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来临,皎洁的月光洒下,世界变得朦胧起来。
“这种草叫白茅花,专治刀枪箭伤,我沿着溪流找了整整一下午,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几株,赶紧换药吧。”
“不行,你别过来!”
“听话,把药敷上,若是耽搁下去,怕是伤口会恶化。”
“脏死了,上面还有你的口水。”
“我不嚼碎了,怎么给你敷啊?”
“你放在那里,我自己敷。”
“你够得着吗?”
叶红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确实够不到,难不成真的要他给自己换药?
上一次是情况危急,更何况自己在昏迷当中,没有知觉,但是现在……
林墨并不知道叶红梅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在他心中,并没有所谓的沾衣裸袖即为失节的观念,腰又不是什么敏感部位,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叶红没有死活不同意,林墨也没办法,将嚼碎的白茅花放在床头,说道:“那好,你自己换吧。”
许久之后,只听叶红梅轻声说道:“你过来。”
林墨心中暗道,我好心给你换药,好像我想占你便宜似的,人与人之间不能多一些信任吗?
“让你帮忙换药,你端个盆来做什么?”
“清理伤口啊!”
“不是把药敷上就行了吗?”
“要先把残存的草木灰清理掉,不然会感染的。”
叶红梅又纠结了片刻,然后往床上一趴,说道:“你……快点啊!”
林墨:……
“让你快点,你愣着做什么?”
“这事不是快不快的问题……算了,不讨论这个了,你趴着别动!”
林墨走上前来,轻轻撩起衣襟,明显感觉叶红梅的身子抖了一下。
“别动!”
朦胧的月光下,伤口处模糊一片,血已经止住了,没有感染的迹象,说明恢复的不错。
林墨将毛巾浸湿,先把伤口处擦拭干净,然后将白茅花敷上,最后从自己破旧的床单上扯了一条下来包扎好。
“好了!”
话刚出口,林墨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是不是……太快了?
叶红梅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伤口处,轻声道:“谢谢。”
“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记得每天换一次药,最多十天半个月的,定能痊愈。”
“明天……还要换?”
“当然了。”
“我以前敷的金疮药,记得是三五日才换一次。”
“叶姑娘,你也知道这不是金疮药,药效定会差许多,你就不要多想了,听我的话没错。”
“那……好吧。”
“早点睡吧,晚安。”
叶红梅轻轻按了按伤口处,果然感觉没那么疼得厉害了,看来这药真的有效,但是,一想到每日都要让他帮自己换药,岂不是,岂不是……
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叶红梅起身推开里屋的房门,却发现堂屋是空的。
“林墨?”
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
这家伙不会又去抓青蛙了吧?
这时候,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从门外传来,叶红梅立刻警觉起来,因为林墨一介文弱书生,平日里不是这般呼吸的。
下意识地伸手向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短刀已经被林墨收起来了,四下看了看,没有趁手的家伙,于是捡了一块土砖头握在手中,侧身躲在门口。
林墨刚刚走进家门,却感觉到眼前一黑,随之而来的还有些粉尘颗粒物。
砖头在距离林墨脸部不足一公分的地方停住,叶红梅诧异地问道:“怎么是你?”
“呀,迷眼睛了!”
林墨蹲在地上,痛苦地去揉眼睛。
“别动!”
叶红梅拉住他的手,说道:“不能揉!用清水洗。”
林墨洗完眼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用砖头拍我?”
叶红梅看着大汗淋漓的林墨,亦是不解,问道:“大早上的,你做什么去了?”
“跑步啊。”
“跑步?”
“是啊,这副身体实在太弱了,得练练。”
“你也知道自己很弱?”
林墨不愿意听了,反问道:“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很弱的意思啊。”
林墨:……
“怎么,不服气?要不要比划两下?”
看到叶红梅那副得意的样子,林墨心中暗道,等我重新练出八块腹肌,还能怕了你不成?
“就算要比划……”
突然间,只见叶红梅神色大变,伸手捂住林墨的嘴巴。
林墨不解,呜呜地问道:“怎么了?”
叶红梅站起身来,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
“他们定是冲我来的!”
林墨很是诧异,问道:“昨天那几名差人不都问过了吗,怎么还来?”
叶红梅转过头来,正色道:“如此看来,昨日我们其实并没有骗过他们。”
“啊?”
“这是官府惯用的伎俩,发现疑点先不打草惊蛇,待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
“可是,我们昨天的谈话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啊!”
“有!”叶红梅若有所思地说道,“比如说,他们可以找更多的人打听关于你的信息。还有就是,附近有没有新坟,葬的是何人,这些都是破绽。唉!是我疏忽了。”
林墨还以为古人都很好骗呢,原来是自己太单纯了。
“那怎么办?要不然,你赶紧走吧,你不是会轻功吗……”
“走不掉了!”叶红梅摇了摇头,说道,“前前后后围了几十人,这一次他们定是有备而来。”
林墨脑子急转,饶是自己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的智慧,在这种情况下,却也是无可奈何。
叶红梅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定是走不掉了,不如你现在把我交出去,说不定可以保住一命。”
林墨摇摇头,说道:“这事我干不出来。”
叶红梅很是焦急,皱眉道:“按我说的做,你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我岂不是白白害了你的性命?”
“叶姑娘,你听我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赶紧跑,我就说我被你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没有证据,也不能将我怎样。”
“哼!”叶红梅冷笑道,“你未免将朝廷的人想的太简单了,有没有证据,你们都可以治你的罪。”
“总要讲道理的吧?”
“讲道理?”叶红梅双眼突然闪出泪花,“你可知道十八年前那场大变故?若是这个天下有道理,也不会枉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林墨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此人对朝廷有如此大的怨恨,原来,她是靖难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