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州,汉王府?
这个信息令林墨大为震惊,汉王和建文帝勾结在一起?
怎么可能?
历史上汉王朱高煦确实造反了,不过,人家造的是宣德皇帝朱瞻基的反,现在永乐皇帝还在,如果有人说朱高煦盯着太子宝座还情有可原,可是,和建文帝勾结在一起,这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燕王一脉起家靠的就是造建文帝的反,按理说这两族已经结为世仇,见了面不掐个你死我活,如何对得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
不会是这家伙又在编瞎话,企图糊弄自己吧?
林墨紧紧地盯着何俊,却见他一脸惊恐,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这就奇怪了,难道说,汉王朱高煦采取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合纵战术?
只听说这家伙武力值很猛,却没想到,人家还会玩谋略。
可是,万一这家伙真的在蒙骗自己呢?
想到这里,林墨突然变脸,怒道:“好啊,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今日我既然能问你这些话,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说着便要动手,明晃晃的刀锋落在何俊鼻子上,作势便要往下砍去!
“别,别,我说,我说!”何俊再也不敢隐瞒,哭喊道,“我师傅就是南山堂主,我也不叫何俊,我姓方,原名方何俊,我爹是方孝孺!”
方孝孺的后人?
林墨心中暗暗吃惊,这个消息很劲爆啊,不是说方孝孺被诛十族了吗?
“你撒谎也要有个限度,方孝孺被诛十族,此事人尽皆知,怎么可能会有后人留下?”
“是真的,没有骗你!”何俊,不,方何俊信誓旦旦地说道,“那一年我只有四岁,当时,浙江海宁典史魏泽奉朱棣的命令查抄我方氏全族,此人出于对家父的景仰,偷偷将我藏了起来,我这才躲过一劫,后几经辗转,拜入宋珏先生门下,成为南山堂一员。”
“你怎么证明?”
方何俊想了想,继续说道:“后来,建文皇帝为家父追谥文正公,大家便称呼我为小圣公,你可以去南山堂随便找人问,提起小圣公,大家都知道。”
整个过程中,林墨一直在盯着方何俊的眼睛,看他不像在说谎,又问道:“南山堂像你这样的漏网之鱼应该有很多吧?除了你,还有什么大鱼?”
“大鱼……哦,对了!叶师妹……就是林兄弟的夫人,本是山东布政使铁铉的遗腹子,当初山东一战,师妹的娘亲回家省亲,这才幸免于难,后来建文皇帝追封铁铉为忠义郡王,大家都称师妹为小郡主。”
林墨冷笑道:“小圣公,小郡主,还挺般配!”
方何俊赶忙说道:“不,不般配,一点也不般配,还是林兄弟和师妹在一起比较般配!”
“这还差不多!”林墨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老婆的事,我自然是知情的,想要活命,说一些我不知道的,若是有价值,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这……我师傅!”情急之下,方何俊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心中的秘密如倒豆子一般往外蹦,“我师傅本名宋忱,其父宋璲乃是开国四大文臣之一宋濂之子,当初宋璲因为牵涉到胡惟庸案被杀,但是宋濂被免除死罪,于是将师傅挂在自己名下,改名宋珏,对外称作自己的幼子,这才得以保全性命。”
这番话和林墨最开始推断的比较一致,宋珏此人年纪轻轻连中小三元,大好的前途却突然退出科举,肯定和家世有关。
“算了,我对你师傅不感兴趣,现在还是我来问,你来答。南山有龙,或跃在渊,这句话是不是暗指建文帝在南山?南山又是哪座山?为何南山堂会设在顺天?”
“没有南山!”何俊艰难地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是为了迷惑敌人,故意才放出南山有龙的消息,其实,南山堂自设立以来,一直都设在顺天,朱棣在南京称帝,绝对不会想到,他最大的敌人就藏在他的老巢。”
这个回答再次大大超乎林墨的意料,黑衣门满世界寻找南山,终南山、岭南山……包括海外各种带南字的山都寻了个遍,郑和下西洋据说也是为了寻找建文帝,所有人的目标都盯着南方,却没想到,人家却反其道而行之,安安稳稳地在北方猥琐发育!
这条信息太重要了,如果永乐皇帝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苦苦寻找的敌人每天冠冕堂皇地在自己老家晃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你再说说,那个袁先生是什么人?”
“袁先生是我师傅的朋友,据说此人出自汉王府,经常会出席书院举办的诗会,为的就是帮助汉王拉拢人才。每年都会有一些学子搭上袁先生这条线,有汉王殿下在背后扶持,仕途上会顺畅许多。”
林墨心中暗暗琢磨,莫非……建文帝真的和汉王是一伙的?
如果是真的,说明汉王朱高煦不仅拢建文帝手下的南山堂,还满地图拉拢各地的青年学子为己所用,这些年来,不知暗中培植了多少势力。
等一下,话题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本来只是想从方何俊嘴里撬出点干货,不指望跟朝廷邀功行赏,起码能让自己找个靠山,方何俊这边也挺配合,生怕自己提供的信息不够分量,直接就把汉王给兜出来了。
可问题是,汉王造不造反,跟我有个毛的关系啊!
方何俊眼巴巴地望着林墨,说道:“林兄弟,我知道的都说了,你看……是不是可以放我出来了?”
林墨现在还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出的气也出了,该问的话也问了,接下来是杀是留?
按理说应该一刀杀了,以除后患,要不然这家伙必定会报复,可是,真要杀人的话……别说杀人了,自己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菜市场买条鱼都要人家帮忙切好,现在突然要杀人,如何下得去手……
砰砰砰!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人同时紧张起来,林墨正在滥用私刑,甚至准备杀人,此时来人,当然会紧张,方何俊就更紧张了,因为他担心林墨情急之下会把自己削了灭口。
砰砰砰!
敲门声还在继续,林墨没有动,方何俊也不敢出声,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
门外的人等了半天,似乎很不耐烦,喊道:“林墨林公子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