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挣扎哀嚎的皇帝,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
“陛下还是省点力气吧,不会有人来的,臣妾服侍陛下多年,就由臣妾来送陛下最后一程。”
皇帝干瘪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他在自己的排泄物内挣扎着,徒劳的喊道:
“朕……朕待你不薄,后宫众人朕最宠你,你为何……为何要背板朕?”
吴贵妃嫌恶的捂住了口鼻,事到如今,她终于不必再隐藏自己的恨意!
“宠我?哈哈哈……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听话好用的工具罢了,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可你连皇后之位都不肯给我!”
“澎儿至纯至孝,一心为陛下分忧,可你骗了他!你利用他打压其他皇子,你根本不想立他为太子!萧衍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废人,也配跟我的澎儿争!”
皇帝蜷缩着身体,嘴角溢出了更多的鲜血,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听到了萧衍的名字,他心里忽然升起了希望。
“阿衍!对,还有……阿衍!阿衍还在……他一定会来的……”
吴贵妃哈哈大笑,“陛下别想了,大皇子就算是只鹰,如今也被你养成了笼中鸟,是你亲自折断了他的羽翼,他飞不起来了!”
“臣妾知道陛下念着大皇子,已经派人去送他上路了,到时候黄泉路上,你们父子二人好好叙旧吧。”
皇帝眼中涌出了热泪,嗫嚅道:“阿衍……阿衍……是朕害了你啊……”
吴贵妃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圣旨,冷笑道:“这是立储的诏书,陛下还是将玉玺交出来吧,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臣妾还能给陛下一个痛快。”
“你……你休想!”皇帝勃然大怒,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吴贵妃扑了过去,“朕杀了你!杀了你!”
砰的一声响,皇帝从龙床上栽倒下来,猛地喷出了一口血,之后便没了力气。
吴贵妃嫌恶的退了几步,却还是沾上了一些血迹,实在是令她恶心。
“陛下不想交代便罢了,玉玺总能找到的,萧国后继有人,陛下就安心去吧。”
吴贵妃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念,五皇子带着人闯进来,四处翻找起来,没人理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皇帝。
皇帝咿咿啊啊的叫唤着,没人在乎他说了什么,众人来去匆匆,甚至还踢了他好几脚。
没了权势地位,一个将死的皇帝,还不如路边的一条野狗。
“找到了!找到玉玺了!”
五皇子双手捧着玉玺,难掩激动之色,“本王,不,朕现在就是皇帝了!早知如此简单,朕早就夺了这皇位,何需委曲求全这些年。”
屋内的叛军跪了下去,齐声高呼,“恭喜五皇子得偿所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五皇子脸色一变,慌乱的往后退,“快快快!出去看看,不管来人是谁,格杀勿论!”
叛军刚冲到门口,便被人堵了回来。
萧衍拎着一把长剑,干脆利索的抹了一个叛军的脖子,他一身血污,犹如战神降临,顷刻间便杀到了皇帝面前。
“儿臣救驾来迟,父皇受苦了。”
越来越多的禁卫军涌了进来,把寝宫内塞得满满当当,局面瞬间逆转,叛军纷纷缴械投降,五皇子也被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怡和宫内。
孙佳怡被叛军放了出来,她闯入晓竹苑,准备杀了云奉仪向吴贵妃表忠心,却被疯疯癫癫的林婉儿按在地上,两人厮打在一起。
纪云欢挺着肚子出来,厉声呵斥道:“皇子妃企图谋害皇嗣,其罪当诛!来人,把她捆起来,等候殿下发落!”
外面的腥风血雨同纪云欢无关,晓竹苑被护得密不透风,谁也别想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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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皇帝终于醒了。
叶决明不愧是神医,居然能吊着皇帝一口气,皇帝的身体经过各种“仙丹”的摧残,再加上毒性入体,余生只能瘫痪在床,不可能站起来了。
皇帝这才知道,原来那些“仙丹”全都是吴贵妃找来害自己的,枉他还如此信任吴贵妃,想同她一起长生。
他恨毒了吴贵妃,赐死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车裂!让那贱人死无全尸!五皇子贬为庶人,斩首示众,朕要让天下人看看谋逆的下场!”
皇帝猛的咳嗽起来,哇的一声又吐出了一口血。
萧衍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只觉得痛快,这天下早晚都是他的,就这样死了未免太便宜萧启平了,他受过的苦,萧启平也该好好体会一下才算公平。
吴贵妃给他下的是慢性毒药,根本就察觉不到,直到新春宴那日,他急火攻心,毒性才发出来,从此他便成了废人。
皇帝中的是急性的毒,顷刻间便能要人性命,不过皇帝只吃了半颗,还能勉强救回来。
刘喜赶紧冲过去服侍皇帝,正好挡住了萧衍看向皇帝的目光,他喂药,拍背,替皇帝擦洗干净,才垂手立在一旁。
“陛下还是要保重自身,乱臣贼子已经伏诛,大皇子救驾有功,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该多想想大皇子,若是陛下去了,大皇子该多伤心啊。”
皇帝终于彻底相信了萧衍,昨日宫变,若非大皇子及时赶到,他已经死了。
“阿衍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当日那般凶险,没伤到你吧?”
刘喜搬过来一个凳子,萧衍坐在床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多谢父皇关怀,儿臣无事,多亏了刘公公前来报信,儿臣躲过那些刺客便往正阳宫来了。”
“叛军混入宫禁之中,禁卫军大统领反应及时,将功折罪,还请父皇准他告老还乡。”
皇帝挣扎着起身,想拉着萧衍的手说些贴心的话,萧衍像是没看到似的,站起来朝着皇帝拱拱手,“父皇好好休息,儿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皇帝心里有些慌,长生的梦碎了,其他儿子不争气,事到如今,他能依靠的只有大皇子了。
“阿衍他是不是还在怨朕?东宫幽禁三年,是朕对不起他。”
刘喜低头弯腰,劝慰道:“陛下多虑了,大皇子从小就是这么个性子,面冷心善,不会说好听的话。大皇子昨日命太医竭力救治陛下,说明他心里还是舍不得陛下的,这样的一片孝心,不比那些花言巧语强多了。”
皇帝终于放心了,“阿衍本就不善言辞,从前是朕看不清,现在朕看明白了,兜兜转转,还是阿衍最适合当太子。去请田阁老过来,朕要拟旨,立大皇子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