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赶到书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老夫子听。
老夫子端着茶碗,喝了一杯又一杯,就是不说话。
司徒老太和何老太都忐忑不安地看着他,心里直打鼓。
“老夫子,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婆子我寻思着,这事得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呼吁一下,别人才会信咱们,所以这才冒昧地求您帮忙。”
司徒老太说得极其诚恳。
老夫子放下茶碗,说:“你们说的事,书中也有记载。老夫年轻时游历四方,也曾听到过。只是没想到,临老了还会遇到。”
司徒老太和何老太都大喜过望,“您肯相信我们?真是太好了。”
老夫子谦逊地笑了一下,“若是说别人看见了,老夫可能不信。但这次是小福宝看见了,老夫就信。”
他也早就听说了有关小福宝的许多传闻,起初老夫子是不信的,可小福宝到他这里来念书后,他便信了。
比如,无论谁跟小福宝猜拳,都没赢过她。
比如,这次大旱,别家的井都干了,他家的井却是有水的。
还有许多小细节,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小福宝的与众不同。
“这事老夫有了主意,二位只需要配合一下就好。”
老夫子压低嗓音,将他的计划说给她们听,然后便打发她们回去,让她们早做准备。
第二日又是艳阳高照,邻居发现书院特别热闹。
老夫子的学生们都跑来帮忙,有人帮着把东西搬到二楼,有人在二楼的窗边搭灶台,还有人不知从哪买来一只小舟,绑在树上。
“老夫子,您这是做什么啊?”邻居们都很好奇,全跑来看热闹了。
老夫子捻着胡子,高深莫测地说:“近日老夫夜观星象,发现天的异象,掐指一算,应有洪水。所以准备搬到二楼住,以防万一。”
有人笑了,“老夫子,您是热糊涂了吧!这天旱得都死了不少人了,还洪水!该不会是您的口水变成的吧!”
也有人将信将疑,“我曾听说书先生说过,旱灾之后往往会有洪水,该不会是真的吧。”
大伙都围着书院看,各种说法的都有。
很快就有细心的人发现,司徒家和何家不声不响地,也学着老夫子,把家都搬到了二楼。
还在院子里绑了两只小舟,大有洪水来了我就划船出行的架势。
曹婶子和其他邻居特地跑到老何家后院去瞧了瞧,“我的天,你们把地窖里的菜都搬到二楼来了!”
张春桃客气地笑道:“人家老夫子教了近十个状元,肯定是有见识的。他老人家说会有洪水,就肯定有。反正早做准备,吃不了亏的。”
他们又跑到司徒家去看,“我滴乖乖,你家是打算以后都在二楼开火做饭?”
柳锦柔也笑得温柔,“老夫子说了,弄个小厨房,涨水的时候也能应付全家的一日三餐。就是等洪水退了,从前的厨房也废了,少不得还要靠这个小厨房撑段时间的。”
曹婶子他们越听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各自回到家后,全家开会,最后大伙都觉得这事再不靠谱,多一手准备也是好的。
很快,消息传到了县衙。
上官子骞和司徒夜都觉得这事蹊跷。
司徒夜特地回来问了个究竟,得知是小福宝的预见后,上官子骞当下命令县衙也开始着手准备应对洪水。
只过了一夜,整个清风县都开始轰轰烈烈地行动起来。
没有二楼的,赶紧在一楼屋子的平顶上搭棚子。
有二楼的,加固之后搬些必需品上去,也算是个应急的窝了。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
李红花拿着笤帚扫炕上的灰,一边扫一边骂:“都是一群神经病!这天旱得水鸭都变成腊鸭了,哪来的洪水!”
何福根抽着旱烟,闷头说:“老夫子是读书人,又见过世面,他说的话,或许是对的。”
“对个屁!这天要是会下雨,会发洪水,老娘把头割下来给他!”
何福根不敢出声了。
李红花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就生气,“你少拿这死样给我瞧!人家赵掌柜,还有我大伯家,都没动静,难不成他们都是傻子,只有那个老夫子才是聪明人?”
“人家赵掌柜跟县令好得很,他可说了,县令私下可没少笑话小王爷。也就是那个蠢王爷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非要县衙也搬家到二楼!一群蠢货!”
何福根哪里敢接话,他拿旱烟敲了敲鞋底子,摇着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