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桐神经不正常,这件事曾经是个秘密,现在也是个秘密。
但这件事对赫连萌来说不是秘密。
她知道这件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几年前就发生了不测,甚至到今日与格格相伴去流浪站时也没有说出来的打算。
“你胡说什么!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赫连萌说这句话时嘴角闪过一抹讥讽。
呆愣在角落里的格格被这突来的一幕惊呆了,双手捂着嘴巴,那双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赫连萌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她还有心情笑!
在这个场合,在这个时间段,赫连萌的神态放松,眉心处的血肉一片模糊,血液夹杂着暗灰色的灰尘,顺着鼻骨蜿蜒而下,只留下几道暗红色的痕迹。格格从赫连萌的眼里看到了讥讽,看到了轻蔑,还看到了兴奋。为什么没有害怕和惶恐,为什么没有这些,赫连萌的胆子不是很小吗,平日出门墨少一直陪在身边,在京州时也不曾看到过赫连萌这幅样子,落在敌人手里还这般轻松。
格格在暗自观察赫连萌,赫连萌歪着脑袋也在打量格格,想了很多到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扬起的唇瓣微抿,最后还是将目光转到白月桐的身上。都说母亲对子女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宽容,最长情的爱,无私奉献,不要求回报的爱。可眼前眉头深锁,神情阴郁的女人却没有那些特点,一丝丝都没有。
她的童年关于母亲这两个字的定义,是老师口中的谆谆教诲的教导,是同学口中的尊称,是她耳中无关紧要的生词罢了。
这个女人不会关心她会不会生病,不会关心她的作业有没有完成,更不会关心她有没有吃饭,满满的心思都不在她身上,外人都说白月桐在医学上临床实验上有不菲的成绩。这次出差去学校讲座,下次出门去研讨,反正没有一次是为她赫连萌停下过脚步。
不仅仅是她,连哥哥在她眼里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本以为左司在白月桐眼里会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可惜最后和他们一样。
“你在外面有私生子吧。”
“什么?”
白月桐下意识的回头,眉宇间带着疑惑,看赫连萌的眼神带着茫然。
赫连萌见白月桐这幅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粘上血液的唇瓣一张一合,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我说,你在外面有私生子吧。”
“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赫连萌疑问的视线在白月桐与格格之间一直徘徊,满是污渍的脸颊微微扬起,眼底闪过浓烈的嘲讽“白月桐,她不就是你在外面的孩子吗?”
“萌萌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她的孩子!”格格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望着赫连萌,一时间无法消化。
“你就算不是她的孩子,那你和她之间也有关系。”
“萌萌你不要乱说,白医生是我的偶像,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们之间的关系。”
“污蔑?”
赫连萌闻言冷嗤一声,脚下的步子不着痕迹的向后退“格格,你说你来江州帮白月桐寻找亲人,你找到了吗?”
“我···我···”格格闻言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闭嘴!”白月桐气急败坏的扬起右手对着赫连萌的方向用力一掷,格格听到响动后眼底闪过惊惧,睁大眼睛望着空中的物件一时间无法言语。
“你给我去死!”
赫连萌在看清白月桐手中的动作后,眼底闪过一抹惊愕,在看到空中飞来的物件是什么后,身体上的反应快于大脑,猛然松开白月桐的手臂,身体快速向左侧移动几步,堪堪避过一场惨烈的事故发生。
格格见状轻舒口气,白月桐见到此情形眼底闪过懊恼,看赫连萌的眼神越发凶狠,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让人不寒而栗。“你竟然敢躲?”
“不躲开···难道要被那斧头砍死不成?”赫连萌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神情冰冷,望着斜躺在地面上斧面上斑斑铁锈,刀锋处闪烁着冷光的斧头,内心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深处快速闪过一道暗芒,薄唇紧抿成直线,浑身紧绷,再抬头满是血污的脸颊满是戒备和谨慎。
“萌萌,你不要这样,白医生不是故意的,她是情急之下···”
“情急之下就可以扔出一把斧子,这是你要传达给我的意思吧。”
“我···”
“格格,你早就认识白月桐,你不是她的粉丝,却对她很忠诚,她的话对你来说就是圣旨,不管对错你都会百分百的去执行。”
格格神情错愕,双手紧抓衣摆,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到最后脑袋微垂,不再言语。额前的碎发恰好挡住她眼里的神色。
赫连萌见格格不说话就将视线转到白月桐身上,冷清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漆黑无比的双瞳倒映出白月桐丑陋的身影,一时有些失神,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忘记了墨煜然这号人物。
······
距离赫连萌现在位置五公里左右的位置,墨煜然坐在车里,右手拿着电话听着风随溪的话,脸上的神情冷酷至极,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这让坐在前面的陆远不寒而栗,敲击键盘的手指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风随溪,你早干嘛去了!”墨煜然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后就将电话挂断,胸口上下剧烈浮动,眼皮轻掀,冲着前方报上一串地址“去北郊,那里有一处废弃的厂房,萌萌在那。”
“好”
陆远将手中的电脑放到副驾驶坐上后,急打方向盘在原地左转弯,车子向相反的方向驶去,那双挡住镜片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瞥了眼后视镜,在看到墨煜然一张俊脸黑的就像打翻的墨水,斟酌了下用词才缓缓开口。
“萌萌是被她抓走了?”说完这句话陆远也没指望墨煜然能回答,他自顾自的在脑子里想着别的线索。
“红慧这一段时间在做什么,给她去个电话,让她去北郊一趟。”墨煜然眼皮轻掀,不含任何感情的黑眸看向窗外。
“啊?”陆远通过后视镜看着墨煜然深讳莫测的神情,楞了下神,“煜然,红慧这一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你确定要让她去?”
“白月桐不是要找亲人,我当然要满足她的愿望,告诉红慧,就说她不是孤儿,还有那个痴傻的女人,找人也接到这边来。”
“好,我这就给手下的兄弟去个电话。”
“你开车能不能快点!”墨煜然神色不耐的叮嘱陆远,修长的手指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在经过下一个十字路口后吩咐让陆远将车子停在路边,直径下车几步走到车前,一把将陆远从驾驶座里揪出来,自己坐进去。
“坐后面去!”
陆远神色诧异,看看车子再看看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吐槽墨煜然,但想到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顺从的听从墨煜然的安排,坐到汽车的后座上,刚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的陆远,敲下一个字母,就感到头晕目眩,身躯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架在鼻梁上的镜框也掉了下来,他刚弯下身子去捡眼镜,笔记本也从车椅上滑落下来。
“墨煜然,你现在开的是汽车不是飞机。”陆远忍无可忍时说了一句,但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墨煜然是怎么回复他的,用陆远后面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闻风丧胆,丧心病狂。
“墨煜然,你有没有点同情心,有你这样开车的吗!”
“死了么?!”墨煜然将车子熄火后,凉飕飕的说了三个字,在看到陆远还能正常呼吸后,不再看后者,一对黑瞳半眯着缓缓打量附近的情景,许久不说一句话。
“煜然,前面那屋子···”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墨煜然向前方走去“哎,等等我。”陆远快走几步追上墨煜然的脚步,却发现那人毫无征兆的停下脚步,他差点收不住脚撞上去,右手习惯性的去推镜框,深吸一口气。
“你给随溪打电话让他过来,你看好这里,不准让任何人靠近。”
“我陪着你进去。”陆远的眼底闪过一抹焦急,那废弃厂房里面肯定有危险,冒然进去还不知道会碰到谁,万一推开门就收到一枚子弹,岂不是幸运到爆。
“我的命在里面。”墨煜然说完只留下一道决然的背影,陆远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墨煜然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陆远见状忍不住舔了下后槽牙,那双隐藏在镜框后的黑眸闪过一道暗芒,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将手机仍在脚下,大步跟上前方的那道身影。
任凭手机屏幕不停的闪烁,也没有任何人理会。
······
墨煜然忘不了他打开那间废弃厂房所看到的那一幕,他的乖宝一手按着身后的墙壁,一手拿着生锈的扳手,浑身是血,一双黑眸警惕防备盯着背对他的人,看到这幅情景他的瞳孔一缩,快速的巡视了眼四周,嗓子有些说不出话,那些散落在地的头发,有生锈的斧头,有钢管,还有一堆堆数不清的铁钉,还有一滩乌黑的血迹。
那些血迹是萌萌的··还是··
“墨少?”格格是最先看到墨煜然的,一时没忍住呢喃出口。
这一声呢喃让赫连萌与白月桐同时回神,赫连萌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墨煜然之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在白月桐身上,这个女人刚才对她说的话,她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前途,亲手制造了一场绑架,一次突发事故,一次车祸,一次失败的手术,不惜向自己的亲人伸出恶魔之手。
“为什么?”赫连萌想知道原因,也想知道她的父亲是否健在,那双异常明亮的大眼闪过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的你到底是谁?!”
白月桐现在没有时间回答赫连萌的话,她现在正用一种兴奋的神情望着墨煜然,眼底闪过嘲讽与不屑,还有一丝怜悯,一手拽着赫连萌的衣服,一手拿着剪刀,饶有兴趣的瞥了眼墨煜然,轻笑出声。
“我们玩个游戏如何?”声音轻的如一阵风。
“就凭你?”墨煜然不答反问,一对黑眸沉静如水,薄唇紧抿成直线,仿佛他现在面对的只是一局毫无悬念的小游戏。
“好大的口气,你现在的样子和五年前一样··不,现在应该说六年前,墨煜然,看到心上人沉睡不醒的滋味怎样?”
墨煜然听到这话面上不显,内心缓缓松了口气,这个女人终于肯开口说起萌萌六年前所遭遇的那一切,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向前迈了一步,站定身躯“我可以让你尝试尝试。”
“我···”白月桐指指她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仰头苍凉一笑“我这些年每一日每一秒都在品尝那滋味,你有什么资格来训斥我,如果不是你母亲,我也不会和他分手,我也不会碰到赫连霆!更不会变成这幅样子!一切都是你母亲的错!要不是你母亲繁华当年插足我和你父亲之间的感情,我们才是夫妻,我们才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情侣。”
“我父亲从来没有谈过你,更没有答应和你交往!”墨煜然见白月桐无端诋毁自己父母之间的感情,眉头紧锁。
“那是你母亲不敢说!”白月桐话音刚落,赫连萌忍不住的痛呼出声,低垂的眼眸闪过一抹决然,最后一次看了眼那一缕被白月桐抓住的长发,紧咬红唇,忍着头皮上传来的剧痛,用空出的一只手抓住白月桐手中的剪刀,用力朝着一个方向剪去。
咔嚓!
“赫连萌!”
“萌萌!”
“乖宝!”
墨煜然在赫连萌发出痛呼的那一霎就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在白月桐感到异常的那一刻,一个猛扑站定到白月桐身前,抓住白月桐的另外一只手,并用其中一只脚狠狠的踹向白月桐的膝盖窝。
“墨煜然,你敢算计我!”白月桐面部着地,一张口吃了满嘴的灰尘,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墨煜然再次踹翻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疼!啊!”
“这是你应得的。”墨煜然的一只脚始终慢慢摩挲着白月桐的后背,修长的身躯居高临下的望着白月桐此刻狼狈的模样,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们之间的帐要一笔一笔的算,但算那笔帐之前,我要先算算你刚才对萌萌所做的事情,我要你十倍奉还!”
“你敢!你只要敢碰我一下,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父亲还有赫连霆在什么地方,这辈子你们也不会再看到他们!”
“我们可以选择不见。”
赫连萌亦步亦趋的走到白月桐的眼前,缓缓蹲下自己的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挑起白月桐的下颚“我从小见父亲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你早就剥夺了我对父亲这两字的期盼,现在又甩给我一句看不到未来的期盼,你认为我会认可么?”
“那是你的父亲!赫连萌!”
“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早在一场蓄意谋杀的车祸里失去了性命!”
白月桐听到赫连萌这句话,不敢置信的抬起自己的脑袋,瞠目结舌的说不出一句话,她为什么会知道车祸,眼前的这个丫头不是失忆了,为什么现在会想起一切,这些话是谁告诉她的,难道····她恢复了记忆,这怎么可能!
光是想想白月桐就感到后背发凉,她甚至不敢想象赫连萌如果恢复了记忆,她白月桐会是什么下场。
“你也猜到了对不对?”赫连萌好以暇整的欣赏着白月桐渐变的脸色,轻快的吐出一句话“是不是很惊喜?”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就是要看看白月桐惊慌失措的样子,就是要看看这个人在知道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会不会被吓的只剩最后一口气。
“你是故意被我抓!”
“是”
“你故意在我面前装软弱!”
“是”
“这是你们早就预谋好的阴谋。”
“是”
赫连萌的脑袋刚点到一半随即摇了摇“我们这不是阴谋,是自当防卫。”
白月桐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这丫头早在来江州的那一刻就布下这一局了吧。也许是更早,想到这里她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那道消瘦的身影上后,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努力的扬起脑袋“你不要得意太早!”
赫连萌歪着脑袋顺着白月桐的视线看向另一处,在知道对方看的到底是谁后,十分善心的扶住白月桐的脑袋,嘴巴靠近白月桐的耳朵“你看仔细,那人是谁,她不是格格,你好好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她是格格,她就是格格,她是我的···”剩下的话戛然而止,白月桐用力的睁大眼睛在看清那道消瘦身影是谁后,脸上血色褪尽,张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赫连萌也不说话,依旧用那双冷清的双眸观赏白月桐的神色,不时的刺激白月桐一下,“你既然不愿意说,我就帮你说,她不是格格,她是···红慧。”
“不对,你说的不对!”
“她是,她就是红慧!你忘了吗,她可是你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了。”
“我不认识她,你不要过来,你给我走!给我走!”
白月桐越躲,赫连萌就越不让,白月桐闭上眼睛,赫连萌就用手指用力扣开对方的眼皮,“你为什么不敢看,是因为害怕?她是红慧,你不愿意看到她,她可分分秒秒的都在想你。”
“不要想我,不要想我!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红慧,叫她走在!”白月桐在赫连萌的手中用力挣扎,一双眼睛根本就不敢看向赫连萌的对面,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离这里。心底甚至有一丝后悔,后悔今日把赫连萌绑架。
“姐姐,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是红慧,你忘了吗?”
“我不是你姐姐,你不要在这里攀亲戚,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姐,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真的是红慧,我们前一段时间还有联系,你现在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你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你!”
白月桐见那道消瘦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试图用双手抱紧自己,双臂胡乱拍打着前方,墨煜然见状眼疾手快的将赫连萌拉到自己身旁,唯恐赫连萌再次受伤,“你就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准去!”说话的声音轻柔,踩在白月桐背部的脚掌暗自用力。
赫连萌轻轻点头在看清墨煜然所做的动作后,并没有出声阻止,红慧与白月桐之间的事情她了解的也不多,她有些同情红慧,想知道这女孩儿怎么会有变态一般的姐姐。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咱家,更不喜欢妈妈当年自作主张的生下我。可我们毕竟是···”
“是什么!什么都不是!”白月桐果断的拦截住红慧接下来要说的话,嘶声力竭的吼着红慧“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就只有我一个孩子!”
“姐姐,你不要这样,妈妈说我当年出生的时候你还抱过我,你还给我买过玩具,这一切你都忘了吗,还有姐夫,姐夫对我们家人也很好啊。”红慧是真想认白月桐这个姐姐的。她的这个姐姐是医生也有本事,肯定也认识很多权威人士,这样的话,她母亲的病就有的治。
“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是么,我不是你姐姐,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
红慧见白月桐始终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脸色开始变化,她不知道白月桐为什么不承认她们之间的关系,但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姐,你说的话,你自己信么。”
白月桐在听到红慧说出第一个字时就猜到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想辩驳,却被红慧接下来所说的另外一句话瞬间变了脸色,“我们可以去医院验DNA。”
赫连萌听到这话,心里对红慧的看法有了些新的改变,心底也闪过懊恼,验DNA这种事情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尽管现在的医学科技很先进,外貌,性格,习惯都可以模仿,有人更是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这些改变都是外在的。
血液。
只有血液是每个人从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有的,出生后会伴随着人漫长的生命直到终止时,才会结束它的使命。血液。DNA!
赫连萌的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快的让人抓不住,不由的浑身紧绷,墨煜然早在刚才就感觉到身侧的娇躯瞬间的变化,微微转头看了眼女孩儿,发现对方盯着地面,一双大眼闪过迷茫,疑惑,惊疑。
“我为什么要和你去验DNA,我从小就在白家长大,我是白家的大小姐,你说我是你姐姐,还要让我去医院验DNA,这里的人现在就可以为我作证,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白月桐此时看红慧的眼神就像个白痴,站在原地不动,脑袋微斜,下一秒脸上浮起一抹极其温婉的笑容,红唇微张“萌萌,眼前的人说她是你的小姨,你来看一眼我们像是姐妹吗?”
······
一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就在白月桐的耐心全部消耗时,赫连萌这才开始抬起头,一双黑眸平静无波,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红慧随即将视线转到白月桐身上。
“我相信医学科技。”
“你!”
白月桐想过赫连萌会说出别的答案,也想到赫连萌会站在她这边去诋毁红慧,又或者抱着怀疑的态度,但绝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你···你相信··她说的话。”
“我只相信医学科技。”赫连萌说完这句话又低下脑袋,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半分钟之后再次抬起头直接看向红慧,“前几年我昏迷,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没有”
红慧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孩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通了那么多的问题,一开口就说出当年的手术事件,怕赫连萌不相信又说了一句“我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
墨煜然听到红慧的说辞眼眸微闪,下一秒拦腰抱起赫连萌向外走去,决然冷酷的背影迅速离去,只留下屋内三人面面相窥,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陆远在外面等得他头发都快变成白色时这才看到那两抹熟悉的人影,急忙打开车门站在原地等候下一步指令,那双原本懒散的黑眸在看清赫连萌脸上的伤之后,语气带着焦急“这···萌萌受伤了?!···车上有急救箱!”
“你现在带人进去将里面的三人全部都请到医院。”
“是”
陆远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边只剩下轰隆的马达声,抬眼看去,车子已经向来时方向驶去,心里更是涌上不好的猜测,难道萌萌身上还有伤口,这个念头刚涌上脑海,他那双原本常年带着笑意的双眼现在满是冷霜,转身干净利落的向相反位置走去,他一定要让里面的人好看。
陆远以为里面只有白月桐自己,直到走进去才发现里面还有另外两个女人,视线在那两人身上扫过,嘴角浮起一抹嘲讽,尤其是在看到格格正在搀扶着白月桐,他心底的无名火更甚。
“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要么走出去,要么横着出去!”陆远丢完这句话就向外走去,一秒都不愿意多看。
格格听到陆远的话脸色更加苍白“陆先生···”
“叫什么,扶我出去!”
白月桐眉头微皱神色不耐烦直接打断格格的话,用力拽住格格的手臂向外走去,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红慧见白月桐和格格离开,她也紧随其后的追随那两人的脚步,低垂的眼眸闪过刚才她看到的画面,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可她刚走到外面就感到眼前一黑,她的脑袋整个被黑色的布罩住,耳边充斥着尖叫和哭声,内心深处更加慌张。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半天,耳边一直充斥着各种声音,尖叫,训斥,惨叫,哀嚎和求饶,那些声音都是来自一个人。
白月桐。
她最早的害怕和恐惧,到后面的绝望平静,红慧整个过程中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到最后看到白月桐浑身是血的躯体,也不曾皱眉。意识最后消失前,她耳边回荡着一句阴测测的话。
“将她扔到大海里喂鱼!”
三年后。
京城一处半山腰别墅里,一抹小身影从一间卧室中走出来,脸上带着幸福和狡黠,又走进另外一间卧室,小小的眉头皱起,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卧室,软糯带着疑惑话语说出口“奇怪,妈妈呢?”
他昨晚明明看到爸爸抱着妈妈回到这间卧室睡觉的,怎么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去了哪里,拿起垂挂在胸前的电话,手指迅速按下一串号码拨了出去,刚接通就开始质问话筒那边的人。
“风奶妈,妈妈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小鬼,这才几点不要打扰我睡觉!”
“风奶妈,妈妈真的不见了,爸爸也不见了。”
“小鬼头,你先回去睡一觉,睡一觉后你妈妈和爸爸就出现了。”
“可我妈妈真的不见了!”
“墨星辰,你妈和你爸出去度蜜月,我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拿着电话的小奶娃在听到这句话神色鄙夷,那神情和墨煜然一个模样,眼底闪过的鄙夷又有赫连萌的影子,听到某人的解释后两条腿向楼下走去,“那奶妈,我也要走了,你好好睡觉,再见!”
“祝你好运!”
风随溪在说完这句话后继续闭上眼睛睡觉,他这三年被赫连恒,墨煜然这两个恶魔压榨,两年前又开始被墨煜然那个小鬼头欺负,没有一天能睡个安稳觉,脑海中再次浮上一个念头。
萌萌那样乖的孩子怎么会生出墨星辰那样的小鬼头!这一切肯定是墨煜然那个腹黑家伙教的,这人肯定还对三年前萌萌受伤的事情念念不忘,就想出这么折腾人的想法。让他照顾那个小鬼就算了,还给他起了一个那样难听的外号。
奶妈!
谁是奶妈!
他是男人,不是那个小鬼头的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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