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刚探出头来,被路大友一瞪,吓得又将头缩了回去。
人家好歹也是太常寺少卿大人的贴身护卫,这几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哪里是他的对手,林墨一杯酒刚喝下去,菜还没吃呢,战斗就结束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那名姓张的男子痛苦地趴在地上呻吟着,慢慢说道,“我是,我是……哎呦……”
林墨好心劝道:“张兄,我看你还是不要说话了,留些力气去看郎中吧!”
“我乃……乃是江西……”
林墨心中暗道,还是位江西的老表,你说你不好好在江西待着,大老远跑到北京城来挨削……咦,不对啊!这时候,林墨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看他这身打扮,还是从几千里外的江西跑过来,莫不是来考试的?
乡试在各自的州府,只有会试才需要来京城,永乐皇帝已经下旨迁都,永乐十九年的春闱已经确定在北京城举办,难道这家伙还是个举人不成?
“我乃江西举子张枫,我爹是……吉安府泰和县……县丞,你敢打我……”
张枫努力爬起来,狠狠瞪着林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林墨疑惑地问道:“张兄,刚才不是我打的你吧?”
“别装蒜,我记住你了!”张枫看了看路大友,立刻又转回到林墨身上,说道,“你小子给我等着,今天这事没完,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几个人慢慢爬起来,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林墨越想越气,挑事的是你,揍你的是路大友,最后跟我没完,还要弄死我,凭什么啊?
合着我看起来像是好欺负的样子?
想到这里,林墨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通过这一个月的锻炼,身体素质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虽说八块腹肌还很遥远,但是比起一个月前已经好很多了。
俗话说,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林墨看到那个张枫扶着楼梯往下走,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路大友端着酒杯,心中不快,这货是不是怂了?
人家放两句狠话,你就去求饶,这也太丢人了吧?
却见林墨突然加速,冲起来就是一脚,张枫毫无防备,哎呦一声直接滚落下去,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这一脚踹出去,林墨心中才舒服一些,你爹算老几啊?
老子现在的靠山是太常寺少卿,朝廷正四品的大官,家里还有个南山堂反贼老婆,暗杀小能手,会怕你一个小小的县丞?
这一脚倒是让路大友很意外,看到林墨悠哉悠哉地坐回来,亲自斟了一杯酒,说道:“看不出来,贤弟身手很利落啊!”
“路大哥说笑了,这样的纨绔子弟,我能打十个!”
路大友哈哈大笑,道:“来,喝酒!”
林墨一饮而尽,看了看缩在角落的女子,说道:“两位美女,别看热闹了,来倒酒啊!”
莺莺和另一女子对视一眼,两人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过来斟酒。
杨妈妈都快崩溃了,地上还趴着一位呢,而且,还是位举人,更可怕的是,这位的爹还是个什么官,这可咋整……
在二楼另一个雅间,一名青年男子放下手中就被,不耐烦地说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还吵起来没完了?”
一旁的歌女说道:“想必是有客人喝多了,打起来了吧,公子安心喝酒,等官府的人来处理就好了。”
“官府的人?”青年男子突然紧张起来,问道,“你们报官了?”
“是啊,顺天府的王捕头经常来我们燕春楼喝酒,现在燕春楼出了事,王捕头定会来处理的。”
青年男子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酒就不喝了。”
说完,扔下一锭银子,匆忙向外行去。
与此同时,楼下进来一队差人,领头那位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进门就喊道:“是谁在此闹事?”
青年男子立刻转身回了房间,将门掩上,留了个口子偷眼向外观察。
“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看完热闹再走也不迟!”
“来,奴家给公子斟酒。”
青年男子接过酒杯,突然眼睛直了,因为他看到一个熟悉而讨厌的身影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
林墨?
房间里这位正是叶红梅的同门师兄何俊,自从上次去了林家寨,简直恨死林墨,恨不得立刻提刀将他砍了,但是宋珏却对林墨另眼相看,甚至让叶红梅暂时留在林家寨,对林墨做进一步的考察。
虽然叶红梅一直强调,两人假扮夫妻只是权宜之计,可是何俊分明从她眼神中看得出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之请,以前师妹就是这样子看自己的,现在却换成了别人,其中的滋味,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些时日,何俊经常来燕春楼借酒消愁,今日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林墨,顿时恨的牙痒痒的,好啊,你小子占着我师妹,还来青楼喝花酒,这一次,无论师傅说什么,我都不可能饶了你!
王捕头看着林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打的?”
“对,对,就是他!”与张枫同行的几人指着林墨说道,“我们是江西来的学子,此行是为了准备明年春闱,此人殴打举人,简直罪大恶极!”
王捕头一听,还是举人,这可不得了,此事若是处理不当,是要出大事的!
“来人,将人犯拿下!”
躲在雅间门后的何俊心中忍不住大快,这家伙竟然把一名举人给揍的生死不明,铁定是小命不保,就算侥幸逃过一劫,也是发配充军,此生别想再回来了。
师妹啊师妹,你看错人了!
几名捕快正要上前拿人,却听到楼上传来一个声音:“是谁在下面大呼小叫?”
王捕头抬头去看,立刻变得恭敬起来,抱拳说道:“路统领,卑下办案,扰了路统领的雅兴,还请见谅!”
“人是我打的,要抓就来抓我吧!”
“啊?”
“啊什么啊?”路大友不满道,“你那双招子是出气的吗?我这位小兄弟弱不禁风,如何能将人揍个半死?”
“这……”
王捕头犯难了,其实他刚才就已经看出来了,不仅地上这位生死不明,其他几人也是鼻青脸肿,要说面前这个瘦弱的读书人一打四,还能分毫不伤,确实不大可能。
可是,路大友乃是姚少卿的贴身护卫,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