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唐老国丈再次奉献名场面。
他举着拐杖,追着当朝首辅唐如瑾打,一路从外院书房追到内院。
他们俩,一位是唐氏家主,当朝国丈,太皇太后亲爹。
另一位则是位高权重,百官之首的内阁首辅。
府中的管家下人,谁敢拦?
又不是不要命了!
管家看天,看地,看云,看树,就是不往那俩父子的方向看。
“孽障!你给我站住!”
嗯,听听咱们国丈爷,声如洪钟,内劲不减当年。
“爹!爹!我可是当朝首辅,您给我留点颜面!”
呵,首辅大人,看来今天是免不了一顿打喽。
唐府内鸡飞狗跳,宫廷内,也不遑多让。
太皇太后昏厥,贤妃和淑妃拼死护送回宫,留下宋思明在安定门外应对灾民。
留在宫中的妃嫔公主听到消息,相继赶往永康宫。
贤妃和淑妃不得不留在殿外,应付各处打探的目光。
“两位太妃,太皇太后如何了?”
“听说太皇太后遇刺晕厥,性命堪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太皇太后真的命悬一线了吗?”
贤妃宋凝香眼角不经意地跳了跳,这都是哪里传出的谣言?
不要太离谱,好不好?
她看向一旁懦弱胆小的淑妃,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解释:“太皇太后没有遇刺,只是过于劳累,加上忧心民生多艰,一时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太医已经在诊治,诸位请先回去吧。”
她说的轻松,皇太妃们却不敢轻举妄动。
作为上届宫斗中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后党”,陈老太妃是太皇太后最亲近的皇太妃。
她扶着侍女的手臂,急得满脸是汗,“我想进去看看太皇太后,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的。”
贤妃瞧着她眼角泛红,隐约闪着水光,看来是真的担心太皇太后。
她不好断然拒绝,只好说道:“陈娘娘,太皇太后身边的南烛和雪青两位姑姑正在里面照顾,永康宫毕竟是太皇太后寝宫,我一个小辈,着实不好做主,您看……”
陈老太妃关心则乱,此刻听到她的话,也缓过神来。
擅闯太皇太后的寝宫,可不是小事。
就算事出有因,要是被朝堂上那些大臣们知道,少不了一番麻烦。
她沉思片刻,道:“我就在这里等。”
有了陈老太妃做先锋,其他的皇太妃太妃们,有样学样。
全都让各自身边伺候的宫人搬来椅子,在永康宫殿外坐成一排。
淑妃瞧着,心中忍不住狂跳,如此……似乎也不妥啊。
她素来明哲保身,从不在宫中出头。
加上她只有两位公主,为了她们姐妹的前程,也不敢得罪他人。
可想到前朝后宫对太皇太后的倚重……
两位公主的前程,还有谁比太皇太后更有权势。
她咬唇,反复盘算,眼神越发坚定。
淑妃拉了拉贤妃的衣裙,示意她跟自己到一旁说话。
贤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奇怪,却还是跟着她来到廊下。
“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到这里来?”
“姐姐,你仔细瞧瞧永康宫殿外,可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说下定决心要抱上太皇太后的大腿,可这么多年来的谨慎,让淑妃习惯了婉转提醒。
“有什么不对?”
贤妃性格爽直,不拘小节,一向不太在意别人的想法。
她抬眼望着永康宫外的一水妃嫔,不合时宜地感叹了一句。
“别说,还真挺壮观。”
淑妃脸色一凝,恨不得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一排十几位皇太妃、太妃们坐在殿外,如此声势浩大,知道的是她们自己个的要求,留在殿外侍奉太皇太后。
要是被有心人看到,趁机造势说太皇太后不仁不慈,借病虐待先帝的妃嫔,那岂不是让太皇太后本就存疑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
淑妃气急,直言道:“咱们不能让皇太妃们在此处坐着,不如去跟南烛姑姑说说,让她出来说明一下太皇太后的情况,劝各位皇太妃回去等候。”
贤妃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解地问道:“南烛现在哪有这份心思,咱们不如先等等,更何况都是皇太妃们自个的主意,咱们能怎么办?”
“不行!”
淑妃厉色道:“要是有人趁机造谣,说太皇太后刻意刁难皇太妃们,到时候,太皇太后的处境就更难了。”
贤妃吓了一跳,似乎第一次认识淑妃一般。
她犹豫了一下,“也好,那……咱们进去问问?”
见她终于明白过来,淑妃暗自松了一口气。
姐妹二人相携回到永康宫殿外,正准备进去询问南烛。
身后突然传来内侍高声宣喝:“太后驾到!”
太后?
二人一时有些迷茫,太后不是昏厥,在殿内诊治吗?
怎么刚醒就跑出来了?
坐在殿外的皇太妃们,也有同样的疑惑,相继站了起来望向殿内。
“怎么,”一道熟悉的声音,透着阴冷寒意袭来,“诸位不认得哀家了吗?”
一身黑色金丝凤袍的宁妙仪,在流云的搀扶下踏上阶梯,一步步朝着永康宫正殿走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队威严的侍卫,手握长刀,杀气腾腾。
众人心中一寒,宁妙仪怎么突然回来了?
自从那日宫宴上,她当着宗亲朝臣的面,自请看守皇陵之后,皇上在御书房发了好一阵脾气。
宫中无人再敢提起宁妙仪,淑妃等人也再没有见过她。
所有人默契地将她从脑中抹去,提到太后,能想到的就只有太皇太后唐如玥。
是以,见到宁妙仪,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错愕惊讶。
宁妙仪一双凤目幽暗,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如同躲在躲在暗处的毒蛇盯着猎物一般。
阴恻恻的视线划过在场的每一人,令他们背后发毛。
她在皇陵发生了什么,怎么如此消瘦,看起来如枯骨幽魂一般。
太皇太后昏厥不醒,她在这时候回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宁妙仪将每个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向两侧。
“看来哀家来得不是时候,怎么你们瞧着如此害怕啊?”
她陡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如玥是不是要死了?你们——”
血红的指尖从面前的妃嫔身上,逐一点过。
她冷笑道:“臣服,还是死,哀家给你们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