回到牛棚,蹲在那里,抱着头,足足两个时辰没有动静。
当天,他领了工钱就回了大沟村。
何福根去了老何家。
家里只有何老太,正坐在院子的荫处纳鞋底。
何福根也没喊她,只是默默地蹲在了她的跟前。
“你来做什么?”何老太还在生气,气他抛弃小福宝。
如果不是何老太把小福宝捡回去,她怕是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何福根抠抠索索地从怀里拿出十个铜板,放在何老太脚边,然后起身要走。
何老太更恼火了,“你拿这钱是什么意思?小福宝现在是大房的女儿!”
何福根蒙着头,半晌才说:“这是叔给侄女的零花钱。”
何老太越发觉得他古怪,这才缓和下来,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何福根摇头。
何老太紧追不舍地问:“老三,娘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你家婆娘恶毒,你不是!你是娘养大的,娘知道你心不坏,你怎么狠得下心抛弃小福宝?”
何福根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神情,他内心就像开水一样翻腾着,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老太见他就是不说话,气得拿起木棍就要赶他走。
何福根被打出了门,他在门边徘徊片刻,这才憋出一句话,“娘,我没对不起小福宝她娘!”
说完,扔下这句没来由的话就走了。
小福宝躲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满肚狐疑。
她等何福根走远了,才假装刚刚从外面玩回来,推门而入,“奶,我回来了!”
何老太还没有调整好情绪,她连忙收起地上的十个铜板,然后笑呵呵地说:“小福宝,饿不饿啊,奶给你拿好吃的。”
小福宝看出何老太的尴尬,知道她现在需要独处来整理思绪,便故意问:“奶,四哥和五哥还在夜哥哥那里练武吗?”
“对啊。”
“奶,我去接哥哥他们回来。”
“去吧去吧。”
小福宝欢乐地点了点头,扭身跑出去了。
司徒家的院子里,早就立好了梅花桩。
何承木和何承田进步很快,上官子骞就让人立了这桩,让他们天天踩在上面扎马步。
小福宝赶到时,他们两人正双腿打颤地站在上面,头和胳膊、大腿上都放满了盛水的碗。
司徒夜正在窗前看书,上官子骞则懒洋洋地躺在旁边的榻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话。
“司徒,你都是秀才了,还想考举人不成?”一看上官子骞躺着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好逸恶劳的败家子。
司徒夜头也不抬地说:“我要考状元。”
“你的天!你可真有志向!”
司徒夜翻过一页,淡淡说道:“你针炙几个月了,还没恢复记忆?”
“我不说了,白大夫技术太差,被他针炙,本少爷除了面色红润了些,记忆可是一点都没恢复。”
说着说着,上官子骞突然坐起身子,有些紧张,“司徒,你说我到底干了什么事,才招来杀身之祸?”
司徒夜这才扭头看他。
他不是没想过,通过报官或者张贴画像等方式来帮上官子骞寻亲,可他不敢。
司徒夜捡到上官子骞时,他奄奄一息,看得出来是职业杀手所为。
普通人,是不可能招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大概是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吧。”
司徒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角余光看见院子里的小福宝,顿时起身,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