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染白呢喃了一句。
“就,就是上次动用战法的那个。”青年颤抖的补充道,心底已经欲哭无泪,几乎都要给染白跪了。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那么小的概率都能让他撞上!
“真巧。”染白勾唇,“正好省的让我浪费时间去抓人。”
青年疑惑地抬头,这才发现,血衣女孩身上好像有些不正常,气息不稳,容颜苍白,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般。
不得不说,
青年在某一方面真的是真相了。
引梦和药物带来的反噬,足以引起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是染白能忍,她只是低眸说了一句,声线冰冷:“把能够重创灵体的阵法给我重新启动。”
“啊?”青年不懂了。
“不想死就别废话。”染白靠在旁边的树干上,没有力气和心思再和青年说些什么。
“好、好的。”青年诚惶诚恐的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染白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是,只要不违背面前女孩的话就好了,否则他感觉自己会死的很惨。
他是陈家的子弟,也是贼有天赋的那种,启动这个阵法还是会的。
莫约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才虚虚浮浮的跟染白开口,“已经好了。”
“走吧。”染白淡声说了一句,好像抓住他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让他设置一个阵法。
就这样?青年愣了一瞬间,随即就直接溜了,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阵法已经设置好了。
触动阵眼就可以启动。
染白一眼就能看得到阵眼在哪,她静默了一会,压下那种席卷全身的剧痛,面无表情的触动了阵眼。
在这样一个雪夜中,好像和当初的一幕跨越过时间来重叠。
但是不同的是……
物是人非。
风雪猛烈的下着,寒冬腊月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打落在地面,发出声响。
雪幕中,
恰逢天际划破了一道极亮的白光,
那一瞬间,
树林白光乍现,亮如白昼。
而一身红衣绝艳的女孩,就处于阵法中央,一动不动,任由阵法的所有伤害全部叠加在她的身上!
漫天的雪花不断冲刷在她的身上,晶莹的白雪混合着大片大片的血迹滴落蜿蜒在地上,触目惊心!
撕魂。
剜魄。
重创灵体。
这样带着死亡危机的阵法,
明明有能力避开,染白偏偏自虐般的一动不动。
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且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灵体想要魂飞魄散。
单靠着引梦的反噬还不够。
这样的阵法是最佳选择。
无数的危机化作利刃,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
撕魂裂魄,渗入骨髓。
疼到足以让所有理智一瞬间崩溃。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
女孩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大片大片的鲜血顺着指尖流淌,殷红的颜色混合着融化的白雪,惊心动魄的感觉。
她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像是死了般,过了良久,才微微颤动了下睫毛,沉默的慢慢起身,离开。
灵体想要消失,
靠着引梦的反噬还不够,
但是这个特殊伤害灵体的阵法,
是最好的选择。
不是吗?
等到后期的时候,
咳血,忽冷忽热,畏寒嗜睡厌食等等症状都冒了出来,往往一睡就是一整天。
和当初司靳一模一样。
染白非但不害怕,反而还是一种病态般的愉悦和享受的状态。
封落常常在想宿主到底在开心些什么,
后来它才明白。
那是在开心离去找司靳又近了一步,同样是在开心经历司靳生前说有,与司靳同一种死法死亡。
堕魔也不过如此。
“咳咳!咳咳!”染白弯腰猛烈地咳嗽了好几声,咳出了血她也不在意,难地清醒的时间,她平静的看了一眼还在别墅的安尔,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然后将安尔推出了别墅外面,“离开吧,别回来了。”
安尔陷入了短暂的短路,作为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司靳死后染白就是它新一任主人,安尔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赶出去,“染、染小姐……”
安尔无措地开口,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你应该明白,阿靳已经离开了,我也要离开了。”染白平静的说,又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然后低着眸,看着雪白手帕上的一滩血迹,轻声:“你去找顾郁吧,以后好好的。”
“我的主人就只有两个。”安尔迷茫道:“我不需要去找别人……”
染白已经直起身,神情冷漠到了极致,“你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已经不需要你了!”
她往别墅里的方向走去,安尔也默默的跟上去,女孩走了几步,身形顿住,转身,冷声:“我再说一遍,别跟着我。”
她抬起手,苍白的手在阳光下几乎接近透明,指着远处的方向,“离开!”
说话的时候,她又猛地咳嗽了两声,熟悉的眩晕感席卷全身,染白已经没时间和力气再去和安尔说些什么。
“您别激动,我、我不跟了……”安尔通过智能数据能检测的到染白现在身体状况几乎濒临极限,它飞快地说,慢慢低下头。
染白单手扶着旁边的栏杆,闭上眼睛,静默了好一会,感觉那种迷糊和眩晕好了一点,才默不作声的回去。
没理会安尔。
安尔独自站在庄园外面的街道上,看着渐渐消失的身影,就沉默着没有说话。
染白回到庄园里,
浑身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面色惨白如一片透明的白纸。
房檐上那三寸雪不知何时已经化了,悄无声息的,独留下那枯树枝头一捧残雪,还在轻轻的颤。
只可惜人间再无惊鸿客。
她压下心底翻腾的绞痛,面无表情的拿出一个打火机,原来别墅的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倒满了汽油,还有导火索。
她勉强俯身,半跪在地上,将所有的导火索点燃,火苗闪烁了起来,慢慢燃烧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
那燃烧的火光映着女孩苍白精致的容颜,宛若古井无波,死一般的安静,毫无情绪。
点完火之后,她随手将打火机扔到了地上,然后一步一步往地下室走去,每走几步都会停下来小口小口的喘息,才能稍微缓解如影随形的窒息感和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