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炎一脸阴冷道:“再可怕的东西,敢动我顾家的人,我顾瑾炎定叫他有来无回!”
“叶少,你可有办法查出那东西的来历?”
陵天苏道:“正在查,如今有点头绪了,只是不知那东西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顾瑾炎点头道:“好,等我处理完我三叔的身后事,我便来帮你。”
“好。”
陵天苏将白布重新盖在顾鹤延尸体上,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便不再此地多待了,顾少,切记,今晚之事,你知我知,不可再叫外人知晓,否则打草惊蛇,那东西就更加不好将他挖出来了。”
顾瑾炎点头道:“放心,我顾瑾炎虽然荒唐,可这点分寸还是知道的。”
陵天苏临走之时,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好奇问道:“对了,差点忘记问你,早晨见你还好好的,到了晚上你身上怎么就多出了一些伤势?在这永安城,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伤你。”
提到那女人,顾瑾炎就气的牙痒痒的,“还能有谁,在这永安城里,能比我顾瑾炎还要无法无天的,除了上官棠那猖狂女人,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那女人简直目中无人,也不知我顾家触了哪位大神的霉头,居然让那祸祸对我三叔的死感了兴趣。今日你走后没多久,那女人就找上了门来。不问缘由,就强行要观看我三叔的遗体,要知道,能让她感兴趣的尸体最后落在了她的手里,怕是难有保存完好的。我当时一急眼一生气,就跟她干了起来。不过你还别说,这女人狂还有她狂的资本,仅仅一招就将本少重伤,不过好在她后来看了我三叔尸体一眼,就没有其他过分的行为了。”
“上官棠……”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再加上顾瑾炎的描述,陵天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白日的那个古怪女子。
不由问道:“你说的上官棠,那个女子是不是喜欢穿一身红衣官袍,还撑了一把红色的纸伞,嗯……长得还挺漂亮的。”
顾瑾炎顿时变得目光古怪起来,道:“不是吧,叶少,你连上官棠都没听说过吗?她何止是长得漂亮,简直是生得祸国殃民,但奈何是个极为棘手且乖张性格多变的女人,这种女人,本少一向吃不消。”
陵天苏有些无奈道:“重点是这个吗?我是想问你,知道她是何来历?”
顾瑾炎哼哼冷笑道:“她上官棠的来历,在这大晋恐怕是无人不晓吧,她那等传奇一生,恐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今日不是时候,不如你自己回去多打听打听,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等等……你怎么突然对那女人感兴趣了起来,哥哥我可奉劝你一去,喜欢女人可以,但这种能不招惹就千万别去招惹的女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陵天苏暗想,谁会去喜欢她那么个怪性子,点点头道:“晓得了。”
“不过你明明不知晓上官棠这个名字,为何我一说她,你却知道她的身体特征?莫不是……你已经见过她了?”
陵天苏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点头道:“嗯,今日早晨见了你之后,我回府,她便自己找上了门,说是想与我合作,一同查清此案。”
顾瑾炎着实怔了一下,心中不可遏制地
一颤,随即目光怜悯的看了一眼陵天苏,对他的堪忧的未来很是同情。
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嗯,自求多福吧。”
陵天苏:“……”
…………
陵天苏生平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床榻原来可以这么招女人。
告别了顾瑾炎,回到家中,这不,自己的床榻之上,又多了一个女人,哦不,应该说是少女更为合适。
“大晚上的,你跑我这来做什么?”
陵天苏颇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夜半三更,正如有游魂一般直挺挺的躺在他床上的,不是自己那个便宜妹妹又是谁。
这丫头,又是在作什么妖?
柔软的被子将小丫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那张被子陵天苏很是眼熟,因为今天下午,他为叶离卿整理床榻换了一床新的被子正是这一张。
……这丫头,居然把自己的被子连人一起搬到了他的床上。
小丫头见他回来,将小脑袋一探,黑漆漆的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道:“等你。”
陵天苏怒极反笑道:“等我做什么?!快滚回自己的房间去!”
大晚上的不睡觉,成何体统!
小丫头没有依他的话,滚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那张容得下五六个人的大床上打了个滚,表示自己已经滚了,态度是何等的敷衍!
陵天苏气得七窍生烟,狠狠磨牙,道:“姑娘家家的,大半夜跑到别的男子床上成何体统!若是叫爷爷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小丫头将脑袋往被子里拱了拱,声音有些固执:“你不是别的男子,你是我哥哥。”
听闻,陵天苏莞尔一笑,这丫头,看似没心没肺的,总算也是能将他当成哥哥对待了。
随即笑容迅速收敛,这样也不行!
这妮子的男女防范意识太差了,他不能这样惯着她,虎着个脸道:“就算是你哥,大半夜的,这床你也不能乱上!赶紧给我下来!”
然而这声厉喝,并不能吓住我们的杀手妹妹,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她往墙里头那边又拱了拱,然后小手往旁边空出来的床铺上拍了拍,示意他上来。
陵天苏脸色更黑了。
今夜小丫头的眼睛似乎比起往日里要亮上几分,虽说依旧显得有些木讷,但陵天苏却从中看到了与往常死气沉沉以外不同的情绪。
小丫头看着陵天苏,想了想,两只手从被子里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分别点在脸颊两侧,然后向上用力一拉,扯出一个让陵天苏都觉得惨不忍睹的诡异笑容。
她自认为这个笑容很灿烂,很完美,道:“哥哥,今天谢谢你。”
陵天苏被这人工笑容差点亮瞎眼,揉了揉愈发胀痛的太阳穴,不解道:“谢我做什么?”
叶离卿道:“今日娘亲来看我了……”
“……嗯。”
“她从来都不主动来我房间的……”
“……嗯。”
“可是她今天不紧来了,还给我带了姜汤……”
双手缓缓从脸颊上放下,嘴角诡异的弧度也渐渐平复。
小丫头的神情有
些憧憬,有些开心,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悲伤。
“我知道,娘亲不会无缘无故来看我,这其中一定有哥哥你的帮忙,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开心,因为娘亲煮的姜汤,真的很好喝,所以,谢谢你,哥哥。”
这也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个哥哥,可以这么好。
陵天苏沉默良久,看着这位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也懒得去追究她擅自上他床的行为,脱了靴子,终究还是躺在了她让出的那一片空的床榻之上。
他闷闷道:“别把被子裹得那么严实,分我一半。”
“哦。”她十分听话的把被子分了他一半。
陵天苏推掌而出,掌风将灯火吹灭,原本明亮的室内光线顿时黑暗下来,屋外又在落着小雨,更无月光洒落进来,偌大了屋内,没了灯火光线维持,竟无一丝光芒。
黑暗中,时隔将近十五年,原本陌生的兄妹二人如今就这么平躺在一张床铺之上。
除了窗外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就只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心跳声。
陵天苏翻来覆去睡不着,微微侧身,刚想叫她一声,却突然愣住。
似乎自己还从未主动叫过她一声……该叫什么呢?
妹妹?感觉叫着有些矫情啊。
阿离?这名字如此愁苦,小丫头本就缺爱,再叫这个岂不是更把人叫得更加凄凉。
不好不好……
阿卿?怎么感觉好绕口。
“小叶子……”就在他纠结万分时,这三字脱口而出,竟然异常顺口。
“小叶子?”小丫头的语调微微提高,声音有些意外。
“嗯,小叶子,你记住,我是你哥,是你的亲人,我的床你可以这般随便上也就罢了,但若是其他男子,万万不可这般,你是女子,身为女子,便要知晓男女有别,明白吗?”
“嗯,明白……”
陵天苏想了想,又道:“也不是完全是,若是你以后有了意中人,成了亲,也可以上你相公床,明白吗?”
他真怕自己没有解释清楚,若是这从小的教育导致日后小丫头抵死不肯跟自家相公同寝一室,那他可就是大大的罪过了,那未来的妹夫还不得恨死他。
“嗯,明白……”其实她根本就不明白,也不觉得以后自己还会跑去其他的人床上。
陵天苏还是有些不放心,郑重道:“还有,不仅不可上别人的床,更不能让其他男子上你的床,明白吗?”
“嗯,明白……”
小丫头丝毫不担心这一点,作为杀手的她,又怎么会让其他男子轻易上她的床榻呢。
再说她的床榻下面全是长剑暗器,恐怕也无人敢上吧。
见她难得如此乖巧,陵天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伸手朝黑暗中摸去,手掌精准无比的摸到小丫头的脑袋,奖励般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这才乖,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小丫头眯着眼睛,小脑袋往他掌心拱了拱,嘴角不知何时,勾起了一个叫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美好弧度。
“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