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素安顿好了宁桂兰之后,回到房间看霍彦茗靠坐在床边,元元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霍彦茗见郑素回来,小心的坐起身子,将元元抱起小心的放在床上,而后给她盖上了被子。
两人走出内室,到了外间,“娘一直在哭。”
“哦!”霍彦茗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你是谁?”郑素站在内室门前,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熟睡中的元元,终于还是问出口。
霍彦茗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可看对方笃定的目光,最终还是苦笑道:“你听到了?”
郑素想了一下,想到霍彦茗说的是什么了后摇摇头,“不曾,是我猜到的。”
霍彦茗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与郑素说。他在心里整理了一番,本想着要将事实全部告诉郑素,但看到郑素那神情,便道:“我还是你的相公霍彦茗,但是在咱们分家的前两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已经死了,然后被阎王爷送去投了胎。我在那个世界里活了二十多年。醒来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换了一个灵魂一样,我还是我,可却好像不是以前的霍彦茗了,我以为自己能瞒过去,不过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发现。”
霍彦茗说的时候,觉得口舌有的发干,他不想让郑素伤心,可也不想让她被欺骗。
“起先我的确是以为相公之前的冷淡是因为久卧病塌,只是一个人再如何改变也不可能改变喜好。自我嫁到霍家来,相公不仅对我冷淡,元元出生后也未曾有过丝毫的关注,他从未有将我和元元当成家人过。这样的一人,如何会突然将元元当成珍宝一样维护呢?况且……”郑素顿了顿,“相公是个读书人,本分守礼,又岂会刻意败坏长嫂名声;还有医书……你说自己是看了医书才会识别药材和药理,可若是相公真的会医术,就应该会发现两位伯兄送来的药包中的药量有异,毕竟于大夫都在称赞你改的方子,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霍彦茗有种无所遁形之感,自以为是的借口,结果却是处处破绽。
“只是相公你说你是梦到,可若只是梦,又为何会觉得醒来之后自己和之前不同呢?”郑素问。
霍彦茗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梦真真切切的告诉我,我在另一个世界也曾真实的存在过,我脑中有本不该有的东西,就连性情也不同以往。而且我似乎真的死过一回,那感觉让我现在都觉得有些恶心。”
“那、你还是我的相公吗?”郑素眼眶微红,有些不安的问道。
霍彦茗想要安慰,但自己现在却是不好靠近。等到郑素渐渐停止了哭泣,霍彦茗微微低着头,认真的看向郑素,“我相信梦里的真实,但也真切的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不管我是否重新被阎王爷赋予了新的生命,我依旧是霍彦茗,所以请你不要害怕。”
郑素摇了摇头,“你并没有让我觉得害怕,否则我也不会让元元和你单独在一起。”霍彦茗的话也许并非都是真的,可郑素却还是想要去相信。
霍彦茗松了口气的同时,建议着:“虽然说我如今是拥有另一个世界记忆的人,这会让你心生不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当然这并不是强迫。”
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严苛,如果让郑素主动选择,难保她不会选择离开霍家。这样一来,她将如何生活?回到那将她送来冲喜的娘家吗?所以,霍彦茗给了郑素一个选择,只要她点头就好,当然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不强求。
想着今天赚的那些银子,郑素若是选择离开,那些钱应该能让她好好生活吧?
郑素有些迷茫,“不留在这里,我和元元又该去哪儿呢!”
“嗯……其实我们也可以相处的看看,看看现在的霍彦茗你是否能够喜欢,而日后你觉得我不是能够可以托付的人,大可离、不,是休了我。”霍彦茗老脸一红。
“休了……你?!”郑素一时忘了伤心。
“本朝律法似乎并没有说女子不可以休夫,我不会介意。”霍彦茗点了点头。
郑素忙避开那双认真的眼神,心头慌乱。
虽然没有得到郑素准确的回复,但霍彦茗也是放心了下来。感情可以培养,不是吗?
只是话一旦说开,他似乎不能继续和郑素同睡一张床了。“回头还好在打一张床放在外间好了,别人如果问起……”
郑素红着脸,摇头拒绝。“不用了,元元也会觉得奇怪的。”
就这样两人在奇怪的氛围中吃过了晚饭,年幼的元元完全没有察觉爹娘之间生疏。
郑素给宁桂兰送去晚饭,宁桂兰躺在床上依旧在哭,说自己吃不下要等霍来兴回来。郑素劝说不动,便将晚饭留在房中离开了。
看着夜色降临,霍来兴还未回来。霍彦茗想着刘青她们,以及藏在背后的两位伯父,给郑素说了一声之后,带着火把打算去村口等人。
深秋夜凉,霍彦茗裹紧了斗篷出了院子。
此时院门口早已经无人,霍彦茗也不在意明天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个流言,流言伤不到他一丝一毫,但下毒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
东坡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霍彦茗从村尾走到村头的路口也是有些累。今天的确是废了不少力气,从镇上回来之后,还和宁桂兰纠缠许久。
等爹回来之后,他又该如何告诉他这件事呢?霍彦茗想要叹气。
听到远处夜枭的声音,霍彦茗想着已经这么晚了啊!爹难道要住在县城不成?通讯不发达真是够呛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隐隐听到铃套的声音和车轮声往这边而来。霍彦茗举起火把,闻声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微微亮光。
待那火光靠近,霍彦茗终于是听到熟悉的人声。“爹,是你回来了吗?”
人声停顿了一下,后就听见霍来兴的声音传来,“是阿茗吗?阿茗,你怎么来了。”
随着声音,那牛车也已经来到了霍彦茗的身前,果然是里正和霍来兴。
霍来兴忙是跳下牛车,对李顺达拱了拱手,“老哥儿,今儿多谢你了。我和阿茗先回家,等明儿再去寻你。”
李顺达想着让他们一起上牛车,将人送回家。霍来兴摇了摇头,“已经劳烦你陪我忙了一整日,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和阿茗自己走回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