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女人能说些什么话,转来转去还不是胭脂水粉,男人的宠爱。栖凰听得甚是无聊,又不知怎的拒绝。聊就聊吧,反正和她没什么瓜葛,这么想着栖凰倒是宁愿睡觉。
这一幕落到另外人的眼中倒是别有一番风情。明明极为不愿意却不得不作陪,明明百无聊奈却要时不时地搭话,明明觉得无聊却又不得不聊以慰藉。栖凰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入了北冥沧凛的眼。看着看着到底是笑了。正准备跳下去救场,这话题倒是扯到栖凰的身上。
也不知哪个不怕死的,提起了栖凰以前的往事。
“公主,臣妾听闻公主在城门外的壮举真是佩服万分了。当真是挥刀斩乱麻,斩钉截铁不愧是长公主。”一女子笑得迷了眼,竟看不出她的意思。不过这话中有话,是人都听得出来。
一语激起千层浪,她这么一说,周遭的人哪肯放过。一时间,议论纷纷。
“是啊是啊,公主之前挺喜那小生,怎的那日如此决绝,莫不是公主准备金屋藏娇?”有人玩笑。
“可不是,那小生,我瞧着也有些姿色,到底是个美男子。”李公主一挑眉,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啊说得都不对,那小生哪里比得侯爷。侯爷可是本朝出了名的文武双全,才貌双绝。公主怕是见着侯爷动了真心。”另外的一个女人笑嘻嘻地玩笑。
倒是栖凰一直微笑着不言不语,动作慵懒地喝着茶,轻轻地放回桌上,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他们谈论的并非本尊。
“是啊,确实是可惜了。那小生长得确实不错,李妹妹不是喜欢得很。本公主也不好夺人所好,故而将那小生赏赐给了李妹妹。大家不如问问,那小生如何了得。本公主确实没见识过,不过是一个家奴,倒是那副皮相还过得去。”栖凰又啜了一口杯中的绿茶。那模样毫不在意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不过是到了一杯隔夜的茶水,没什么可惜与不可惜的说法。
这下子倒是让李公主尴尬得很。那人确实在她手上,只是她肯定眼前这个长公主应该是不晓得才对,哪曾想她只晓得一清二楚。讪讪地笑了笑,否认不是,承认也不是。若是否认,万一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公主一时兴起硬是将她的住所翻个底朝天,那可就真的了不得。她的住所又不是长公主府,地广人稀,眼见着就那么点地界,能藏刀哪里去。可若是承认吧,以前栖凰单下的隐晦罪名可全都加注在她的身上。
“姐姐说笑了,亦如姐姐所说,不过是个奴才,也就长得好看些。妹妹觉着有个长相不错的小厮也算是赏心悦目。妹妹的府上比不得姐姐这府邸,随处一见,美男如云。”这李公主还真不好对付,说着说着倒是又将话题绕到了栖凰身上。
“素梧,我这府上何时有如此多的美男子。你去,唤上几个来给娘娘和公主们瞅瞅。”栖凰不咸不淡,不拒绝不接受,随意挥挥手让素梧下去。
“公主,奴婢知罪。”素梧这丫头到底是跟了栖凰许久,自然知道进退。
“何罪之有?”栖凰装作疑惑。
“奴婢不知公主需要英俊的小生,平日里都未曾留意。这府上出了干重活的杂役就剩下些护卫年轻些。公主可要奴婢将护卫唤来。”素梧装作可伶兮兮地说道。
“那就奇了怪了。”栖凰满脸疑惑,目光如炬盯着李公主道:“妹妹是从何得知我这府上美男如云。”
李公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站起身,蹲了蹲身子陪笑道:“道听途说罢了。姐姐莫要生气,妹妹知错了。”
“妹妹,快快起来,我也就说说而已。只是妹妹以后切莫被小人利用了,损了你我之间的情意。”栖凰蹲下身子,将李公主扶起来。
那一缕发丝轻轻地落下来,擦过李公主的脸颊,带着丝丝的香气,让李公主忍不住抬头望去。赫然,栖凰发丝中间的那根精致的木簪让李公主失了分寸。她毫不犹豫地拔下了那根发簪,如获至宝的同时,双目恶狠狠地盯着栖凰。
青丝如绸缎一般散开,化作绕指柔肠,铺在栖凰的肩上。是谁说披头散发有失分寸,还有谁能说这不是一种美。
“李公主,你在干什么?”一妃嫔呵止了李公主的行为。
这时候李公主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但是,这根她梦寐以求的簪子,她太清楚这是谁的,这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所以她忘了,忘了身份忘了尊卑忘了隐藏。当女人被爱情冲昏头脑所谓的理智也就消失殆尽。
“你怎么会有这根簪子?”她拿着簪子厉声询问。此时,她仿佛不再是地位不如栖凰的公主,而是愤怒和嫉妒的化身。
“李公主注意你的身份。”那位妃子再一次提醒。
“妹妹,这个我需要向你报告吗?”栖凰披着头发淡笑着询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过的,你不喜欢他的,你说过你会成全我和他的,为什么你说话不算话。”李公主握着簪子,仿佛嵌入了骨血,仿佛那是她的生命。
栖凰扶着额头,她就说和那人相关的事情没一件顺心的,不是桃花债就是情花节。干脆这东西送她得了也好落得清静。
“你既如此喜欢,那便送与你,反正也是身外之物。倒是这花色挺合我意,故而用来挽了发。”栖凰说得随意,看似真不在意。若是有人如此珍惜,倒也给这簪子好去处。
那李公主当然是高兴的,之前求了那人许久也未曾让他动容,未曾想得来全不费功夫。只可惜谢字尚未出口,手上的发簪已不翼而飞。
之间,一袭绛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低沉沙哑掺杂着几许哀怨缠绵和暧昧不明:“栖栖的心怎的变得如此之快。我俩刚交换信物你却转手送人。难不成我真比不上那小生。”
这话一出,栖凰顿时觉着这男人怎的不按常理出牌。什么叫做变心,什么叫做信物,她什么时候有喜欢哪个小生了。这话说得如此暧昧,他是云淡风轻了,可她怎能淡定。那张小脸红得都能和胭脂相比了,这让她怎么淡定。
“北冥沧凛,你……”栖凰羞得咬牙切齿。
“栖栖别害羞,本侯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若是不喜欢这发簪,还是用你自己的如何。”言罢这人毫不避讳地从胸前拿出了栖凰的东西。动作熟练地帮着挽了发髻。“好似短了些,要不栖栖今日迁就一下,用了本侯的发簪。”说着,也没管旁人如何看,更是没有理会栖凰那求救的小眼神,自顾自地散开了她的发丝,又再一次地帮着挽上。
素梧等人在后面偷偷地笑。之前倒是没发现她们公主竟然知道害羞二字。这侯爷当真是绝了,硬是把公主治得服服帖帖的。瞧着侯爷那宠爱的样子,不知道的当真以为是夫妻同心,比翼齐飞。
“够了没?”栖凰小声地斥责。
“恩,好了。”浓醇得低沉的嗓音,听着让人心麻麻地,平白的听出了些撩拨的意味。那嗓音里分明听出了些开怀的意味。
这一幕幕秀恩爱的画面让众人长大了嘴巴。这哪是她们见过的公主,分明一瞬间变成了温婉可人的女人,多了几分红晕的脸蛋倒是更显得妖冶美艳。
“姐姐,原来外面传言都是假的,嘻嘻……”最调皮的肯定是石邑公主,恨不得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了,只是碍于面前的人才有节制了些。
“小丫头,说什么胡话。”栖凰红着脸斥责。
“石邑公主说得如此在理,栖栖怎能说是胡话。难不成,外界传言的小生不是本侯,而是真有其人?”那吃味的语气倒真是让人信以为真。
于是,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小生竟然是北冥侯爷。难怪,这长公主千辛万苦也要到那军营里去,这不是追随侯爷有事为了哪般。
“北冥沧凛,你住口。”栖凰咬着唇角,娇羞得很。
可是北冥沧凛这人偏偏唯恐天下不乱。正当这些娘娘公主都觉得害臊的时候,他温和恭谦地说道:“各位娘娘公主,栖栖大病初愈,今日恐怕是有些累了。各位若是没什么事,都请回吧,她需要好生休息。再者,陛下罚抄一百遍佛经还未誊写,望各位体谅。”
各宫娘娘正愁没借口离开,这下倒是寻着缝隙,信步离开。那李公主当然是气得恨不能喝了栖凰的血,可是人家都下了逐客令,她又有何脸面在此逗留。
等到人都散了,栖凰终于按耐不住脾气道:“北冥沧凛,你还不赶紧走。”
“本侯昨夜未眠,想着寻个地方小憩一下。公主这府邸甚是安静,不若借我一席之地,浅眠一下。”言罢,北冥沧凛也不管栖凰的反对,抱了栖凰一闪身形到了书房的软榻上。
“我说侯爷,您慢慢休息,本公主不打扰了。”栖凰讪讪地笑了笑,转身便走。
这一次北冥沧凛倒是未再反对,不是不想留,而是害怕留下她便再也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