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净绾目光幽然一沉,唇边笑意不减,妖娆如花:“殿下觉得这是为何呢?”
陵天苏伸出手指,在小绾唇上一拭,轻笑道:“天净绾姑娘,你的唇很红啊。”
天净绾面『色』微僵,面上完美的笑容不变,冷静道:“唇的颜『色』,本就是红的。”
“哦~~~~~~~~~”陵天苏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低头就在小绾的雪白的小脸蛋上啃了一口,咬得很用力,渗出了丝丝鲜血。
小绾吃痛叫出声。
天净绾眼皮一抽,神情不变。
可是她那张完美精致的脸颊上,出现一道齿痕,两个尖尖齿痕还渗着血,一看便知是某只狐狸咬的。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陵天苏。
他獠牙尖尖,雪白的牙齿染着一丝殷红,朝她歪了歪脑袋,目光甚是冷漠,声调板平道:“呀,你受伤了。”
殷红的血珠顺着她精致的脸颊缓缓滑落,天净绾脚步停下,静静地看着陵天苏,深沉的眸『色』中不含任何情绪。
她平摊而起的掌心之中,紫焰炽烈,耀耀地应衬着她洁白的容颜。
“传闻中的天下共主,天界帝子,也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威胁一个小女子吗?”她面容十分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小女子?在哪呢?”陵天苏故意左右看了看,唇角带着一丝血迹,弯唇看着天净绾:“比起卑劣,我可远不如你。”
天净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而轻轻抬起她妩媚的眼尾,清雅的嗓音犹带笑意,可眸子却是寒冷一片:“与我多次交手的你,当是知晓,我从不受人胁迫。”
素净的手掌骤然将紫焰捏散,焰电在指尖缠绕如蛇,天地如鸣,万剑蓄势待发。
她歪首一笑:“虽不知为何这样一只遗弃的废物能够影响身为主体的我,但我并不认为,你能够拿她的『性』命要挟到我,杀了她,或许我会遭受沉重不可挽回的重伤,但是我一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
“殿下~你赌错了呢。”这一声殿下,当真是唤得缠绵悱恻,杀机盎然!
天火如坠,血剑如暴雨倾盆。
她含笑,却也含怒。
此片空间领域,竟然在她气机牵引之下,隐隐有着崩溃之征。
杀伐未至,陵天苏灵台已然有了涣散崩塌之象。
“呵。”天净绾目光无情地看着他:“无祁邪,同为弑神者,你不该来招惹我。”
“是吗?”陵天苏平稳而立,一步未动,白袍之下托住少女身体的一只手掌却悄然而动。
“嗯呀!”小绾低『吟』一声,揽住他脖颈的手臂战栗收紧,力道大得惊人。
倾盆剑雨,肆虐的剑火,骤然浇熄。
恐怖的杀机岿然而崩逝去,如海填山川,水覆火山。
天净绾面无表情地看着陵天苏,掌心焰电消逝无踪,就连右手间把玩的重要神柱也不知何时松落坠地。
咸湿冰冷的海风吹来,掀起她鸦羽般的墨发。
“有意思吗?”天净绾垂下手臂,大袖飘招,身上白衣蓬然鼓动。
她瞳『色』幽然地看着他怀中少女紧绷蜷缩的小腿,在宽大神袍外轻轻『乱』蹬抽搐,双臂正死死抱住他,俏丽的面容晕红,喘息连连,发出猫儿一般的轻唤声。
陵天苏平淡道:“没有意思,但很有效。”
天净绾神情如冰般冷静淡然,神态自如道:“歪门邪道。”
陵天苏抬首看了一眼天空,冷笑道:“可是这里的天气很好。”
天是灵界的天海,不再为她气场领域所控。
风吹动着她乌云般的秀发,猎猎席卷张扬,白衣如雪,黑发如墨。
青丝间的坠饰宝石在风中清脆碰撞,发出悠扬的宝石泠泠声,在这片静谧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动听。
陵天苏扬眉看着安然而立的女子:“还不走?”
天净绾欣长的身姿姽婳静好,幽幽竖瞳犹如暗鬼之眸落定在陵天苏的身上,冰染的容颜却袭浅浅胭『色』,冷煞嫣然,却也动人。
不肯就此离去,饥饿的毒蛇在即将咬上猎物的时候,饥肠辘辘的胃袋未得填满,她如何能够甘心让自己空猎一回。
更别说重伤的肥美猎物就近在咫尺。
她面『色』绯红,却早已不见了笑容,血『色』双瞳如拢上寒霜般的白雾,酝酿着深沉的杀机。
可是她没有动,甚至在陵天苏抱着小绾席地坐下的时候,伴随着少女一声惊呼,银白神袍如湖面莲瓣,轻轻『荡』漾微摇。
她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容终于产生了一丝裂痕,忍不住倾退几步,抬手扶在林间一棵老树上,神『色』微变,可是她那双鲜红的竖瞳宛若一根紧绷拉至到了极限的细线,不断收缩。
“可笑!”清冽冰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微妙的沙哑『性』感。
手掌之下所扶着的那棵大树躯干之中,发出崩裂的炸响,木尘蓬然『乱』舞,茂密的树叶与枝干在无声枯萎迅速变黑,犹如被地狱里的死亡阴风掀然而过。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受你牵制?!”
“那你可以过来杀我。”陵天苏神『色』有些不耐地扯开缠在他脖子上那两只纤细冷滑的手臂。
他看着天净绾冷笑道:“为谋大业,你连烘炉业火都不惧,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受我牵制,真正牵制你的是你那颗过分伟大的野心。”
天净绾冷冷地看着他。
陵天苏漠然道:“我知道你在想写什么,如今十万天体神柱以及大轮明宫皆成了你的囊中之物,可你的复仇之路远不止于此。”
如今天净绾已然修成修罗王身,可不论是修罗,还是祸神,皆为七界所弃的种族。
如今她看似拥有很多,实则不过才堪堪迈出第一步。
如今想必更为头疼的是,因为苍怜太苍古龙的身份暴『露』,累她隐瞒万年的弑神命格也为天道所观测,以她这般骄傲的『性』子,竟然生生被『逼』得自斩元灵分身。
以她的骄傲,虽有捷径,但绝不贪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陵天苏是同一种人,他们的时间都很珍贵紧迫。
所以,此刻陵天苏此刻心之所谋的下一步目标,自然也是天净绾的目标。
“九神遗迹天门。”陵天苏淡淡几字却犹如重钉子砸在天净绾的心脏间。
枯萎的树叶簌簌而落。
天净绾眼眸深眯,目光变幻莫测,良久,她紧抿而锋利的薄唇忽然绽开一抹浅笑,美目轻扬盼兮,褪去噬人的诡异,一时间笑容竟如琉璃工艺品般清澈精致。
她缓缓朝着陵天苏展开一只手臂,纤细修长的手掌毫无防备地朝着他这个方向伸来:“那么,帝子殿下可愿与我合作一场,共谋九神遗迹,将这天界搅得天翻地覆一回儿。”
陵天苏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虚无天域分两界,神界有帝,荒域亦有帝,殿下难不成真想一辈子被人冠以殿下之称不成?”她最擅长循循善诱,美丽的皮囊之下,就连毒牙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陵天苏低头轻笑出声:“诱我弑帝,天净绾,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天净绾微笑:“我可没这么说哦,神界冠以虚无之名,何为虚无,虚无自是广阔无边,领域无际,纵使是荒、神二帝,也有不可触及的神秘领域,他们手中所掌的世界,不过是自己眼睛所能够看到的世界,虚无不受时间、空间、范围、领域的法则所限,而七界种族无数,谁也无法保证,在未来的时刻,是否会诞生新的国度,以及新王。”
也亏得天净绾在这样的情况下嫣然浅笑以对,她的嗓音不复方才杀机冰寒,一番话说出来,尾音不受控制地无力颤颤,带着些许酥媚的隐忍软绵。
“如今的神界,就像是陈旧古老的齿轮,虽然依然沉重不可撼动,可这相护运转支撑的齿轮却是被光阴腐蚀得锈迹斑驳沉重,无用的厚锈所覆。
我们永远也无法看到那锈迹斑驳之下是怎样的暗黑侵蚀,直至光阴之中那些腐烂的、阴臭的力量渗透至无人所知之地,当齿轮溃烂凋零而崩塌,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可能在倾塌之瞬,创下相同的齿轮,新旧更替,立下新的秩序?”
“这可真是一个沉重的邀请。”陵天苏看着树下女子那双明亮的竖瞳,仿佛看到了乾坤宙宇。
天净绾微微一笑,纤长的手指打了一个脆响:“比起你怀中那个无用的废物,我想我对你的帮助会更大,虽说往日我们之间的确存在一些恩怨,只是转念一想,你我合作,的确是最大的捷径。只要你将她交给我,大轮明宫的殿门,永远为你敞开。”
陵天苏歪了歪头,神『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懒意:“跟你合作,怕是来日我长生殿就只剩下大门了。”
天净绾:“这么说是谈不拢了。”
陵天苏淡淡道:“我们之间有何好谈的,与毒蛇为伍,下场不外乎只有一个,被一口吞噬,最后被你的胃『液』腐蚀成残渣,如今我想要的,只是不想看见你罢了。”
天净绾平缓的呼吸声开始逐渐变得沉重激促,面『色』也愈发红润,掌下那棵枯萎的大树悄然化作尘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