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睡着了。
凌晨之后要做的事情,很费精神,他必须得养足精神才行。
老黑和大灰趴在一旁,也睡得香甜。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
这个时候陈阳已经醒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差十分钟凌晨。
他走过去开门,宋静微站在外面,微笑着问:“休息的怎么样?”
“挺好的。”陈阳问道:“开始了吗?”
“嗯,跟我过来吧。”
大灰和老黑也走过来,陈阳道:“跟我走。”
陈阳休息的地方,挨着宋静微的庭院。
来到门口的时候,陈阳指着庭院的左侧:“你们去那里,不要发出声音,没我的允许,不要过来。”
“哦。”
它们不知道陈阳要干什么,但陈阳说的话,照听就是了。
陈阳和宋静微走到院子中间,四个人围桌而坐,表情稍微有些紧张,眼神也十分的凝重。
但隐隐也能从他们眼睛里,看见一丝藏得很深的激动。
“宋道长,没问题吧?”苏瑞平忍不住问。
宋静微道:“有玄阳住持在,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苏瑞平喃喃自语,旋即又对陈阳道:“玄阳住持,这次谢谢你,回头我一定登门拜访,亲自感谢。”
“不必。”
苏瑞平几人,能有今天的地位,就没一个是寻常之辈。
从陈阳的语气和表情,便是看出,他似乎对自己等人,有着莫名的不喜。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猜到一些原因。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介意,笑笑就没说什么了。
“几位。”宋静微望着四人,面色严肃:“贫道借命给你们,也希望你们信守诺言,不再为难学明。如果出尔反尔,贫道即使化身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宋道长说笑,我们做生意的,最守承诺的。”
“宋道长放心吧,我既然同意了这件事情,就不会出尔反尔。”
几人连忙保证。
宋静微点点头,看了一眼手机,道:“一人留下,其他人回屋,不管发生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
“那就我先来吧。”
苏瑞平说道。
其他三人点了点头,起身向屋子里走去。
他们走后,苏瑞平问道:“宋道长,我要怎么做?”
宋静微没有回话,而是望着院子的大门,好像在等什么。
漆黑的深夜,道观虽然在闹市区,但此刻却十分安静,只有虫鸣蛙叫,一会儿一会儿的响起。
院子外面,悄然的有着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住持,搬进来吗?”
院外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苏瑞平吓了一跳。
“搬进来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几个人影走进院子。
一共四人,肩上扛着一口木棺。
苏瑞平见了,脸色微微发白。
宋静微找到他,提出以九年阳寿换宋学明一条生路。
他第一反应,宋静微在忽悠自己。
随后宋静微施展了一些道法,让他相信,宋静微的确有这个能力。
九年阳寿!
这不算多。
可当宋静微告诉他,他只能活到七十二岁时,他一下子就有了一种紧迫感。
越是有钱,就越是不想死。
如果真的花钱可以买到寿命,就是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而现在,只是饶了宋学明,就能得到九年阳寿。
这笔买卖,不亏。
他不太清楚,这九年阳寿,到底要怎么借给自己。
此刻他看着这口棺材,心里忽然很紧张。
各种心思都浮现在心头,他的心里很乱。
“哐当!”
棺材放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今晚可能会有点不太平,你们去大殿念经,晚上不管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离开大殿。”
“是。”
弟子们感到很奇怪,住持好端端的,怎么就要他们准备一口棺材。
而且,这里是道观,再不太平,还能发生什么事情不成?
带着疑惑,四人离开了。
苏瑞平忍不住问道:“宋道长,这口棺材……”
宋静微道:“跪下。”
“什么?”
“跪下。”
“道长,我…跪哪里?”
宋静微指着自己脚下:“跪贫道,磕头,贫道没让你停,就一直磕下去。”
苏瑞平拧着眉头:“道长,你……”
宋静微只说了一句话:“你以为命是这么好借的?”
“我跪。”
苏瑞平不再犹豫。
与九年阳寿相比,跪地磕头又算什么。
就算让他喊爸爸,他也毫不犹豫。
陈阳在一旁冷眼看着,苏瑞平扑通就跪下,对着宋静微不断的磕头。
每一个头,都磕的极为用力。
咚咚咚的声音,在黑暗里很有节奏的响起。
头是不能乱磕的,宋静微让他磕头,与借命的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人的印堂,也叫命宫,是人身上至阳至灵的地方,这个地方轻易不能触地。
磕头不仅是最高的礼仪,在风水上,又叫转债。
以前的老农村,经常会出现借命的情况。
一些老人用各种手段,给小娃娃磕头,相当于把自身的冤孽晦气全部转移到小娃娃的身上,小娃娃受了这磕头礼,就被背债。
可是小娃娃年纪尚小,一点儿功德都没有,能背什么债?
那就只能拿命还了。
所以这其实不能算是借命,而是夺命。
眼看苏瑞平一直磕头,磕个不停,陈阳都不知道他到底磕了多少个。
只见他额头已经破了皮,在流血。
“好了。”
宋静微指着棺材:“躺进去。”
苏瑞平脑袋有点发晕,此刻闻言,嘴角一抽:“宋道长,你开玩笑吧?”
“照贫道说的去做。”宋静微道:“贫道没有太多时间,今晚做不成,就得再等十二年。”
苏瑞平一咬牙,也不顾额头的鲜血,躺进了棺材里。
他躺进去之后,宋静微从袖袍抓出一把生米撒进去,又从棺材旁拿起一把干草丢进去。
然后点燃桌子上的油灯。
就在油灯点起的同时,棺材里的苏瑞平,忽然感到眼皮很沉。
心里的那些恐惧,害怕,都是在此刻消失,沉沉的睡去了。
陈阳见他的动作,神色凝重道:“你了解这人吗?”
宋静微看着徐徐燃烧的油灯,说道:“大富大贵的人,谁手里还没几条人命。”
继而道:“我没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