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顾惊羡试图推开染白的手,但身骨至今都是软绵绵的,药效也重,他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为什么给我下药。”
“想把顾将军关起来。”染白平静答,她的语气太淡了,甚至透着一股子理所应当的意味,像凶兽对着觊觎已久的猎物张开了獠牙。
“这么想关我吗。”好像一直是这样。
“你不喜欢吗。”小狼崽黏糊糊的压在了他身上,病戾的不讲道理,她完全不觉得这种下药囚禁的行为有什么错的,甚至已经忍了很久才这么做,跟顾惊羡咬耳朵:“只看我好不好。”
“没有正常人会喜欢被关起来。”顾惊羡晃了下手腕上的锁链,发出冰凉碰撞的声响,贴着腕间的时候显出莫名的暧昧感来,他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也不陌生,只是平淡的告诉染白。
染白在他身上,静静地看着他,瞳孔深邃幽暗,在沉凝半晌后,她按着顾惊羡的手腕划过那锁链,小声道:“那你多喜欢一点。”
“……”顾惊羡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染白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去亲他的喉结,小尖牙微微磨着,很快让顾惊羡眼底起了雾。
他骨节劲瘦的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泛起一道道皱褶,骨感绷得泛白漂亮,锁链紧贴着手腕,那双眼睛有些失神。
偏偏完全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小狼崽随意折腾。
“给我、给我解药。”顾惊羡侧了下脸,避开染白的吻,一字一顿的艰难吐出来。
“没有解药。”就像是染白对于顾惊羡,从来不会准备后路,她说:“过几天就会好的。”
顾惊羡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他之后也没有挣扎什么,毕竟曾经都做过,无用功而已,或许这样……也是心甘情愿。
之前一直是顾惊羡在喂小狼崽吃东西,这次染白有模有样的学着,她小手拿着白瓷勺子,衬着指骨也很漂亮,跪压在顾惊羡旁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喂顾惊羡吃东西,漂亮小脸微红,卷翘睫毛也微颤,一双桃花眼色泽诡异邪肆,像是有些兴奋又有些害羞,但丝毫不耽误耍流氓,她视线落在少年喝粥时轻启的薄唇上,软软问:“好喝吗?”
顾惊羡平静垂眸,温淡又听话的喝下,锁链束缚着冷削苍白的手腕,有种禁忌的诱惑感。
小狼崽和长大后的帝王相同却有不同,她更鲜活,会害羞还会撒娇,也会装的无害,可遮掩不了的是,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的强烈扭曲的占有欲还有肆无忌惮的掠夺,永远不会顾忌他人的想法,也包括他。
“那多喝一点。”染白凑过去亲了一下顾惊羡的唇角,直到一碗粥都喂完,染白仿佛找到了投喂顾惊羡的乐趣。
顾惊羡不知道这个暗室到底在哪,但应该不会离太远,染白也一整天除了带膳食外都没有离开。
不知道染白给他下的是什么药,除了没有力气外,没有其他副作用,原本昏沉的意识也渐渐清明,顾惊羡一整天也没有说什么话。
“我想听故事。”睡觉的时候,染白在他耳边说,指尖微微摩挲着少年的腰:“你给我讲好不好?”
“想听什么。”沉默片刻,顾惊羡问。
“什么都可以。”染白笑:“你讲的我都喜欢。”
顾惊羡给小孩讲了一个远古时期的神话故事,他声音低沉清冽,讲到一半的时候,染白已经困了,睫毛恹恹的垂下,但还是一直听完了这个故事,故事的最后,是亚希用死亡造福了一切,小孩脸上没什么表情:“过度的善良就是愚蠢。”
“善与恶共生。”
“你会觉得我很坏吗。”小孩皱着眉,半晌才盯着他问。
“会。”顾惊羡静静回答,无论出于哪种角度,染白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好人,他们生长环境不同,人生经历不同,所思所想也不同,存在本身的矛盾和冲突,但又恰恰互补,她太尖锐,顾惊羡很多时候都会退步迁就,无法也不愿与她争,就例如现在:“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的一切我都能接受。”
“我也喜欢你。”染白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开,眼尾带了点愉悦和满足,似是害羞又理所应当的跟他说。
顾惊羡心神一颤,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生气了?”小狼崽爬到他身上,“我感觉你怪怪的。”
“我应该开心吗?”顾惊羡反问。
染白默默盯着他。
顾惊羡无法抗拒那样的目光,对视了片刻,他低低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妥协和让步:“没生气。”
小孩眼底的光微微亮了,诡异漂亮的眼眸弯起,红着脸再次询问:“真的吗?”
“真的。”
“顾惊羡。”染白说:“我要娶你。”
不是想,是要。
“我们现在成婚,你会生气吗?”
听到那句话,顾惊羡骤然一顿,眼底有些不可思议,“在这?”
“嗯。”染白垂眸抱着他,汲取着唯一的温度,她总是很喜欢这样的拥抱:“我都准备好啦。”
直到狼崽从他身上下去,从暗室的柜子中取出明红嫁衣以及配饰,顾惊羡还会觉得有些不真实的荒唐。
染白完全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她捧着嫁衣过来,在少年身上比划了下,视线从上到下的打量过顾惊羡,手中的明红亮色衬着她眉目也妖冶,眼底沉淀着暗沉色泽:“很适合你哦。”
“你什么时候想的?”看这嫁衣的料子以及精细,绝非一两天做好的成品,顾惊羡不知道染白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这个注意,她甚至还没成年。
“看到顾将军的第一眼,我愣了一下,然后……”小狼崽勾起唇,声音慵懒暗哑:“连你穿什么嫁衣都想好了。”
顾惊羡回想到那天皇宫夜宴,大雪纷飞,小孩跪在地上的模样,看他的目光沉沉,教人看不透。
当时顾惊羡不明白那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后来再想起,总觉得压了太多情绪,让他不得不想到上一世,那东崚高高在上的战神,是否在六年前,就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