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是那一身银白月袍,明明还是那个一出生就被国师断言“慧极必伤”的人。
情根晚动,闭仕亦避世,出仕入世只为恩。
月慧之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这应是她此生第一次,被男子这样赤裸裸的表白,还是在第一次相见之际。
其实不只,是今生第一次,应该是前世今生,加起来两辈子的第一次。
饶是碧沉月那厮也是,月慧之她自己心中好奇,属于月家人的那份匹夫责任的提防,二人才有这,后面的纠缠。
而此时,万丈红楼里面,这样的人,这样的冷菊。无关乎门第,终究是今生迟了碧沉月半子半刻。
一向略带高冷的月慧之,对着眼前这人的眼睛,也生出些许无奈。
有道是真情难觅反倒是,不易辜负。
“谢公子抬爱,然,世事无常,菊公子是聪明人。则,有句话却是说的不错,依葫画瓢,再好的人也只能是替身。
菊公子今日后,就会脱离红楼。
公子身后将有旧人,身前将有坦途。
实在不必,委身,做谁的陪衬和替身。”
而有的话是越说,心越开悟。
有的感情却是越深究,越能看得清。
月慧之对着冷菊说完,便看向了一边正低着头,撕扇子泄愤的某个太子殿下。
呵呵.....也就是目光所及之处,困惑棘手之感,顿时四散。
只是,看着吃醋的某人,月慧之就想笑。
好笑.....
堂堂一国太子,吃另一个男子的飞醋。吃的不仅津津有味,还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只让人,好笑,嗤笑,又让人怜惜。
罢了罢了.....给不了惺惺相惜,就给点黄白俗物。
刚刚的纠结,感激,又怕伤到了对方一腔热血心意的月慧之。自看过,那只敢低头嘟嘟囔囔地某人,她眼中就清明了。
清冷的月眸如水,再对上冷菊的眼睛时,带上了一抹不自觉的笑意。
就是这抹笑,让目不转睛盯着月慧之的冷菊,低下了头。
也许此时的他,惭愧的不是她们之间的阶级地位之差。而是,他冷菊并不是,那个能走进她心中,能让她开怀的那个人。
“菊公子,这是我月家嫡系子弟的家徽,若是公子以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持此玉佩来我月家。南辰月家,会在能力范围内,尽心为公子做三件事。
感激菊公子青睐,还请公子笑纳。”
那是一方黄色的暖玉,玉下坠着长长地黄色穗子。
那穗子很长,即使冷菊儿低着头,也可以瞥见那抹微黄。
况遇见她,今日,是暖风。
一如笑看风尘数年,第一次难言,激动,忐忑中,或还有一丝不甘?
这抹不甘,像柴。
那抹嫉妒羡慕,像火。
在一个冲动间,就点燃了这个,深陷风尘卖笑卖艺,却想蜉蝣撼一次天的冷菊。
“月小姐,要是你先遇见我,可会先喜欢上我。冷菊自知身份卑微,做不得月小姐的上堂夫君。
但是,做一个能为月小姐,分忧解难,端茶倒水的奴婢小厮。
亦,或是红楼里,外宅处的蓝颜知己。解语花,也是可以的。
冷菊,再问,月小姐一次。若是前世今生,小姐先他遇到我,可会怜惜?喜欢我一二。”
.........
这话一出,四下皆静。
碧沉月能干嘛!!能上前揪着冷菊的衣领说:“你大胆,你敢肖想你主子的女人吗?”
他不敢,碧沉月不敢。
他自愧不如冷菊,开始的心诚。他碧沉月能遇见月慧之,那是自家表哥的功劳。
是自家表哥让他来,讨得月慧之的欢心,起初,他还是颇有微词的。
所以此时,碧沉月,只能低着头,听着冷菊的那些话。
和众人一起等着,月慧之回答。
“菊公子可能不知,我自小便被国师批命,是个慧极必伤,英年早逝的命格。若是没有遇见...”
月慧之看了眼,低着头的碧沉月。
笑了笑,接着道“要不遇见了这来我们南辰,寻亲的碧沉月。
慧之可能还在公主府中闭门不出,潜心修道,以保命求长百岁呢!!
若不是遇见了这碧沉月,动了这凡心。我也不会来此处,验自身。从而,遇见菊公子你。
若是另一种,南北两国相争多年,时局莫测,月家祖先世代,都是做国之谋臣的。
若是乱世,慧之就是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慧极必伤,英年早逝的命格。
月家嫡长女,月慧之亦是如此。
国安则苟且偷百年生,
国危则挺身而出世仕。
这是月家历代嫡系子女的命运。不过,公子妙人又赤诚。若是,有那天时地利人和之际,我想慧之,也是会心动怜惜的。
介时,公子说的那些,可也能成真。
此玉佩慧之,敬公子赤诚,愧公子真心,望菊公子莫要嫌弃,安心收下。”
这话明明是如了,解了冷菊的心意的。
但是被人像物件争来夺去,被他喜欢的人放弃都没有哭的冷菊,此刻却是哭了。
不过好在,他虽流了泪,但还是接过了那月氏嫡女,递过来的月家家徽。
可是刚刚接过那暖玉,就听她说了句:
“告辞。”
像是赌气一般,听着月慧之,那快刀斩乱麻的决绝。
冷菊也任性,想像像她一般果断,不拖泥带水。
一朵黄色的菊花,落了地。
男子的膝盖,跪地声,传来“请新主,赐新名。”
风暴中震惊地文十九,看着这突然跪在自己脚边的冷菊。
又看了眼,只拉着碧抚国那位太子,远走的月慧之。
不过文十九没有看见,月慧之回头,也没有看见那个女子的脚步,有所停顿。
倒是那个碧抚太子,听见冷菊下跪的声音和说话声,慢了一步。
但,还是被前行的月家嫡女拉着,向前走去。
哎...........文十九,叹了一声:
“我家只剩下了,姐姐和我。我娘生我时,曾说,贱名好活,能长命。你就叫文二十吧。”
文二十。
要回头的没回头,不该回头看的人,却忍不住回了头。
终究是谁情深,谁输。
冷菊最后还是,匆忙回头。
他望向了那轮月,望向了,那个没有为他回头的女子。
她走了,走的很坚决。
她还带了一人走,可惜那人不是他,不是我冷菊。
输半子输前后,输半生。
人人都想做冷玉青,可人人都是望月的冷菊。
那年一别,菊花落了满地,却不见半片花影。我跪在人海,在新主赐新名前,蓦然回头看向你的背影。
月小姐,我把你归还人间,是清醒的自知,也是知趣。
此次一别,这世间再无红尘烟火中,动了一次痴心的冷菊。只有,文家暗卫,文二十。
谁能想到这一趟,红楼之行。会是因着红楼见怪花色的人,流了痴情的泪,而散场。
一直到拉着的两个人,走出了红楼,然后两人坐上车,回到了公主府。
一路无言,直到碧沉月看着,月慧之要转身回房。
才拉住月慧之的手,结结巴巴道:
“慧之,慧之,我我我........”那句,我是被我表哥专门从东边叫来,勾引你破道入红尘的。这话,碧沉月,我了半天,还是没有对着月慧之说出来。
因为,到现在为止。
他也不知,自家表哥何意!!
最后的最后,红着脸,结结巴巴地碧沉月,看着月慧之腰间空空。
只一股脑地将自己身上的什么金印,玉蝶!!
就连初来南辰,被自家表哥慕言,打赌忽悠着将碧抚太子玉印都掏了出来。
只一股脑,塞到月慧之的怀中。
呵呵......天下之大,南北东西。
月慧之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穿着银白月袍的男子。
他明明矜贵不染纤臣,却生着一双狐狸眼。
只是此时这狐狸眼,盛满了红意。
“慧慧慧之,我不如那冷菊会吟诗,这扇子也是装逼用的。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钱多,哦,还有虽我医术比不过我那些姑姑姨姨,但是也算精通医术。
这这些都给你玩,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月慧之看着自己怀中的一堆金器,清冷的眸中带着调笑:
“沉月太子,倒是有钱,哪哪都是你的店!!之前的南辰都城最大的锦绣阁是。
就连现在这个,最大的红楼,一封院也是!!呵呵,不知我当今圣上知道吗!\"
!!!!!
碧沉月一片惊悚:“不是的,不是的,碧抚小国,要在南北两大国间,夹缝中求生,没点耳目怎么行。
而且这些,你们南辰帝也是知道的。是是早年治疗你们皇后的小小诊金。”
月慧之巅了巅怀中之物:“哦,你们的诊金还挺贵的,说来最后却是我平白捡了这个便宜。
还有,你刚刚,你什么呢?你也喜欢我?呵呵,嗯我知道,你忘了,我会识人五感。你对我什么心思,感觉。
我一直都知道,不用你说出口,我也知。
呵呵呵....就像你会读心术,我心中想什么你也知道!!!!!”
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是我想摸我屁股吗?
红着脸的碧沉月只越发低着头,竟然转过身,背了过去。将自己的屁股朝着月慧之,撅了过去。
他的声音,小如蚊子,脸红的要命:“你想要的,我也不是给不起!”
................
!!!!!!!!
“咳咳,两位,打扰了。我只是路过,两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