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上次跟渡边尤里通话时就听到巴罗夫警官的声音了……
何南回忆着那段通话，皱起眉头。
听着都想吐。
恶心死了。
这个人他打过几次交道。
嚣张跋扈的败类。
警局原本里面人渣就够多了。
而他呢？就更厉害了。一己之力再把坏警察的平均下限拉低一个档次。
……真不知道巴罗夫警官那家伙在这起案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那人可是给钱就能帮你动很多手脚的。
什么讲原则？不存在的。
因为众所周知，一个人不能讲究一项他没有的东西。
……哦，非要说也是有的。
他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还有，破案绝对不追求真正的真相。
只要打出来的、招供的，就可以。
那个在他口里也算真相。
社会大众往往也是相信的。
这么想想，何南就找出他的第二条原则了。
一切向利益看齐嘛！
他还好意思抱怨警察工资低。
那是好警察才有资格说的。
他呢？可以赚上很多黑钱。
可别说警察是因为工资低才去贪腐、制造冤案，这完完全全就是渎职、害人。
“你妈妈那边有亲戚吗？”何南摇了摇头，将巴罗夫警官那张恶心的脸驱逐出脑海，接着问道：“当时有没有给她娘家打电话？”
“只有外公……”瑞克沮丧地说；“而外公也说妈妈没去她那。”
“后来呢？你们在警察出动之前有四处寻找吗？”
“爸爸去找了……”瑞克回答：“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说没找到妈妈。”
“嗯……”何南皱了皱眉：“当晚呢？你们又做了什么？”
“当晚……我因为妈妈一直没回来，睡不着……爸爸叫了外卖。”瑞克想起那个夜晚，就痛苦不堪的样子：“然后，爸爸陪在我床边，等我入睡的……期间我问他，你觉得妈妈可能哪去了，爸爸就说不知道，说她可能去散散心而已，明天就回来了。”
“然后……然后我就问他，妈妈会不会不要我们了……我不敢把妈妈是不是也死了说出口——感觉不说出来，妈妈就还活着一样。”瑞克接过雪莉贴心地默默递去的纸巾，擤了擤鼻涕，轻轻抽噎道：“那段时间他们总是吵架嘛……我就担心他们离婚。爸爸安慰我说，妈妈不会不要我的，但是我不信……我觉得她肯定是抛弃我了。”
“之后呢？”何南奋笔疾书，将这些虽然可能不是很重要但记了最多费点手的内容记录下来：“你们还说什么了？”
“我说……如果妈妈回来，希望你们别吵了，我们好好生活，还像从前那样……”瑞克抹着眼泪，呜咽道：“然、然后爸爸说……他说，妈妈变了，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了，但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我……”
“稍等。”何南总感觉有点毛骨悚然，沉吟片刻：“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还没跟你说过妈妈被怪物吃了，是吗？”
“……嗯。”
“但是早就已经跟你说过，妹妹被怪物杀死了，对吗？”
“对……”
“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知道是怪物杀死了她。”
“我问过……”瑞克伤心地说道：“他说，因为怪物会把小孩从家里骗走，然后杀掉……这个故事其实小时候她就给我们讲过。”
“你刚刚说的是‘她’，所以这个故事最初是你妈妈说的？”
“对……”瑞克点点头：“爸爸不给我们讲故事……”
“听上去就是家长为了吓唬小孩别给陌生人开门而讲的故事……还挺常见的。”何南皱起眉头：“但怎么感觉就那么奇怪呢……你爸爸最初说这个故事，是不是在警察发现黛西尸体后？”
“对。”
“嗯……”何南稍微停下提问，思考了一番。
哪有问题呢……
怪物……会把小孩从家里骗走。
怪物……家里……
……这个故事最开始的理解应该没错，就是告诉小孩警惕陌生人的，防止被骗走发生悲剧。
但是……
这个故事里的怪物，好像可以理解成，不是在特指外人？
怪物也可能是家里的……
这话最初是妻子说的。
她当初说这话时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初他爸爸第一次说这个怪物的故事时……他有没有怀疑是妻子杀了孩子？
如果有，那么他的夫妻生活中究竟经历过什么，让他怀疑妻子有杀害女儿的动机？
葬礼当天又发生什么了？
“瑞克，你跟我说。”何南问道：“怪物会把小孩从家里骗走——这句话，你们妈妈有没有解释过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没说过……”瑞克似乎是想起曾经的事，有些伤感：“但怪物就是怪物啊？它会出现在家里的……然后骗我们跟它离开。这样就会被杀掉了……”
……总感觉就是单纯警告小孩小心陌生人的？
我想多了？
何南感到一阵头疼。
不行，不能落入思维陷阱……
也许我该关注更显眼的诡异之处。
就是……原句说的是怪物会把小孩杀掉。
爸爸第一次跟瑞克提起怪物，也是说怪物杀了黛西。
至于妈妈死后，爸爸跟瑞克说的话，就变成了……
……你妈妈被怪物吃掉了。
何南能断定他妈妈就是被丈夫杀害了。
然后……隐藏起了尸体。可能被埋在哪之类的……销毁尸体的方法多得很，巴罗夫警官甚至可能也参与其中。
因为，被怪物吃掉，是可以没有尸体的。
吃光光了、都进到肚子里了。
但是被杀掉……可能就找得到尸体。
何南不确定他爸爸是无意间跟瑞克说了这句可能会暴露自己行为的话，还是有意的。
……但即便是有意，他也不可能坦白是自己杀了妻子。
大概率是融合吧。有意说了这句话，却可能意识不到它暴露了自己的某种思想。
他透露这句话的可能性，在何南看来有这么几点。
1：为了与前面说妹妹被怪兽杀死了衔接。上次他说了这句话，没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那这次也来一句很正常。
2：想让儿子死心，别等着妈妈回来了。她的尸体不会被找到，那就只能一直是失踪，如果天天等下去，他觉得无法和儿子开始新的生活。
3：提醒儿子以后更加注意安全，防范“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