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还没说话,就看着一直昏昏欲睡的小身影从怀中跳了出去。
她挑了下眉,倒是也没拦着,只是淡而冷的开口:“阿姨,解除婚约当然不是胡闹。”
邵母的脸色有些差,她刚刚想要开口,却猝不及防的看到直接掉落下来的花瓶,瞳孔重重一震,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那瓷白的花瓶中插着几朵洁白的花朵,就立在旁边的高处。
可是一只漂亮银色的小奶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轻盈的跳了上去,慵懒的趴在上面,那花瓶在那一刻就一晃一晃的,那弧度晃动的让人心惊胆战。
可偏生小奶猫还歪了歪头,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模样,就连两只猫耳都竖了起来,那双琥珀猫瞳便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花瓶,在邵母惊恐的目光下,伸出毛绒绒的前爪,一爪子拍了上去。
原本就在上边晃荡个不停的花瓶,因为重力直接就不堪重负的砸落了下来,恰好砸落的是邵母的方向!
那一瞬间,
伴随着花瓶应声砸落在地上,发出四分五裂的巨响的声音,还有的就是邵母因为疼痛扭曲的尖叫声。
瓷白的花瓶砸在了她的身上,又掉落在地上,她胳膊的地方青了一大片,很快紫了起来,看起来惨兮兮的。
邵母已经不记得,自从自己成为了邵家的夫人之后,又多久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狼狈的画面,受到这种疼痛的。
她精心细抹的画着浓重妆容的脸蛋都控制不住的扭曲起来。
这一副场面几乎出于所有人的意料当中。
尤其是邵母不顾形象的尖叫。
“啊啊啊!”她气的全身发抖,捂着自己被瓷器划伤留血的手臂,尖锐的手指笔直的指着那一只银色的猫,大怒失色地喊道。
染白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对在顶部的猫招了下手,示意他下来。
小奶猫懒洋洋地半眯着猫瞳,像是对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致,看到女孩的动作之后,一个轻盈的跳,就重新回到了女孩的怀里。
染白抱着怀中的猫,按住他没让再出去,淡静而温和的对邵母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抱歉,我家的猫还小,耍耍小脾气的,不懂事,我回去教训他。”
邵母总感觉女孩说的话带着几分耳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熟悉。
到最后想起自己刚刚对染白说的话,整个人脸色就是一黑。
黎白不会是故意的吧?!
邵母一脸怀疑的看着染白。
雪衣女生不动神色,如微风细雪般的清冷平和,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应该不是故意的。
但是邵母心底余怒未消,她阴冷地盯着那只猫,剜了好几眼,要不是看着黎白实在宠猫的样子,她一定把这一只小畜生抓起来好好泄愤!
在略微狼藉的客厅中,
邵禹颜心底升腾出几分不受控制的烦躁来,他沉声对染白说:“白白,你先别闹了行吗?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当初出车祸的时候你也跟我这么说。”染白空冷的抬起眸,那双漆黑的眸透凉如夜水,清绝似冰雪,仿佛能看透人心深处。
“我没闹。”不过一秒,她就收回了目光,“解除婚约吧。”
这个时候,
听到家里人通风报信的消息后,还在从家里去公司半道上的邵父,也迫不得已的折了回来,他来不及管什么,也顾不得去公司,就匆匆回到了家里。
毕竟解除婚约这种事情不止只是一对情侣分手那么简单,对于黎家和邵家这样百年家族,深根柢固的存在,那是牵扯到无数公司利益以及合同关系的。
更不能儿戏轻言。
邵父刚刚回到家里,
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面。
他快步走了过去,眉心皱着的弧度缓缓松开,然后熟练的扬起一抹客套的笑容。
他也没有故作不知的问这是怎么了,只是将目光放在了黎父的身上,“黎兄,这件事情你知道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说着,他看了一眼邵禹颜,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雪色身影,继续道:“两个小辈之间谈恋爱难免有些别扭,不如冷静思考了之后再仔细想想?如此武断怕不是不妥吧。”
“并非武断。”既然今天来了,这个婚约就已经是必须要解除的,她选定的时机没人能改变。
“我很早之前就想提出来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因为女孩的开口,在场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染白却显得平静淡然,丝毫没有被影响到,她薄唇轻启,吐出的声线如雨水滴落湖泊一样好听。
“以前一直追着邵先生,是我年少不懂事,错将微不足道的好感当作心悦。如今我已经明白,所以更不想一错再错。”
“毕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不是吗?”她安然若素的抬眸浅笑,斯文而贵气,清雅又自持。
从她的神情当中,只能看的到属于贵族般的波澜不惊,和骨子里的古韵绅士。
完全看不到半分失落、或是不舍,心动过的痕疾。
反而很平淡的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那般的随意。
仿佛这一场解除婚约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在普通而正确的决定罢了。
邵禹颜心底无端生起莫大的慌乱和不舒服的感觉,他眼睛黑沉沉的一片,脸色都黑了下来。
黎白这是什么意思?
错误?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
难道喜欢上他就是那么一件不值得被承认的事情吗?!
亦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可是当初车祸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奋不顾身的去救他!
邵禹颜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就想强势霸道地拽住女孩的手腕,将人扯到外面好好谈谈。
这是他对于清清惯用的手段。
只是他的手甚至连染白一截雪色衣袖都没有捧美碰到。
在那前一秒,
白言安刚刚想要张口去咬,那露出的雪白的尖牙显得锋利无双,折射出三分寒芒,带着强烈而危险的攻击性。
但是染白却微微蹙了蹙眉眼,按下小奶猫,打断了白言安的动作,然后极快的避开了邵禹颜的动作。
看着挡在面前的雪白衣袖延申下露出的半截透明般冷白的皓腕,如白雪般纯净。
白言安动作硬生生在半空中顿下,他总不能去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