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飞机上,
扔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动静的四人死死盯着显示屏。
这种情况下,就算对方真的耍什么手段,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基尔的脸色有些难看。
视频里,满是碎石、碎玻璃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人物碎片。
只是稍微瞥一眼,都是做噩梦的程度。
她将胃里那股恶心感咽回去,沉声说了句:
“死透了。”
驾驶位的库拉索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而后偏头看了一眼霓虹塔下聚集的警车,按下了耳麦:
“任务完成,即将返航。”
“辛苦了,回来吧。”
通讯那头传来一声敷衍的夸奖,而后直接被挂断。
这场行动至此便算是结束。
库拉索看了一眼监视画面,示意基尔拍下来保存。
这是他们第一次消灭黑袍人,哪怕只有一个。
霓虹塔的塔尖最顶端。
半蹲在上面的勇者隔着雨帘,看着下方即将返航的武直,嘴角扯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计量着今晚的风速与空气湿度。
在武直侧翼即将转过来的那一刻,纵身自高塔上向下一跃,同时打开了滑翔翼。
靠在窗户上的基安蒂正要说两句什么。
就见眼前猛地一黑,而后耳边发出巨大的‘咚!’的撞击声。
紧接着,一张含笑的苍白面孔贴在了窗户玻璃上。
“发生什么了?!”
“有人偷袭吗?!”
坐在前面的基尔跟库拉索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而基安蒂跟科恩纯粹是被云闲鹤的出场方式吓呆了。
扒在飞机外面、披着阿乐皮肤的勇者笑容温文和煦,金色的狐狸眸微眯着,看起来格外亲切。
青年光洁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窗户上,语调轻快的向那两人招呼:
“嗨——晚上好!”
“?!”x2
隐约感觉听到有人说话的库拉索跟基尔同时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贴在后窗上的云闲鹤。
轰隆隆——
一道闪电自对方身后亮起。
当苍白的脸庞被迫笼罩在黑暗中时,那双璀璨的金眸分外惹眼。
明亮的不似凡人。
…形同鬼怪。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库拉索握着操纵杆的手无意识放松,飞机开始倾斜。
云闲鹤则是抓住了他们愣神的时间点,提前戴好指虎的手攥成拳,猛地砸在了窗户玻璃上。
咚!
咔、
高强度玻璃的开裂声听得人心悸。
意识到飞机偏移的库拉索连忙抓紧操纵杆,其余三人则是快速掏出枪,直接瞄准云闲鹤。
库拉索一边操纵着飞机左右摆动,试图将云闲鹤从上面甩下去,一边再次拨通那个号码:
“报告!目标人物没有死!他现在在我们的飞机上!”
“什么?”
咚、咚、咚、
咔!
哐啷!
砰砰砰!
玻璃在一下下的捶打中碎裂。
在那只苍白的手探进来的同时,其余三人开了枪。
离得最近的基安蒂只看到对方那只手一晃,像是抓住了什么之后,再一捻。
被捏成奇怪形状的子弹随着青年松手的动作,叮叮当当的掉在了直升飞机的地板上。
裹着雨丝的冷风顺着破碎的窗户倒灌进飞机内部。
勇者一手扒在破碎的窗户边,笑盈盈的对近在咫尺的基安蒂说:
“你好啊,这位蝴蝶小姐姐。”
飞机的传感器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听得人心直突突。
云闲鹤没有在乎他们的戒备,手腕一抖,将一枚催泪弹扔进基安蒂怀里:
“这是你掉的东西,我帮你送回来了。不用客气。”
话音未落,勇者随手从系统空间里扯出一沓报纸堵住了窗户上、自己方才砸出来的窟窿。
白色的烟雾顷刻间在直升机内部弥漫开来。
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飞机开始剧烈摇晃,隐隐有坠落的迹象。
无数子弹从贴在窗户上的报纸中央倾斜而出。
云闲鹤纹丝不动,任由那些东西叮叮当当的撞在防护罩上后垂落。
他看着被打成筛子的报纸,轻啧了一声。
拿错了,这张是今早的报纸,他还没看过。
冷风倒灌进飞机内,吹散了催泪弹的气息,成功解救了四人。
但在看到依旧扒在窗户外面的人时,他们知道,危机仍未解除。
基安蒂跟科恩发了狠,从座位下面掏出两把步枪,调成连发后就要突突死云闲鹤。
没成想,对方直接伸手一探,硬生生将基安蒂手里的枪拽了出去。
力道大的,甚至差点把人也带得撞在门上。
科恩连忙捞住基安蒂:
“隐蔽!”
隐蔽、?
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根本避无可避。
就在四人以为他们必死无疑时,窗外的人却是将枪口对准了武直的螺旋桨,毫不留情的倾泻完全部的子弹。
耳边的枪声让云闲鹤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在最后一枚子弹撞在螺旋桨的杆子上时,飞机发出一声刺耳哀鸣。
云闲鹤随手将枪顺着窗上的窟窿塞了回去,而后朝众人笑了笑:
“夜安,几位记得早点回家。”
说完,勇者松开了扒着飞机顶部的手,径直向后仰倒。
黑色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云闲鹤抓住了尾端,一个后空翻,借兜住的风力轻飘飘的落在了下方的楼顶。
站稳青年拍了拍衣摆,抬眸看了飞机一眼,朝着对方坠落的角度行了谢幕礼。
优雅而从容。
仿佛一切都是他计算好的一样。
“混蛋!”
“失去控制了!所有人做好准备!”
基安蒂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骂骂咧咧的嚷着。
说回去就要跟大人要批准,要去突突死那些黑袍人!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基尔回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被黑夜笼罩着的青年,在雨幕的遮掩下,如同鬼魅般消失了身影。
…对方、会是第二个酒厂吗?
·
站在房顶上的云闲鹤扯过兜帽挡住了连绵的雨丝。
他看着最终掉进河里的武直,长长的抻了个懒腰。
“嗯——累死了。”
一个星期的运动量都没这一天晚上多。
不过……能让酒厂吃瘪什么的,就很开心。
口袋里的手机恰到好处的响起。
云闲鹤随手掏出来,在看到上面备注的诸伏景光时,脸上的笑容一顿。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霓虹塔,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天台,以及两者之间隔着的好几条街,沉默了一下。
……怎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