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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怀孕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少条歇斯底里的愤怒消息。我有时候崩溃地大哭,却又不敢让家人知道。他们说过,如果选择陈文俊不可以怪他们当初没提醒。我只好一个人在小区的角落一个人大哭,又在情绪慢慢平息后一个人回房间待着。

我有时候感觉在精神世界里歇斯底里起来的自己,我已经快不认识了。我向来觉得自己是大大咧咧,很活泼的人,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崩溃的一天。我在一天给陈文俊的消息中愤怒地道,“你和你家人会在意我吗?!你们现在只在意那个孩子!我明天就去医院流掉!”

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极其残忍,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小宝宝。我心里常常觉得十分难过,在怀孕这样本该夫妻共同觉得幸福喜悦得时刻,陈文俊却总是不在身边。于是怀孕中的不适便会因郁闷的心情愈加的放大。

怀孕初期,我常觉得人非常的疲倦。中午吃完饭,便到公司的休息区,靠在沙发上不久便睡着了。一个叫蒋舟的学生便忍不住问我,“Leaf,你为什么总是在睡觉?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在睡觉?”

我就笑,“我很困~”

有一次我给学生听写单词,感觉整个人困得快要倒下去,我用尽自己全部的意志去保持清醒,最后那个男学生认命道:“算了吧,Leaf,你睡吧~”

还有一次,我给一个高中学生讲解托福习题,后面我给他布置了练习,让他先做题目。趁他做练习的间隙,我便闭上眼睛,想着眯一下。结果一眯,人便睡过去了。又不知过了多久,人惊醒过来,就像睡梦中意识到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能睡。然后那个学生开心地对我说,“Leaf,趁着你睡觉的时候,我打了几局游戏。你不能惩罚我,否则我揭发你上班时间睡觉”。我就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怀孕的时候,经常需要做各种检查。当时我的唐筛提示宝宝有脊椎断裂高风险,医生看着报告单,建议我去做羊水穿刺。我按照那个医生给我的单子,做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到了南区医院。做羊水穿刺需要签很多承诺和协议书。我坐在后排,看着那些有家人陪伴的孕妇妈妈,羡慕不已。等我签完后,又等了很久,终于见到负责做羊水穿刺的女医生。她看见我的单子,问谁把我转到这里来得。她说我这个做个大排畸检查就可以了,没必要做穿刺,羊水穿刺有风险,对宝宝不好。从她的反应,我大概猜到本部医院的那个医生可能是个实习医生,或者入妇产科没多少年。我便去预约大排畸,结果护士告诉我大排畸是需要提前预约的,临时做不了。我又独自跑了好几家医院,才知道庐城只有三家医院有资质做大排畸,但是都早预约满了。

我不禁觉得我所有混乱的生活全是自己本身便是个毫无条理和计划的人导致的,正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后来我只好辗转跑到一家私立医院,给孩子做了四维彩超检查。然后把四维彩超单拿给那个女医生看。那个医生疑惑不解,“我不是给你开了做排畸的单子了吗?”

我楞了,“护士告诉我预约满了?”

“这个是特开的排畸检查单子,你同她们说一下,她们搞错了,我再给你开一次。”

我只好拿着单子给护士,向她们解释了一下。然后她们便给我安排了一个号,最后排畸检查重点看了一下宝宝脊椎,显示一切正常。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令我意外的是,不久之后,我做彩超的私立医院后来将彩超图像做成了一个视频,发到了我微信上。视频里宝宝的黑白阴影上下波动,我只能凭想象去猜测这个小宝宝在子宫里做什么。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尽管只是带着隆隆声音的黑白图像,但是想到这是我的孩子,便一遍遍地看不厌倦。犹豫很久之后,我将视频发给了陈文俊。

我已经不知道和他冷战多久了,那段时间他发消息我不回,他打电话我也不接,他通过妈妈找我,我也不愿理会。妈妈说我任性胡闹,我便干脆两个人都懒得理睬。

陈文俊很快回我消息,“叶夕,对不起,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是个差到极点的丈夫,你的家人也对我很失望。但是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刚才在工地看见宝宝的照片,真的忍不住哭了。叶夕,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看着消息,觉得之前的很多愤恨突然就消散了,我也没力气继续歇斯底里下去了。

我们重归于好,他每个月坐车来庐城看我,然后看着我的肚子叹道:“还是好小啊,早知道我们当初也不用急急忙忙提前婚期呀”。

我是不显怀的那种,办产假交接前,我同学生说我要休产假了,他们都惊讶不已。孕肚一直藏在宽大的棉服里,他们一直看不出来。

从宝宝十六周的时候,我便开始盼着胎动,但是一周周过去了,肚子都没有动静。联想到入职体检时,我做了x胸片检查,便又有些担心。

我总是问医生,医生让我耐心等等,又安慰我医院x光剂量很小的,让我不要担心。终于在宝宝第二十周的时候,某个晚上我正睡时,感到腹部动了一下,我觉得我的心脏仿佛也跟着兴奋地悸动了一下,然后立即发消息告诉给陈文俊。

“真的吗?宝宝在肚子里动是什么感觉?”

“就像小鱼在水里突然摆尾了一下!”

“还能这样比喻吗?”我仿佛看到他在那边笑。

后来只要宝宝一动,便觉得牵连着的幸福喜悦盈满于心。有的时候,开着无聊的公司会议,小家伙在肚子里缓缓地伸展身子,便觉得漫长的会议也没那么折磨人了。

年底的时候,我提前办了产假。陈文俊来我们公司接我。我们还一起去买了一些围巾和手套。在商场楼梯的时候,他低头给我摘掉粘在衣服上的纸屑,我抬头的时候,看见陈文俊身后,一个相处得比较好的同事看着我们笑。

后来她又偷偷拍了一张我们一起牵着手,上扶梯的照片发到了部门群里,说小夫妻好幸福。我自己也觉得我们靠在一起的背影很甜蜜。

我离开公司的时候正是十二月,新冠疫情刚开始的时候,官方刚刚开始呼吁大家戴口罩,口罩便已经脱销。当时一个男同事觉得戴口罩很傻。等我们在地铁站换乘去总部开会的时候,看到已经有半数以上的人戴着口罩,同事有些吃惊,这么多人戴口罩了吗。

结果等我和陈文俊回到颖南老家的时候,疫情在一个月内竟然一下子波及全国,我每天醒来的时候,便是和陈文俊一起看每天的新增确诊病例。过完年后,我们又一起去了颖城的新房。

当我进门后很吃惊。我毕业的时候来过颖城的房子一次,那个时候,房子里只放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物件。

但是当我进门后,发现客厅已经摆上了一张白玉颜色的餐桌和六把餐椅,旁边则是一整套很好看的简约布艺沙发。我走进卧室,看见我和陈文俊教堂布景的婚纱照正挂在床的正上方。星星彩带从天花板垂下,四周气球环绕。双人床上铺着大红的喜被,被子底下藏着花生,红枣和桂圆。

我问:“不是在老家办吗?你为什么把这里弄得这么好看?”

“刚开始说在酒店办得时候,我想着把你接到这里,所以买了家具,又把这里装饰了一下。但是后面爸爸坚持在老家办,这里……”

“这么多气球你一个人弄得?”

陈文俊点点头,“请假过来弄得。”

我心里难得的为这次婚礼心生愧疚。那个时候我还在生陈文俊的气,婚礼也没去和陈文俊沟通。其实那个时候,如果我不和他冷战,像以往那样每天和他幸福地聊天,聊天中我必会再提梳妆台和书架,他也就会记得去买。

甚至他们决定在老家办婚礼这件事我也能提前知道。想想那个时候,我在和他冷战,拒绝和他沟通。又在爸爸问我到底在哪里办得时候,我才再去问他到底在哪里办,结果得到了在老家办的回答。我应该能想得到才对,在联系不上我的时候,他应该同爸爸表示过他办婚礼地点的两难状况,所以爸爸最后又找我再确认一下。

我也很遗憾,没有过来和他一起装饰婚房,不管是老家的婚房还是颖城的房子。

一年以后,陈文俊也确实在老家卧室添置了梳妆台和一张书桌……

陈文俊也许不是没有心,就是他想不到要做一些事,如果不告诉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