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最终没有回答出来。
其实,她总觉得云闲鹤真正想问的是:
如果一个人被不断背叛,是否还有坚持那份善良的必要。
很明显,对方已经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最适合他的答案。
无功而返的灰原坐在课桌前静静喝着茶,一言不发。
在桌子的中央,放着一张展开的手帕。
一块被血染透的纸片落在中间,正面写着「良善」,背面印着「愚钝」。
这是刚才云闲鹤给她的。
该说对方的绅士风度吗?甚至还贴心的拿出干净的手帕帮忙装好。
当然,灰原也给对方留了一卷纱布重新包扎伤口就是了。
茶几周围。
诸伏景光、安室透与柯南三人面对着那张血红的纸片面色沉重。
放下茶杯的灰原安抚的拍了拍身旁宫野明美的手,看向那三人:
“他说让你们不用担心他,该想起的总会想起来的。”
有些敷衍的安慰,很像勇者一贯的作风。
一旁的安室透揉了揉眉心,总觉得失忆后的云闲鹤心境比琴酒的还难搞。
“他不配合我们也不能强制。”
诸伏景光叹了一口气,略显歉意的看向宫野姐妹:
“麻烦你们今天跑一趟了。”
“没什么,反正我跟姐姐今天也打算去逛街。”
说着,灰原哀放下手里的茶杯,就准备起身告辞。
临离开前,她还是给出了些许治疗建议:
“失忆的人通常在面对熟悉的场景时容易找回记忆,你们可以稍微尝试一下,但我不建议过多刺激患者。”
想起对方那双冷淡的异色瞳,灰原哀顿了顿,斟酌着说道:
“如果情绪失控就不好了。”
“好的,谢谢你灰原。”
“不用这么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另一边的安室透微叹了一口气,也起身准备离开。
“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唯一的知情人现在还失忆……”
原本这两天朗姆是打算叫安室透去浪漫之都援助的。
不知道什么情况,对方又撤回了这条命令,只让他继续留在这里负责一些物资的提供。
面上笑得和善的波本最近的怨气可谓是越来越重。
那几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去浪漫之都一去不返就算了,还总是要那么多物资和人手。
安室透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酒厂查到他们暗地里的手段,打算换个总部了。
一旁的柯南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但安室透走的非常快,完全不给他搭话的机会。
之前就被勇者保护的非常好的小侦探,如今也没能真正接触到酒厂黑暗的一面。
诸伏景光因为跟云闲鹤讨论过这个问题,所以对上柯南满是求知欲的眼神,也只装作不知道。
“午饭做什么呢……”
眼看着诸伏景光又要忽略掉自己,柯南着急的直接上手抓住对方的衣摆。
“你们又瞒着我!”
被拽住的诸伏景光似是早就料到会这样。
他轻轻掰开柯南的手,低头看着对方:
“这件事与柯南你无关。”
“为什么!我也算是受害人之一,有权知道不是吗?”
“闲鹤说过,等你成长到可以跟对方五五开的时候,他会让你知道的。”
讲完这句话的诸伏景光抿了抿唇,心下有些挫败。
别说柯南了,就是他跟安室透也只能得知对方明面上的安排。
对方背地里做的事情,全都被以‘实力不足 ’为理由禁止他们得知。
浪漫之都那伙正在与琴酒等人周旋的人,云闲鹤虽没有承认过,但所有人都猜一定是他的手笔。
勇者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壁。
不经商量、完美的替他们挡下了所有可能的危险。
诸伏景光看着似乎是在生气的柯南,自嘲的笑了笑。
他是不是也应该生气一下?
就像Zero说的,
猛然间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被他们当做孩子的人保护着,稍微有些逊啊。
后院秋千上躺着的勇者打了个喷嚏,好看的眉心轻蹙了一下。
有人在叨念他?
拉开辅助系统的面板,关于‘敌方’的相关人物图鉴虽然一个也没有点亮,但不妨碍云闲鹤看到那些名字后面跟着的一大串好感度数值。
嗯,每个人都是超过80%的憎恨呢。
他之前干了什么?
勇者饶有兴致的开始推测着。
与此同时,浪漫之都境内。
一处外装修豪华的独栋别墅里。
贝尔摩德跟朗姆各自站在屋里的一角。
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谁都没有说话。
靠在光秃秃的承重墙旁边,贝尔摩德看着手里的酒,神色有些憔悴。
她已经记不起来是第几次了。
就在一天前,那群黑袍人又如蝗虫过境般冲进了他们的新据点,又把所有的东西都拆走了。
如今这栋屋子除了承重墙以外,就剩下洗手间的顶灯跟马桶了。
连墙纸都没留下。
精装房秒变毛坯,干净的像是没装修过一样。
朗姆丢掉手里的雪茄,用皮鞋狠狠的将其碾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贝尔摩德淡淡的抬眼看向他:
“你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闻言朗姆一噎,本就凶神恶煞的脸上满是怒意。
原本他还是能勉强笑出来的。
但连续被困在这里几个月,赔了无数钱财、武器跟人手进去后,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这群黑袍人简直跟鬼一样。
打不伤、灭不掉、谈不拢。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这几人现在就像是一群困兽,被不知名的力量圈养在这座城市里。
而且、怎么会有人能徒手拆掉直升机啊!
想到自己上次花费大价钱搞来的东西被那群人拎着扳手就拧成一堆零件,朗姆就险些喘不上气。
原本还以为对方不杀他们是因为有什么限制,以为不能。
现在来看,对方根本就是为了留他们取乐!
“Gin又去哪了?”
回答他的是远处城里的爆炸声。
朗姆揉了揉眉骨,早就失去一只眼球的位置因这得不到解决方法的困境隐隐作痛。
一旁的贝尔摩德看着他的表情,嗤笑了一声。
如今这副情形是他们自选的,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跟过来看琴酒热闹。
现在倒好,
热闹没看成,自己成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