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国法如山,万万不可啊!”
见势不妙,陈叔达、侯君集等人急忙劝诫。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个道理他们自然懂。
若让叶昊死里逃生,他们以后可就不安生了。
然而……
他们却不知,其实叶昊根本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叶昊熟知大唐历史,过段时间就会有削爵的圣旨。
而且他现在只是化身,虽然这化身堪比四品,很珍贵。
但那又如何?
只要本尊没出事,化身陨灭也不过损失一些分魂而已。
“陛下,叶将军劳苦功高,请陛下法外开恩!”房玄龄几人劝诫道。
这么大的朝堂,其中可是有不少人和叶昊曾经一起共过事的。
当初渭水一战,若非叶昊手段层出不穷,后果如何还未可知。
除了侯君集外,大多数武将对叶昊观感都不错,此子敢打敢杀。
至于文臣,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和叶昊关系也不错。
之前是碍于国法威严,他们确实不好开口,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
魏征一番话下来,即便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法外开恩还是很有必要。
更重要的是房玄龄、杜如晦这些人同样也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心思。
他们是李二一系属从龙功臣,但一个萝卜一个坑,官位只有那么多。
而且他们大多都刚刚起势,说直白一点现在的他们都还是热血“少年”。
比起已在朝堂待了八九年、乃至更久的老臣,他们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绣衣卫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怎么了?他们现在可都是心怀坦荡的君子。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绣衣卫也好,污衣卫也罢,无欲则刚。
甚至心里未尝没有嘀咕,若被绣衣卫清出不少官位,他们不就可以填补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可证不想当宰相的官员不是好官员。
他们有从龙之功,可朝堂上还是有不少前朝老臣,他们还正愁找不到借口。
如今绣衣卫的存在,不就正是一把悬在那些前朝高官显贵头上的一把刀么?
你们不下去,我们这些从龙之臣又怎么上位?当今的天子又怎么可能放心?
朝会再次陷入僵持,一边表示国法如山,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叶昊当杀。
而另一边则表示法理不外乎人情,更何况叶昊本就是杀了十恶不赦的恶人。
“退朝!”
李二揉着眉心,现在他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杀和放,似乎并没那么容易抉择。
他的本心自然不想叶昊被杀,可作为帝王,他同样不容许律令被人任意践踏。
帝王心术,左右都需要平衡。
可现在……李二悲催的发现,这个平衡很难,尤其是落在叶昊这件事情上面。
“观音婢,观音婢,快快快,给朕出出主意,这事该怎么办?”李二风风火火。
“陛下!”长孙氏温婉一笑,道:“您可是九五之尊,怎可跟以前一样风风火火。”
“观音婢啊,你是不知道,那些臣子实在太可恨,朕现在头疼得紧啊!”李二道。
“陛下,臣妾只是个女人,恐怕给您出不了什么主意啊!”长孙氏一边轻笑,一边贴在李二身后,揉着李二的太阳穴。
“那行,朕也不用你决断,你就给朕分析分析,你我夫妻一体,这总可以吧?”
“臣妾遵命!”长孙氏调皮一笑,道:“还请陛下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能让陛下如此犯愁。”
李二也不藏私,三言两语便把朝堂上的争执给说了出来,叶昊杀人的事情也说了个七七八八。
长孙氏秀眉微蹙,这个决断倒是容易下。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自然要看哪方利益更大。
但她毕竟是后宫之主,后宫不得干政是铁律,她要是直接出主意,难免会被人诟病。
有了!忽然,长孙氏眼眸一亮,击掌道:“来人呐,给陛下传膳,还有陛下喜欢的蜜饯多上点。”
“诺!”宫女领命。
没过多久,一道道美味佳肴便端上了餐桌。长孙氏贴心的给李二夹菜,一个瓷碗已经起尖。
“观音婢,你这……”李二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瓷碗中的菜肴,虽是美味,但也不能只吃菜不吃饭吧。
“陛下,这些可都是您喜欢的,您可要多吃点!”长孙氏嘴角挂着甜甜的笑,似乎并未多想。
“不行了,不行了,朕要吃饭,这太腻了!”李二终究还是忍不住了,美味佳肴吃太多了也不顶饿呐。
“陛下,这是蜜饯,您最喜欢的,多吃点!”长孙氏却无动于衷,依然不停的给李二倒腾。
“观音婢,够了,朕懂了!”李二苦笑一声,道:“朕明白你的意思,美味佳肴虽好却不顶饿,还是吃饭要紧。”
“臣妾遵旨!”见李二都说到这个份上,长孙氏轻轻一笑,亲手给李二打了几个胡饼过来。
酒足饭饱之后,李二慵懒的坐在榻上,长孙氏贴心的给他揉着太阳穴,并未打扰李二的思绪。
此时的李二也想明白了,如今的大唐初定,而他也初登大宝。那些文臣武将看似忠诚,可真正有多少还未可知。
绣衣卫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剑,至于那些郡王、公爵,大多都是父皇在位的时候封赏出去的。
除非再加官进爵,否则他们对自己的忠心程度有多少还未可知。甚至即便加官进爵,恐怕也难以收心。
反倒绣衣卫不求名利,他们大多都只想安静修炼。国家需要的时候,便会站出来出一把力。
锦上添花虽好,可怎么也无法和雪中送炭相比。如果渭水之战没有叶昊,龙椅上是不是他还未可知。
叶昊不能杀,但国法也不容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看来只能自己背下这个黑锅了。
“观音婢,幸好有你!”想到这些,李二不由喟然长叹,如果不是长孙氏的这番开解,他恐怕还真会陷入死胡同。
“陛下,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说这些话?”长孙氏笑了笑,道:“况且,臣妾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